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恺撒(名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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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恺撒时代(2)

清冷的月光照在杳无人迹的战场上,猫头鹰在树林中发出令人战栗的悲鸣,使得这灰色的大地益发显得凄凉恐怖。

庞培躲在林中的灌木丛里,直到夜幕低垂,四顾无人,才偷偷地走出了树林。他满脸污垢,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又黏上了不少灰土。他又饥又渴,嘴唇和喉咙都快要干裂了,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他踉踉跄跄地奔向一条小溪,也顾不得自己的手又多脏,捧起一捧水就往嘴里灌,喝了水后,浑身的疲惫也缓解了不少,于是打起精神,蹒跚前进。黎明前,他爬上一座小山丘,看到了不远处白粼粼的水面,他知道自己已经到达地中海的北岸了,由于过度的疲劳,他伏在岸边的一块岩石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被耀眼的阳光照醒时,已经中午了。他向海面眺望,虽然有船只在航行,但因距离太远,即使是这边喊破了嗓子,船上的人也不会听到的。他只好耐着性子坐在沙滩上等待,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快近傍晚时分,他远远见到一艘商船向他这个方向驶近,他高举双手拼命地挥舞,终于被对方发现了。那艘商船放下一条小艇,把他接到大船上去。船主把这位身着破烂军服,满脸胡须的流泪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他说:“你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地方,你打算往哪儿去?”

庞培心想,现在我已脱离险境,不妨把我的真正身份告诉他,也许会受到特别的礼遇。于是他回答说:“我是罗马的大将庞培,不幸被叛将恺撒击败,不知道你们的船要开往哪里去?”

船上的人听了他的话,不禁哄堂大笑起来。他们认为这家伙准是疯了,才会口出狂言,就他这副模样,怎可能是一位大将军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着,庞培又羞又急。

突然间,庞培想起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这是他和茱莉亚结婚时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他立即将那戒指脱下来交给船长看,然后又把这次失败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人们这才相信了他的真正身份。

船长告诉他说,这艘船要驶往埃及,问他愿不愿意随行。

庞培想着,埃及与罗马一直有来往,而且罗马曾经借了一大笔钱给埃及,两国的关系非常密切,假如我能去埃及,就能收回部分的借款,然后召集我的旧部东山再起,这岂不是一个天赐良机吗?

就这样,几天之后,庞培在埃及的亚历山大港登陆了。

经过船长的介绍,庞培认识了埃及国王手下的一名宠臣伯狄诺斯,庞培请求他为自己引见国王。这位喜欢弄权的宠臣,为人阴狠狡诈,由于国王对他宠信有加,使得他敢于瞒上欺下,为所欲为。所以伯狄诺斯表面上和庞培虚与委蛇,其实他心中则另有打算。所以当他见到这位落魄的将军时,毫不客气地问道:“将军为何想觐见我们国王啊?你先告诉我,以便禀呈。”

庞培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国的叛将恺撒从高卢率兵回国,开始作乱,在法萨罗平原决战时,我军不幸战败。我希望贵国能助我粮饷及船只,让我回去整理旧部,消灭叛逆。事成之后,我保证加倍奉还。”

狡黠的伯狄诺斯假装同情地听着,心理却在盘算着:俗语说,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他如今已成丧家之犬,居然还口出狂言,说什么事成之后,他可以代表罗马加倍奉还等等。我早听说,恺撒这个人在罗马极有威望,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击败实力雄厚的庞培。我如果帮助庞培去对抗恺撒,胜算不大,说什么也不能冒这个险。要赌博的话,我宁可下注在恺撒的这一边。这个奸佞小人顷刻之间,就作了重大的决定,他敷衍着说:“好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转报国王,至于国王能否答应,我还没有把握,你且暂时住下,等候我的回音吧!”

庞培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公元前48年9月底,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位蒙面刺客潜进庞培下榻的行馆,趁庞培熟睡之际,把他给杀死了,并且割下了他的头颅,尸体则用袋子装着抛到大海里去喂鱼。一代名将居然被小人出卖,葬身于异国他乡,如此下场,实在可悲!

