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总司令
经过了约克敦的大败,英国已无心恋战,独立战争暂时告一段落。然而英国还留了三万名士兵驻扎在纽约和查理斯敦,美国仍然不敢放松戒备。
此时的美国政府懦弱无能,凝聚力很差,根本没有力量维持全国的秩序,各州之间也都存有分岐,局面一片混乱。由于联合政府没有征税的权力,军队已经到了发不出军饷的地步。舆论越来越倾向于使用武力整顿秩序,而当时有能力统一美国的只有华盛顿所率领的军队而已。
有一天,韩福瑞上校登门造访,正赶上华盛顿在发怒,原因是雷温尼古拉上校的一封来信。信中大致的内容是希望华盛顿出任国王,来维持秩序,结束混乱。华盛顿气得破口大骂,说他是不识大体的家伙,并一再强调,国家一定要彻底实行共和政治,意图采取其他政体的,就是叛逆。
自1782年11月攻打约克敦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大家都觉得战事结束了,各种态度越来越冷淡,没有人再愿意操心军队的事了。华盛顿忧心忡忡,因为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发饷了,不满的情绪日渐高涨。华盛顿几次三番催促政府都没有结果。军中充满火药气息,差点就酿成暴动。华盛顿要时不时地去安抚士兵们不满的情绪。
看到华盛顿走了进来,正吵吵嚷嚷的将校们都安静了下来。想当年华盛顿就任总司令的时候,还是个四十三岁的少壮将军,威武不凡,风度翩翩,而如今的总司令,已经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了。
华盛顿戴上眼镜,从口袋掏出一封信函,然后说道:“请原谅我必须戴上眼镜,因为长期操劳军务,以致眼睛也花了……”
华盛顿的语气感慨良多,全场的将校们都止不住热泪盈眶。华盛顿就是美国军队的支柱,在无数次的战斗中,他骑着白马驰骋在前线,亲自举着指挥刀与士兵们并肩作战,对于外界的非难和中伤他一直忍气吞声。他自始至终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为了部属的被服、粮食及薪饷而奔波劳碌,替士兵向庸弱无能的政府请愿,是华盛顿的无私奉献,换得了士兵们对他发自真心的尊敬。
华盛顿以坚决的语气向他们保证说:“对于你们合理的要求,我将竭尽全力去奔走。”嘘叹声此起彼落,士兵们不再骚动不安,华盛顿离开后就各就各位,浓烈的火药味已烟硝云散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费城的码头上喊声震天,原来是法国的“特里温福号”船带来了激动人心的消息,英国终于承认美国独立了。英军从夏天开始就陆续从纽约港撤走,1783年9月30日,英国与美国正式签订《巴黎条约》,独立战争终于正式落下了帷幕。
11月25日,最后一批英军乘船离开,华盛顿率领军队进入纽约市。整个纽约市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礼花焰火不停地在天空绽放。在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华盛顿内心百感交集,他不得不和他所爱的部下挥手告别了。华盛顿将总司令官的印绶交还给安那波利斯的国会,然后就赶到了惜别会现场。
惜别会在福洛廉斯馆的大厅举行,华盛顿发表了告别演说:
“我以充满爱和感谢的心来向各位告别,你们都度过了半生的戎马生涯,拥有着显赫的战绩,我衷心地祝愿大家今后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华盛顿和同僚们一一告别,场面极为感人,诺克斯将军和他感情最为深厚,华盛顿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其他将士也争先恐后,和他们所敬爱的总司令握手告别。
华盛顿乘船缓缓驶离哈德逊河岸,踏上了返回弗农山庄的归程,穿着泛白军服的兵将们齐集在岸边,一个个噙着热泪挥帽送别。
在战争期间,华盛顿一直没有时间和家人相处,尤其是他的两个小孙子,更是让他朝思暮想,一回到弗农山庄,华盛顿就脱掉军装,换上寻常衣服,穿过灯光通明的大厅,步上二楼阶梯,赶着要去看看两个可爱的孙子。这两个孩子是杰克所生,由于杰克英年早逝,孩子就由华盛顿代为抚养。
孩子们看到华盛顿都很好奇地瞪着大眼睛,华盛顿微笑着摸摸孩子们的头,觉得平民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幸福。
弗农山庄的客人
回到自己的山庄之中,华盛顿又开始为经营农场的各项事情忙得不亦乐乎。在战争期间,大家都没心情打理农场,以至于农场被荒废了八年。华盛顿一大早起来就要去巡视农场,还要去查看木匠修筑的篱笆和凉亭。
政府曾经要让华盛顿当“荣誉市民”,允许他享受特别津贴,但是华盛顿婉言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通过自己的劳动自食其力,上缴赋税。
