“我让下人带他出去玩了。他一个孩子,整天闷在府里也不好。你放心,我还派了侍卫暗中保护他,不会有事的。”看到她微微拧眉,他便明了她的担忧。
“哦,谢谢你。”
他微微皱眉,极其不喜欢她这样有礼。“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再躺一会?”
“算了。躺了这么些天,骨头都躺软了。”她头还有些晕,否则她还想出去走走。作为一名大夫,她深知道老躺在床上反而更不好。
“说的也是。”
傍晚,紫瞳小家伙回来一看到娘醒了。哇的一声大哭,像小豹子似的扑过去,自己蹭掉鞋子就钻到了她怀里去。像小狗狗一样,在她怀里用力的蹭啊钻啊的寻求安慰。
紫娘搂住抽抽噎噎的小家伙,有些哭笑不得。几天没好好陪他说话陪他玩,看来小家伙觉得委屈了。“怎么了,娘不是在这里吗?”
“娘,娘你不要死,不要死……”小家伙一边抽噎一边喊。
紫娘与顾飞鹰对视一眼,愕然。谁告诉小家伙,她要死了?“傻瓜,娘不会死的。娘会一直陪着紫瞳,一直陪着!”
“真的?”小家伙红着一双兔子眼确认。
“真的。你看,娘好好的对不对?”抓起他的小手,放最唇边亲了亲。
小家伙看着她一会,然后乖乖地贴在她怀里,也不说话。小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
紫娘也不说话,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抚着他的背。不一会,小家伙的大眼睛就慢慢地闭起来,呼吸变得均匀。
“什么,瘟疫?”听闻消息,正在喝药的紫娘十分吃惊。“确定是瘟疫?”
这既没有战争,也没有饥荒,怎么会无缘无故闹瘟疫?这天子脚下闹瘟疫,会不会太诡异了?
“恐怕是的。那一片区已经被隔离,听说大家都得了相同的病,咳嗽,头晕,恶心……症状跟瘟疫一样的”
“有没有人不治而亡?”
“暂时还没有。但听说有几个已经快不行了,只怕熬不了多久。”
紫娘明白,如果真的是闹瘟疫,哪怕是流感,也总会有一些身体本就虚弱的人熬不过来的。只是,她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还没想明白答案,突然有婢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李管家,紫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好好说话,慌慌张张作甚!”
婢女还没站稳,气喘得厉害。“抓、抓人、人来了!”
“冬雨,你慢慢说。谁抓人,抓谁来了?”紫娘觉得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冬雨用力地吞吐几下,才算把紊乱的气息给缓过来。“刑部的人来抓人了,说要抓紫瞳少爷!”
“什么?”紫娘猛地站起来,衣袖拂落了桌边的茶杯,清脆一声落在地上,碎了。她顾不得这些,一把抓住了冬雨的手臂。“抓紫瞳,为什么要抓紫瞳?”
“他们说紫瞳少爷是妖孽,是因为紫瞳少爷去过竹兰村才会闹瘟疫!”冬雨被抓得很疼,但还是咬着牙把话说完了。
紫娘松开手,用力握紧拳头,然后提起裙摆冲了出去。而紫瞳,此刻正在后院里跟仆人玩耍呢。他最近爱上了马,一有空就往那边跑。
“紫瞳!”还没见到人,便已经听到小家伙咯咯的笑声。紫娘急切一声呼唤,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着拧了一圈又一圈,紧得喘不过气来。
“娘!”小家伙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绽开大大的笑容。小腿儿一撒开,呼呼地向她冲过来,跟小火车头似的。
“宝贝宝贝……”紫娘紧紧地抱着他散发着奶香的柔软身体,觉得心里的慌乱好了一些。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能将他抱在怀里,恐惧就会少了许多。如果真的是劫躲不过,她也要陪着他一起。
很快,一帮官兵齐刷刷地将他们一干人包围起来,身穿朱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而至。
“高大人,这会不会是弄错了?你看他就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什么妖孽呢?”李管家在那人跟前陪着笑容。
“李管家,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还是不要阻拦的好。瘟疫泛滥,人心惶惶,皇上正龙颜大怒。这会要是阻扰遵从圣命,只怕罪加一等。”
“这……”
“李管家,放心吧。皇上乃得道明君,命本官将人带回去也只是将事情查清楚而已,并未就此定罪。来人,带走!”
“高大人,这……”
“李管家,不必再费口舌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倒也想看看,皇上如何将天灾人祸算到一个孩子的身上来。紫瞳怕不怕?”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显然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
被娘问及,小家伙摇摇头,双手却更加搂紧她。
出了将军府,街道两边站满了人。指手画脚骂骂咧咧的,渐渐地发展到有人朝母子两砸东西。饶是那些官兵及时阻止了,紫娘还是被几个鸡蛋给砸中了,湿了衣服黏黏的难受。看着这些愚蠢的百姓,她觉得没有文化真的很悲哀,根本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
刑部大牢离将军府不算远,但是因为沿途遭到百姓的阻挠,着实花了一段时间。
几乎是紫娘母子两被关尽刑部大牢的同时,顾飞鹰就飞马赶到了。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拦阻,反正他冲进来的时候,怒火冲天。
“汐汐,你们没事吧?”男人的双手紧铁柱,像是要生生地将它们掰断才肯罢休。他额上青筋暴起,可见隐忍的怒气有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