奔赴埃及

法萨罗一战庞培虽然被击败,但庞培的船舰未曾受到损害,仍然活跃在海上。

恺撒一面命令部下清理战场,一面收编庞培的残部。恺撒对这些人也没有丝毫的歧视,仍然授予他们原有的官阶和待遇,使他们感恩戴德,短短的几天内,前来归顺的人多达两三万人。从这件事看来,恺撒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的成功绝非偶然。

恺撒事先已经打听到庞培逃往埃及的消息,十月初,他乘船追到了埃及。他本以为可以在埃及和这位政敌相遇,却没有想到,当他抵达亚历山大港时,庞培已经遭到埃及人的毒手了。

当伯狄诺斯向他呈献庞培的首级时,他转过头去,不忍心看。虽然庞培是他的敌人,但是一位盖世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恺撒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恺撒立即命人将庞培的首级厚葬,至于流亡埃及的庞培的亲友、眷属全部释放。

当时的埃及是由托勒密十三世和他的姐姐克里奥佩特拉(公元前69年—前30年)共同执政。不过,他们姐弟之间常起争执,那些奸佞之辈便乘机进谗弄权。由于托勒密年仅17岁,少不更事,当然容易听信谗言。姐姐克里奥佩特拉比他大一岁,生得非常美丽,而且颇具才干,遇事果断,能辨忠奸,使得那些权臣们惴惴不安,于是千方百计地想将她去之而后快。最后,她终于被废,被逐出宫外去了。

克里奥佩特拉不但美丽动人、风度娴雅,而且深谙历史、文学和哲学,她会说希腊语、埃及语、叙利亚等多种语言,据说也曾经写过几篇著作,一篇是讨论埃及的度量制度和钱币等有关问题,另一篇是谈论化妆术。

她确实是一位颇具才干的统治者,而且也深深了解埃及是无法脱离罗马而独立的,因此,有心拉拢这位炙手可热的罗马将军恺撒。不料,她的理想还未能实现,反被逐出宫门。

恺撒对这位倾国倾城的埃及女王仰慕已久,当他觐见埃及国王托勒密十三世时,她已被逐出宫外。因为没有见到心仪已久的埃及女王,恺撒感到非常失望。当他听说女王是被权臣所陷而被废时,不免生起一股同情心,并由同情而产生愤慨。恺撒担任罗马执政官时,曾批准一笔贷款,借给埃及政府,他准备乘此机会,向埃及索回旧债。

托勒密左右的权臣们当然了解恺撒的真正意图,因此,力劝国王拖延搪塞,以致双方弄得很不愉快。他们甚至故意散播流言、制造仇恨,极尽毁谤、挑拨之能事,想迫使恺撒自动离开。

恺撒带在身边的士兵并不很多,他除了派人回去通知将领们作好准备,以便随时进军亚历山大港外,自己也小心翼翼,时时提防。

当时埃及有一个意大利籍商人,因为久居埃及,他的生活习惯、衣着乃至语言,几乎和埃及人没有差别。他交游极广,上自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他都能一视同仁,由于他生性慷慨,人人都愿意和他交往。

有一天,他来拜访恺撒,诉说乡情以后,他悄悄地向恺撒献计说,他有办法可以使恺撒跟克里奥佩特拉女王见面。恺撒一听,欣喜莫名,立即吩咐他去安排一切。

这位神通广大的意大利籍商人当然知道女王被幽禁在什么地方,他也经常带些稀奇的东西卖给女王。这一次,他背了一个大袋子到女王那儿去,先和守卫的士兵们称兄道弟地客套一番,然后就进到里边去。

女王见到他以后,问他说:“今天带了些什么东西来?快拿给我看看。”

他神秘地一笑,眼看四下无人,就凑上前去,悄悄地告诉她说:“恭喜女王,您的机会来了。罗马的大将恺撒,现在来到埃及,住在亚历山大港,他同情您的处境,有意要助您复位,我可以带您去见他。”

“去见他?这里门禁森严,你可有办法带我离开此地?”

“这个您放心,您看我今天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袋子。”

“不错,就请您暂时委屈一下,躲到毛毯里我再把你放到袋子里,背您出去。门口的卫兵跟我熟得很,决不会盘查的,只要一出这个大门,就万事大吉了。”

别看这位商人身材魁梧,但是他心思缜密,考虑得很周全,女王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她把侍女们支开,然后蜷缩在毛毯里,让商人把自己塞进那个大布袋中,在袋口露出一个小小的洞,以免窒息。这种想法确实很周到。

当他走近门口的卫兵时,故意笑着说:“我大老远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谁知道女王阁下一样也没看上,唉,我只能再背回去了。”

卫兵们讥笑他说:“你摸不清楚女王的喜好,空跑一趟,怨得了谁?”