华盛顿的平民生活刚刚开始,山庄就来了一位客人,那就是拉斐雅埃德。这位年轻的法兰西贵族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更像一位优秀的将军了。他曾在战争结束后不久短暂回国,现在则又回到了美国。
华盛顿巡视完农场就往回走,远远地就听到孩子们欢乐的笑声,进屋一看,小乔治正坐在拉斐雅埃德的双腿上,刚满五岁的妮莉在旁边蹦蹦跳跳。华盛顿也上来跟孩子们玩,不一会儿,玛莎就来叫大家用餐了。用餐期间,玛莎和拉斐雅埃德闲话家常,玛莎笑着说:“要是拉斐雅埃德夫人能一块来就更好了。”
拉斐雅埃德说:“爱德莉安也很想来,可是她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佣人照顾。”
玛莎意味深长地说道:“华盛顿也始终不能放心将国事交给议会和政府,这真很相像呢!”说完玛莎就和拉斐雅埃德互相望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华盛顿却说道:“从此以后我不再过问公事,要好好享受私人生活。”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却仍忍不住每天关注并和朝野人士商谈国事。
他认真地经营着农场,又时不时地感叹美国的独立来之不易,但是十三州却始终不能团结,不懂得珍惜如今的局面,恐怕这样不能长久。
华盛顿在和拉斐雅埃德的谈话中,不时表露出自己的担忧:“如果各州再继续各行其是,甚至彼此对立的话,那英国议员的‘美国独立,只不过是场美梦’的预言,恐怕就会成为现实了!”
拉斐雅埃德劝华盛顿不要太悲观,美国各地的工商业正朝气十足,蓬勃发展,有才能的人也数不胜数,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华盛顿却叹道:“就是有才能的人太多,才会彼此互不信赖,产生那么多分歧的。”
华盛顿和拉斐雅埃德在一起谈论时局,共度了几天令人怀念的时光。
终于,拉斐雅埃德要离开了,华盛顿非常不舍地与他道了珍重,目送马车一直到不见踪影,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送走了拉斐雅埃德,华盛顿继续过着地主生活,他想要获得宁静,可即便是辞掉了所有公职,他也无法一心一意地过隐居生活。
经历过了这么多次的战斗,华盛顿已经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他每次外出都有人跟随,经常被那些想要一睹建国英雄本人的民众包围。简单恬静的生活对于现在的华盛顿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
随着美利坚共和国的成立,独立战争的总司令已经成为了闻名世界的人物,今天西班牙国王赠予一匹驴子,明天英国人赠送他一个大理石火炉,竟然还有一个法国人送来了一大群猎狗。弗农山庄每日都有很多访客要招待,有各国州长、国会议员、外国友人、军中同僚等,华盛顿还要每天抽时间回复从四面八方寄来的信件,这些事虽然打破了他宁静的田园生活,但同时也让华盛顿不至于与世隔绝,回到山庄的华盛顿一直都对国内外的形势了如指掌。
最让华盛顿担心的,还是十三州之间的关系,辛苦得来的独立,他们却不知道珍惜,犹如一盘散沙,各行其是,毫无团结之意,完全没有同心协力缔造一个强大国家的热情。各州州长和议员们没有切身体会过华盛顿一路走来的艰辛,就好像一个年轻人突然获得了一大笔财产,只知享乐,不懂珍惜,最后只能是一无所有。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担心,英国如果了解了美国的这种状况,会不会卷土重来;欧洲各国了解了这种情形,会不会蔑视美国;一旦国内发生危机,还会不会支持美国。
如今摇摇欲坠的联邦政府毫无还债能力,勉强向各州募集的税款,只够偿还美国在战争期间向各国借款的利息而已。因此美国政府已经引起了各国的不满,各国纷纷指责美国政府为“蛮横政府”。如果美国还想要维护独立的成果,除非十三州同心协力,组织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也许还有转机。
华盛顿苦口婆心地劝告:“现在正是我国政治接受考验的时候。是为世人所崇敬还是沦落到为世人欺凌的悲惨境地,取决于今后政府的方针。”
由于华盛顿的极力主张,1787年5月,十三州代表齐集费城召开会议,打算制订新宪法。美国的政治建设才开始上了正常的轨道。开始华盛顿并不想出席,他坦言道:“我是军人,不是政治家,绝对不能接受政府要职。”但是众人极力要求,华盛顿难以推却。
团结十三州
全国名流再一次齐集费城,处处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教堂也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在这一次的会议当中,除了产生新国家的宪法大纲之外,还决定美利坚合众国将以何种形态诞生。
华盛顿一来到费城,就遇到了将近有十年没见面的富兰克林,富兰克林在和华盛顿分手后就去了巴黎,为了给美国争取盟友而四处奔走,直到《巴黎条约》签订完成才返回美国。此时的富兰克林已是八十一岁的老人了,这一次是为了国家大事抱病前来。
富兰克林和华盛顿谈起当前的形势,神情都变得异常严肃,心中对此不太乐观。各州的代表都抱着维护本州利益和权利的态度,他们担心统一十三州的提案一项也无法通过,而且很可能又会发生冲突,招致民众的责难。华盛顿说道:“我如果不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将来定会悔恨莫及,这次是明知不可为也要力争到底。我要联合所有有识之士朝着目标奋斗,至于成败只能听天由命了。”
会议从5月25日开始在州议事堂举行。有人提出推举华盛顿为议长的提议,立刻获得了全数通过,而当时华盛顿尚未就席。华盛顿的致辞与当初被推举为总司令时大致相同,他说:“敝人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实不堪担此重职,但我愿竭尽全力来完成任务。”
会议围绕着赋予中央政府和国会的权限展开。如果中央政府毫无实权,那么美国充其量就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国家罢了。而在当时,州作为一个行政区域,就好比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如果中央政府的权力增强,那相应的各州权限就会减少,这是绝大多数代表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华盛顿稳稳地坐在议长席上,除了偶尔询问一下代表们意见和在议事中说一两句例行公事的话之外,大部分时候都保持沉默。但是没有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每当大家辩论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就会不约而同地看向议长。
那个不发一语默默端坐在议长席上的人,就是过去八年里临危受命,顶着一切压力,忍耐饥寒交迫之苦,率领无薪饷的军队,在战场上奔驰的华盛顿总司令官。他不顾个人利益与生命危险,为殖民地的自由与独立赴汤蹈火,议员们每次看到华盛顿那凛然的姿态,就会感到惭愧,进而平心静气,继续研讨解决的途径。
在华盛顿的表率作用下,那些雄辩家一样的议员们开始抛弃自私的心理,开始懂得妥协和“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当然,白热化的争论还是会有,仅靠华盛顿的威慑力是不足以解决问题的,每次当与会者争执到快要决裂的时候,老富兰克林就会站出来挽救局面。
富兰克林说了一番让人心服口服的话:“纵使这部宪法并非十全十美,纵使我所提的建议一条也没有被采纳,我也要高举双手赞成,因为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我深信只要妥善运行,不管这个政府的形态为何,都一定会给人民带来福祉。”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执和商讨,议员们都各自忍让一步,终于敲定了所有的问题,于9月17日通过了美国的建国宪法。
会议结束后,华盛顿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四天后到达弗农山庄。这次华盛顿本以为可以过上清静的生活,不料不久之后又要出发了。
就任总统
第二年,国会召开会议,正式宣布宪法。而华盛顿宁静的生活这时又泛起了涟漪。各大报纸都登载了同样的头条,那就是推举华盛顿为总统。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对华盛顿说:“除您之外,没人能将全国人民的心紧紧地系在一起而组成一个强大的新国家。”
一想到要离开自己广阔的农场和美丽的山庄,华盛顿就感到惆然若失。他一再推辞,说道:“我已届垂暮之年,没有资格再继续从政,而且我对政事毫无经验和自信,倘若就任此职,定然会让大家后悔莫及。”
可是大家都觉得,华盛顿经过八年的奋战,才为国家争取到独立,他有挺身而出守护新宪法的责任和义务。尽管华盛顿连连拒绝,但是选举的结果仍然是他高票当选总统,约翰·亚当斯被选为副总统。
国会秘书汤姆森风尘仆仆地赶到弗农山庄,通知华盛顿当选总统的消息。华盛顿对他说:“对于国家对我的信任,我不敢再存异议,只有以沉默来表达我的谢意,我决心秉持着真挚和热诚的态度,报答国人的厚爱。”华盛顿答应出任总统,就意味着他挑起了一副比独立战争还重的担子,他曾对他的友人说:“坦白说,即将高坐在政治椅子上的我,那种心情和绑赴刑场的犯人没有区别。”
当华盛顿坐上马车离开弗农山庄的时候,有人为他欢呼,有人因舍不得他而哭泣。再次离开自己的山庄,华盛顿的心情格外复杂,离开了弗农山庄惬意的生活和挚爱的家人,等待他的,是新的荣誉和责任。