“是啊!徒劳往返,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弟兄们,再见了。” 说着,商人就背着袋子扬长而去。

看到这位商人背着一个大布袋走了进来,恺撒觉得很奇怪。商人放下口袋,喘着粗气,同时把目光移向布袋。恺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布袋微微地蠕动,聪明的恺撒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蹲下去轻轻解开袋口的绳索,一位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人顿时出现在眼前。恺撒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风华绝代的艳丽女王首先开口说道:“久仰恺撒将军的大名,我就是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我被奸臣所害,而被放逐于外。今天承蒙将军的搭救,我没齿难忘!如将军能助我肃清朝内奸党,复我王位,我必将感恩图报,绝不食言。”恺撒一开始只是倾倒于她的美丽,现在又听到她这一番优雅的谈吐,深深佩服她的镇定和智慧。

一个是举世无双的绝代佳人,一个是英勇盖世的罗马统帅,他们将共同创造历史上光辉的一页。

埃及国王托勒密十三世年幼无知,被权臣们弄于股掌之上。这批人也视恺撒为眼中钉,密谋要暗杀他。

有一次,他们邀请恺撒去赴宴,准备暗中埋伏杀手,灌醉恺撒后将他杀害。不料,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被恺撒得知。恺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率领军士杀进王宫。幼王托勒密十三世则被权臣们挟持着逃走了。

恺撒随即把克里奥佩特拉女王迎回王宫。王宫建筑宏伟,坚固异常,而且里面粮械充足。恺撒率领自己的部下驻守在宫里,同时把王宫和附近的剧院改成临时堡垒,作为外围的防御。还分别派人到小亚细亚、叙利亚等地去求援。

当他见到停泊在亚历山大港内的船只时,料想在无设防的情况下,这些船只势将落入敌人之手,恺撒当机立断,命令部下去把它烧毁,一时烈焰冲天,迅即蔓延到岸上,使得亚历山大港的图书馆连带遭殃,当时,图书馆藏书已有70万卷,据说有40万卷被烧毁。

埃及的权臣们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命令军队把王宫团团围住,虽然一时攻不进去,但却希望他们在粮尽援绝时自动投降。就这样,围攻了好几个月,始终僵持不下。

由于宫里的存粮日渐减少,必须经常冒险冲出去夺粮。有一次,恺撒亲自率领一小队军士,乘坐小船到临近的一个岛上去寻找粮食。不料在中途被埃及的船只拦截,双方展开了猛烈的战斗,这时候,风急浪大,恺撒乘坐的小船撞上了岩石翻了。幸亏当时天色已晚,恺撒带着残部趁夜色游向岸边,逃回王宫。

没过几天,恺撒站在王宫花园的小丘上向海上眺望,只见水天相接处出现几个黑点,这些黑点慢慢扩大,已可清晰地看出是一支规模颇大的舰队。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去告诉克里奥佩特拉,并拉着她一起走上小丘,指着海面说:“你看,我的援军终于来了,一切都可以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实行了!真令人兴奋!”

恺撒从小亚细亚调来的援军终于赶到。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驶进亚历山大港,丝毫未遇到抵抗,因为包围王宫的军队闻讯后立刻溃散,逃得无影无踪了。

恺撒督率大军水陆并进,沿着尼罗河,一路向南追击敌人,埃及军队不堪一击,迅即战败溃逃,被挟持的可怜幼王死在乱军中,而亚历山大之战到此便结束了。这是公元前47年3月间的事。

恺撒计划扶持克里奥佩特拉为埃及女王,她却坚持着必须和幼弟一同执政。这位幼弟年仅十三四岁,克里奥佩特拉的意思是,自己是实质上的女王,而弟弟则承袭传统的名号,称为托勒密十四世。

公元前47年,克里奥佩特拉生下一个男孩,谁都知道这是和恺撒生的,但恺撒并没有正式承认。当时人都称这孩子为恺撒里昂(公元前47—前30年)。

这个孩子降生以后,基于女性的本能,克里奥佩特拉有了另一种想法。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份骄傲,也有一份惆怅,她把所有的政治期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登上王位,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显然是不能如她所愿的。她守着自己的秘密,连恺撒也不曾告诉。

当这种欲望在心中膨胀得越来越激烈时,她已经等不得襁褓中的婴儿慢慢地长大,就想把弟弟从王位上赶下来,或贬谪到远方去,甚至于希望他早些死掉。她明明知道这种邪恶的想法不能获得神明的饶恕,但是权力的欲望在心中燃烧,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克里奥佩特拉这位才智、容貌超凡出众的女性,一旦面临政治上的抉择时,就变得极端的冷酷无情,即使是同胞手足亦在所不顾。终于有一天,那位和她共同执政的幼弟,在克里奥佩特拉的授意下被人杀害了。

事后,她还假惺惺地显得万分哀恸,下令全国军民服丧,并把他的尸体制成木乃伊,予以厚葬。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痛苦,她从小就最喜爱这个弟弟,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顾不得了。

这件事件处理完毕,她不敢马上扶立自己的儿子为王,以免引起人们的疑心。

三年以后,也就是公元前44年,她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在征得恺撒的同意后,马上把她的儿子——恺撒里昂扶上王位。

平定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