前往就任的华盛顿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民众对这位新诞生出来的国家第一任元首,表示由衷地信赖和敬爱。民众的真情流露让华盛顿很感动,他在日记中写到:“随行的小艇,装饰着国旗和彩灯的船只,以及入城时民众的欢呼,使我既高兴又感动,同时也更加深了我的负担。”
就职仪式于4月30日在国会议事堂的阳台上举行,庄重肃穆的宣誓告终,华盛顿就应该到台上致辞了。
然而华盛顿的脸色却让秘书很担心,只见华盛顿的脸上毫无血色,而且全身还微微颤抖,随从连忙搬来一张椅子扶他坐下,华盛顿双目紧闭,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位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泰然自若的将军,此时却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华盛顿感到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害怕什么呢?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啊!只要诚心待人、尽忠职守,神一定会庇佑你的。”
华盛顿慢慢让自己镇定,缓缓地站立起来。声音从刚开始时的低不可闻,到后来的激昂有力,他的话重重落在了人们的心坎上:
“……神亲自为我们决定的秩序、正道和法则,凡是不能遵守或故意违抗的国民,神是绝对不会宽恕的,愿神圣的自由之火生生不息,绵延不断。这个共和政体的命运掌握在每位国民的手中。”
致辞完毕,所有人都注视着星条旗冉冉升起,紧接着礼炮齐响,悠扬的钟声传到每个角落,群众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就职典礼圆满闭幕。
从这天开始,新诞生的美利坚合众国就有了第一位总统,华盛顿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他时刻谨记着一句话:“我所迈向的是前人未曾踏过道路,我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后人的先例。”
要召见幕僚开会的时候,他会考虑周详,比如,召见礼仪有什么注意事项?一周应有几次的宴客?纯粹私人的拜访应如何接待?进餐、服装……在内阁还未成立的时候,华盛顿连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一手包办,就这样不分昼夜,不眠不休地工作,最终积劳成疾,六月份的时候华盛顿突发高烧,一度陷入危险当中。华盛顿坦然地说道:“你们告诉我实情,我并不畏惧,今晚或是二十年后撒手西归,结果都是一样。”
医师告诉华盛顿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以后要注意休息和运动,不可以再那样工作了。而内阁也已经组建完成,华盛顿就听从医师的劝告稍作休养,还经常到炮台周围散步,病况稍为好转时,偶尔也亲自驾马车到郊外散心。
内阁成员都是华盛顿颇为欣赏和信任的人。最年长的要属外交部长杰斐逊,他和华盛顿一样同为弗吉尼亚人,人称“前进分子”;国防部长是曾经和华盛顿并肩作战的名将诺克斯;司法部长由他在弗吉尼亚州的密友伦道夫担任;财政部长是往年担任华盛顿参谋的汉密尔顿,今年三十二岁。
有些人却认为这些靠军功声名显赫的人,不一定能胜任政府高职,而华盛顿本人则对内阁的组建非常满意,他还试图改变大家对军人从政的偏见。
十月末,华盛顿巡视新英格兰,抵达波士顿不久,就有一位使者向华盛顿报告说:“州长十分想来拜见总统,可是他身患中风,行动不便,可否请总统念在旧谊,移驾州长宅邸?”
华盛顿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一口拒绝了。马萨诸塞州的州长漠诺克与华盛顿交情很深,华盛顿心中很想去探望老朋友,但是他必须维持元首的尊严。
他希望大家能够尽快调整观念,明白中央政府高于各州的首脑,树立起中央政府的权威。因此,漠诺克只好由别人扶持,抱病前来华盛顿下榻之处,对总统做礼貌上的拜访。
也许有人会认为华盛顿冷酷无情,但是身为总统的他,一举一动都是用心良苦的。
法国大革命
1790年1月,为了商讨如何解决国债的问题,国会首次召开会议。当时的美国负债累累,因为战争而产生的贷款高达八千万美金,其中一千两百多万是法国、西班牙、荷兰等同盟国的外债,四千两百多万是为了补充军费而发行的公债。剩下的两千五百万是各州所欠的贷款。
年轻的财政部长汉密尔顿认为国家向盟友或是人民所借的钱应该按时归还,否则会影响国家的信用,于是他开始着手大规模的整顿财政,计划提高关税。
关于外债需立时偿清的提议,众人没有任何争议,但就如何偿还内债掀起了一场大讨论。
有一个方案是:将内债改为长期公债,州债转为国债,均按面额偿付。这个方案之所以遭到大家的反对,是因为当时的货币已贬值六分之一,没有道理要依照债面金额偿付,因此南方的民权派人士群起反对,整顿财政案最终功亏一篑。
华盛顿忧心忡忡,内阁也每天召开会议,迟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就在此时,有位满头褐发,高高瘦瘦的中年绅士前来拜望总统,他衣着朴素,一路步行,到了跟前就向守卫说道:“请通知托马斯·杰斐逊前来报到。”
原来是外交部长杰斐逊从外国回来了,华盛顿兴奋不已,杰斐逊在南部政治圈中很有影响力,被尊为民权派的领袖。有他在,说不定事情就可迎刃而解。在华盛顿的再三拜托下,杰斐逊最后保证会尽力说服同伴。
除了财政问题,首都建于何处也同样是众人争论不休的焦点,呼声最高的就是费城和纽约,但是南方人士却不同意了,他们要求把首都设于南部地方。杰斐逊以十年后将把新首都设于波多马克河畔作为交换条件,最终使得汉密尔顿的国债处理案得以通过。
汉密尔顿是国权派的首脑人物,主张加强政府的力量以巩固国家团结;而以杰斐逊为首的民权派正好相反,他们主张应该维护各州的权利和人民的自由。两派对立,争执不下。
在会议接近闭幕之际,华盛顿受到了远在法国的拉斐雅埃德寄来的信和包裹。华盛顿很早就听说了拉斐雅埃德的事迹,得知他是法国大革命中攻占巴士底狱的总指挥,他的信上描述了法国大革命的经过:
“革命进行得非常顺利,法国也想模仿英国的立宪政治,在国王的下面置设议会,推行民主政治。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们得两面作战,一面要对付那些一心想恢复专制的封建贵族;另一方面还要和那些企图破坏一切旧体制的偏激分子们周旋。”
华盛顿很能理解拉斐雅埃德的艰难处境,这世上没有比走中庸路线更困难的了!在华盛顿看来,革命原本就是一股激流,总有一天拉斐雅埃德也会被这股激流冲走。华盛顿正在感慨的时候,妮莉看到拉斐雅埃德寄来的包裹,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好奇。连忙打开来看,一看之下妮莉大失所望,只是一把旧钥匙而已。
这是法国封建统治的象征——巴士底监狱的钥匙,拉斐雅埃德在法国革命中用它打开了巴士底,现在他特地将钥匙送给华盛顿作为纪念。
华盛顿想起了曾经决定支援殖民地的路易国王,不由感叹人的命运实在是难以预料。
拉斐雅埃德一直以实现民主为终身理想,他要在国王之下树立民主政治,华盛顿提笔写了一封回信给拉斐雅埃德,预祝法国革命成功,他的理想最终实现,同时又不无担忧地表明了对法国前途的关怀。
不久之后传来消息,华盛顿的担心竟然成真。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外交部长杰斐逊焦急地报告华盛顿说:“法国国王和王后带着王子逃往普鲁士,不幸被抓回,法国王室已绝。”
法国革命的舞台风云变幻,拉斐雅埃德被任命为司令官,法国对波兰和普鲁士宣战。然而就在拉斐雅埃德出征的时候,活跃在巴黎的雅各宾派不择手段地夺得了政权,赶走了国王。拉斐雅埃德接到消息后连夜赶回巴黎,但遗憾的是,他不仅没能挽救国王的生命,自己也被捕入狱。法国革命一时间进入了“恐怖时期”。
正在法国动荡不安的时候,大洋彼岸的美国,也上演着激烈的争执,国权派和民权派之间的争执越来越白热化。导火线就是财政部长汉密尔顿的一项提案,他向国会提出要成立一所国立银行作为美国经济中心,民权派马上表示反对,声称根据宪法上中央政府无此权限,结果两派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辩。
美国最优秀突出的两大政治家,汉密尔顿和杰斐逊原本是要好的朋友,不料这一次又产生了分歧。杰斐逊曾自嘲说“如果内阁是间鸡房的话,那么汉密尔顿和我就好比是两只剑拔弩张彼此瞪视着的公鸡。”也有人将他们俩比作猛虎,并说倘若这两头猛虎都归山的话,那么美国政治立时就会陷于混乱的局面。内阁之中,诺克斯支持汉密尔顿的见解,而司法部长伦道夫则赞成杰斐逊的说法。双方势力相当,相持不下,最后只得请总统来裁决,华盛顿考虑再三,认为设立国立银行是伦很有必要的事。华盛顿德高望重,有他坐镇,大家都能将争端控制在合理的程度内,竭尽所能发挥内阁的作用。
岁月匆匆,华盛顿四年的总统任期转眼就要终结了,他不时在言语之间流露出回家的渴望,有辞去公职归隐田园的打算。玛奇逊听到这种风声感到很惊讶,说道:“您渴望田园生活,这我们都能理解,可是除您之外,再没有人能掌控这纠纷迭起的政局了。”
杰斐逊也极力挽留道:“全体人民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唯有您才能将南北方紧紧地连结在一起。”汉密尔顿也连忙点头称是,这两位曾经如斗鸡似的政治家终于在此时达成共识了。经过大家的再三劝阻,华盛顿为了各州的团结,避免国家分裂,只好承诺继续竞选。
保持中立
当时的首都迁往了费城。华盛顿返回弗农山庄休养一段时间,已经成为了国家最高元首的他,依然还是喜欢打理自己的农场。这一天,当他和古列克博士商量如何整顿农场的时候,佣人送来了一叠信件,华盛顿先抽出有关公务的信件,戴上眼镜阅读,突然,他一跃而起,朝古列克博士大声喊道:“英法两国开战了!”
古列克博士并不像华盛顿那么激动,稳坐在安乐椅上,面不改色地点燃烟斗,说:“那我们可以好整以暇地观看大西洋彼岸的战火了。”
华盛顿不以为然地说:“一个是我们的同盟国,一个原本是我们的母国,恐怕我们不仅仅观望,因为战火马上就会蔓延到我们这边,我得立刻赶到费城去。”
博士嘀咕道:“明天不是要整理土地吗?”
华盛顿匆忙走出大厅,边走边说:“国事当然比弗农山庄的农场重要。萨姆,准备马车!”
那时绝大多数的美国人都倾向于支持法国,毕竟法国曾经帮助过他们争取独立,而且如今的法国也已成为了共和国,法国人民也正为争取自由而奋斗。华盛顿立刻派出急使,叮嘱外交部长杰斐逊,美国要严守中立,千万不能卷入英法战争中,绝对不能草率误事。
华盛顿不是畏惧战争,而是当时的美国还不具备与英国决裂的实力。千辛万苦争取独立的美国,现在正处于大手术后的恢复期。美国虽已是独立国家,可是在经济方面与英国仍有密切联系。当务之急是巩固这个新兴国家的基础,绝不可卷入他国争执的旋涡中。
华盛顿抵达新首都费城时,内阁会议照例又是争论不休,分为两派,杰斐逊和伦道夫主张支持法国,汉密尔顿和诺克斯则偏向英国。华盛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经众人商议后作出了两个决定,一是美国严守中立,二是接受新任的法国公使。
法国公使四月初在查理斯敦登陆,名叫裘纳,是个彻头彻尾的雅各宾派,思想极其偏激。他一到美国就惹得内阁人员议论纷纷,原因是他的登陆地点的选择。
汉密尔顿听到消息后马上提出抗议:“这位裘纳公使为何在离首都遥远的南方港口登陆呢?一位公使在向总统提交到任国书之前,任意在国内旅行和与他人接触,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就连一向偏爱法国的杰斐逊也说:“这位公使在抵达费城之前,一定会惹出大风波来的,这的确是史无前例的做法。”
杰斐逊所料不差,法国公使一路行来都摆出了极高的姿态,为了煽动美国民众打倒英国,裘纳摆出一副凯旋将军的姿态进入美国的首都,不明其中利害的民众纷纷夹道欢呼,就连费城的民众对他的到来也同样热烈欢迎,乐队奏起了法国国歌《马赛进行曲》。裘纳露出胜利的微笑,对欢迎他的人说道:“美国是法国忠实的盟友。”
裘纳心中很是得意,可是当他向总统呈递到任国书时,却意外地看到华盛顿总统一脸寒霜,很不高兴的样子。外交部长杰斐逊行事颇为慎重,尽量避免造成僵局。但是裘纳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内阁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为了严守中立,华盛顿下令假使帮助两国中的某一方而致损害到另一方时,一定会严加惩罚。美国人民不能以私人船只帮助法国,交战国的船只不能出现在美国港口,但是裘纳却没有把这些禁令放在心上,简直把美国当做属国似的玩弄于手掌之上。他不仅雇用美国船员去骚扰英国船只,还私自处置在海上截获到的英国船只,还单方面宣布美国要给予海军裁判权,引起了华盛顿和内阁的强烈不满。就连一向亲法的杰斐逊也按捺不住了,向裘纳提出严重的抗议。
裘纳却理直气壮地喊道:“民众的舆论都是支持法国的,你们却一心一意偏向英国,我要求召开国会,执行美国人民真正的意志。”
杰斐逊对他态度冷漠,反驳说:“美国实行的是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总统有决定行政问题的最高权力,国会只具有最高的立法权。”
裘纳吃惊地问道:“假使总统违反条约,应该向哪个单位提出控诉?”
杰斐逊板着脸孔回答说:“除向总统本身提出控诉外,别无他途。”
裘纳开始恨恨地指责美国宪法,杰斐逊强忍住怒火,教训裘纳道:“公使的任务不是去煽动出使国家的人民,更无权批评那个国家的制度,你是来和美国执政者协调外交问题的,应该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能越权。”
杰斐逊的话让裘纳哑口无言,但是他还不死心,自恃有民众的支持,就到处批评美国总统,将美国视同属国,甚至插手干涉美国内政,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最终让他丧失了民心,美国人民不再对他存有好感了。
回归田园
政府为了提高财政收入,以应对繁重的债务,决定对酒的进口和酿造征收重税。当时的运输还不发达,很多农民都觉得把粮食运到城里去卖很麻烦,所以就利用那些谷物制酒以维持生计,如今政府宣布酿酒必须缴税,引起了西部山区人民的不满。
群众的不满很快就演变成了骚动,当税务官抵达的时候,愤怒的农夫们蜂拥而至,不但殴打官吏而且撕毁法院的传单,最后竟然手持武器攻击办公厅,汉密尔顿气急败坏地喊道:“这是背叛!是内乱!”
华盛顿能够理解那些农民们的心情,可国法终究还是要遵守的,他坚定地说道:“如果任凭少数分子为所欲为,随意破坏国民代表所议决的法律,那民主政体就无法实行了,这种叛乱非得平定不可,哪怕是使用武力。”
然而闹事的人们无视政府的警告,暴乱行为仍频繁发生,华盛顿当机立断,决定派出军队进行镇压。虽然这无异于手足相残,华盛顿依然带着沉痛的心情披挂上阵了。
军队在卡玛兰特集合,华盛顿再也不用担心陷入独立战争时的窘境了,这一次,无论从装备、训练、薪饷、军纪等各方面来看,这都是一支无懈可击的军队,是华盛顿六年来苦心经营的成果。再一次率军,华盛顿思绪万千,不禁感慨道:“假使独立战争初期,政府能拨出一半军费的话……”
华盛顿因中途有事赶回首都,在卡玛兰特把军队交给了亨利·里指挥。在首都的华盛顿频频接到获胜的战报,总算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美国和英国的关系不断恶化,华盛顿一直为了顾全大局而隐忍退让,因为他不想看到战争的爆发。华盛顿决定派遣约翰特使赴英缔结友好条约,这是华盛顿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却遭到了民众的强烈反对,举国上下都认为,宁可一战也不签订如此耻辱的条约。当时民众的激动情绪,不亚于从前议会通过印花税时的情形。
这种局面让华盛顿感到很苦恼,大家都拒绝冷静理智的思考,在自身力量如此脆弱的情况下,要想真正做到平等互惠,那无异是痴人说梦。
华盛顿耐心地劝说大家,终于让参议院通过了决议。而且华盛顿坚信,等到民众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明白政府这样决定的道理。
华盛顿的一番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和英国缔结友好条约后,美国的经济蓬勃发展,为日后雄厚的国力奠定了基础。这一切都说明华盛顿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领导人。
就在华盛顿为了条约问题忙碌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让他感到很悲痛。拉斐雅埃德被革命政府逮捕入狱,他十五岁的儿子写信请求华盛顿的收留。目前这个可怜的少年已经逃到了波士顿。当年拉斐雅埃德为了纪念他与华盛顿的友谊,就将自己的长子命名为乔治·华盛顿·拉斐雅埃德。华盛顿恨不得把他当做亲生骨肉来领养,但是作为一国元首,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收容一位法国当政者政敌的孩子,将会产生严重的外交问题。
华盛顿无奈之下,给住在波士顿的好友卡穆多写了一封言词恳切的信,请他代为照顾这个孩子。
转眼间,又一个四年过去了。华盛顿拒绝了大家的挽留,坚决不再连任,并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为后来人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他说:“一个人如果在任太久,说不定就有倾向于专制的危险,我的第一次连任是为了顾全大局,而现在我决定创下先例,归还总统职位。”
为了给政府时间以物色下一位总统人选,华盛顿早早发表了那篇有名的《告别辞》,阐述了他对世界和平所抱有的伟大理想:
“国与国之间要遵守信用和正义,和平相处,最重要的是千万不可对其他国家怀有敌意,应该对任何国家都表示友好,培养和睦共处的感情。”
在即将分别的日子,华盛顿提笔给曾经的战友后来的同僚诺克斯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信,信上说:“想到终于能够回归田园,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恩。从此我将不问政事,而此刻我敬爱的人的脸庞一一浮现,阁下就是其中之一。不久即将和你们挥别,我心中顿觉一股难舍之情,宛如刀割般的痛楚。
“我要用余生来享受田园的乐趣,远离尘世的喧嚣,在弗农山庄和好友们把盏叙旧,那将是人生一大乐事。”
3月4日的那一天,议事堂里里外外都聚满了人,每个人都很舍不得华盛顿。卸任典礼完毕,华盛顿步出大门,外面人山人海,群众蜂拥而至,其声势之大,连高大威武的华盛顿亦有招架不住之感。
华盛顿好不容易穿过街道,人群还是不散,纷纷向他挥帽致意,群众一直尾随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华盛顿,久久不忍离去。
与世长辞
刚成为一介平民,华盛顿便迫不及待地同夫人一起赶到了波士顿,毫无顾忌地把老朋友拉斐雅埃德的孩子接到身边,朝着弗农山庄驶去。
回到了阔别八年的弗农山庄,华盛顿摸着剥落的油漆和残破的壁板,一番感慨之后就立即决定进行一番整修,忙得不亦乐乎。他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的生活,和佣人们一起忙前忙后,检查他们的疏忽。吃过早餐,华盛顿照例骑马去巡视农场,直到日暮时分,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和家人共进晚餐的温暖很快就消解了他的疲惫。
晚餐过后,他还要到外面去做定时的散步,回来之后喝杯茶,然后躲进书房,在晃动的烛光下拆阅信件,一直到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才上床休息。
华盛顿退休后的两年里,心中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终于卸下肩头的重担,享受了平凡人的天伦之乐。每天黄昏,孩子们都围绕在他的身边玩耍,偶尔欣赏动听的音乐,也不忘时不时地活动一下筋骨。
在华盛顿担任总统期间,他的农场因此而荒废,总统任内的花费也十分惊人,以致卸任之后的他负债累累,最终卖掉了一片价值五十万美金的土地,但是华盛顿很看得开,并不把这些事当作烦恼。
不久之后,拉斐雅埃德被释放的消息传来,华盛顿和小拉斐雅埃德都喜极而泣。小拉斐雅埃德急着见自己的父亲,连忙乘船返回法国。华盛顿送他到首都费城,也就是后来的华盛顿城。
当时美国和法国的关系开始恶化,华盛顿叮嘱小拉斐雅埃德,要他转告老朋友,不管发生任何事,他们之间的友情不变。 面对法国的蛮横,美国国会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授权给亚当斯总统,组织一万名国防军出征。在这关键的时刻,弗农山庄的华盛顿又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纷纷期盼他能复出指挥国防军。总统亚当斯也表示希望华盛顿能出任总指挥。
华盛顿的宁静生活最终还是被打扰了,消息传到弗农山庄时,孙女妮莉将手绕在爷爷的脖子上,忧心忡忡地道:“爷爷,您还要上战场吗?”华盛顿看着可爱的孙女,叹了一口气。他年事已高,只打算帮助政府组建国防军,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华盛顿已经不打算上战场了。
华盛顿对使者说道:“法国革命政府若不痛改前非,战争将无可避免,虽然我是一位彻底的和平主义者,但是也不能不顾国家的尊严。”
于是华盛顿再度披上战袍直奔首都,对国防军进行了一番整编和训练,完成任务后就返回了弗农山庄。隆冬季节,华盛顿每天都在户外和书房里忙得不可开交。拟好的经营土地的计划和轮作表有三十页之多。不远处的森林里,北风吹得干枯的枝桠沙沙作响,晶莹的雪花纷纷落下。
一天早上,天空下着毛毛小雨,华盛顿一如往昔地骑马巡视农场,不料小雨突然转为雨雪,接着又变为冷雨下个不停。天气恶劣,华盛顿浑身湿透,银白的发丝上还沾着雨雪,尽管如此,他也不忘叮嘱佣人们不要出门。
第二天早晨,积雪已厚达三公分了,直到午后天才放晴,华盛顿连忙出门,到溪流附近的森林去刻画砍伐的记号。这段时间,他的声音愈来愈苍老沙哑,可是他自己却不以为意,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显得很快活。
晚上,一家人齐聚在大厅,家人拿感冒药给华盛顿服用,但是他却执意不肯吃药。睡到半夜,华盛顿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全身发冷,经诊断,是非常严重的咽喉炎。华盛顿的秘书利亚匆匆赶到,见情势危急,又马不停蹄地去通知华盛顿的旧友古列克博士。
而此时的华盛顿已经多次吐血,医生尝试了一切可能的措施,最终还是放弃了。
凌晨四点半,华盛顿自知大限已近,把夫人叫到床边,把遗书交给了她,有些吃力但很平静地说:“我不久将离开人世,这就跟借了钱必须还债一样,是人生必经之路。”说完,华盛顿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无奈,有些落寞。没过多久,古列克博士来了,低着头默默地陪在华盛顿的身边。
上午十点,华盛顿开始呼吸困难,他勉力地吩咐说:“请你好好处理善后,三天之内不要埋入土中……好吗?”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
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大约十分钟的光景,华盛顿的呼吸突然变得顺畅,就像回光返照,要聚集最后的热力与这个人世告别。随后,华盛顿脸色大变,紧接着就永久地闭上了双眼。妮莉握起祖父的手画十字,古列克博士将手放在华盛顿眼皮上,沉重地说道:“他已回到主的身边了!”
美利坚合众国的缔造者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他的名字将被世世代代的美国人所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