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格林童话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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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莱梅城的乐师

老人到老了还是有用的,能做很多事。看!就连动物们都能成为音乐家,很有意思吧。

从前,有个人养了一头驴子,这驴子长年累月勤劳地往磨坊驮粮食。后来,驴子年老力衰,驮粮食对它来说越来越吃力了,于是主人想把它杀掉。驴子感到情况不妙,就逃了出来,朝不莱梅城里走去。它想,它可以在那里做个乐师。它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条猎狗躺在路上喘气,像一个跑累了的人在喘着粗气。

“伙伴,你怎么啦,这样唉声叹气?”驴子问。

狗说:“唉,我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弱,再也无法打猎了,我的主人要把我杀死,我就逃了出来。可以后我怎么活呀?”

驴子说:“我现在到不莱梅城去,想在那里当个城里的乐师,你跟我一起去吧,让乐队也雇用你。我弹琴,你打鼓。”

狗同意了,于是它们一起往前走。刚走不久,它们又看见一只猫坐在路旁,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驴子说:“喂,捋胡子的老头儿,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啦?”

“死到临头了,还能快乐起来吗?”猫回答说,“因为我年纪大了,牙齿钝了,总喜欢躺在炉子后面打呼噜,不愿意去捉老鼠,我的女主人就要把我扔到水里淹死。我虽然逃跑了,但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应该去什么地方呢?”

“跟我们一起到不莱梅吧,你懂得夜间音乐,能够在那里当一名城里的乐师。”

猫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就跟它们一起走了。三个逃亡者后来在路过一户农家的院门时,看到一只大公鸡站在门上拼命叫喊。

驴子说:“你叫得这么可怕,有什么事吗?”

“我在预报好天气,”公鸡说,“由于明天是节日,有客人来主人家做客,主妇心肠狠,她叫女厨今天晚上就砍下我的脑袋,明天拿我煮汤喝。趁现在我还没死,还有机会,于是放开喉咙拼命喊叫。”

“唉,你这红脑袋,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去不莱梅,无论到哪儿,总比等死好哇。你有一副好嗓子,如果我们几个一起演奏音乐,一定很好听的。”公鸡采纳了这个建议,于是它们四个一起往前走。

但是它们在一天之内到不了不莱梅城,接近天黑时它们来到一座森林里,它们决定在这里过夜了。狗和驴子躺在一棵大树下面,猫和公鸡喜欢睡在树枝上,公鸡一直飞到树梢,对它来说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公鸡睡觉以前,又往四周看了一遍,发现远处有一点小火光在跳跃,就对它的同伴们说:“不远的地方一定有一所房子,因为那火光的样子像盏灯。”

驴子说:“那我们就立即动身到那边去,因为这个过夜的地方实在太糟糕。”

狗想,最好是能在那里找到几块骨头或一点肉。于是它们重新上路,朝着有小火光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它们看见小火光亮了些,而且越来越亮。最后它们来到了一所灯火通明的强盗房子跟前。身材最高大的驴子,凑上前往里看。

公鸡问:“灰驴,你看见什么啦?”

驴子回答说:“我看见在一张桌子上铺着桌布,上面摆满了可口的饭菜和饮料,强盗们正坐在桌子旁边大吃大喝呢。”

公鸡说:“这桌饭菜要是给我们享用就好了。”

驴子说:“是的,是的,啊,要是我们能吃到就好了!”于是动物们商量,该如何下手才能把强盗赶走,它们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驴子把前脚搭在窗台上,狗跳到驴子的背上,而后又让猫爬到狗身上,最后公鸡又飞到猫的脑袋上。这样站好以后,它们动作一致,将自己的音乐放了出来:驴叫,狗吠,猫喊,鸡鸣。然后,它们撞破窗户冲进屋子,窗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强盗们听见这种可怕的声音,吓得一起跳起来,以为是有妖怪来了,害怕得要命,慌忙逃到森林里去了。四个伙伴在桌子旁边坐下,就像已经饿了四个礼拜似的狼吞虎咽地吃那些剩下来的饭菜。

四个老伙伴吃完以后,就熄了灯,每人按照自己的习性找一个睡觉的地方。驴子躺在粪堆上,狗卧在门后面,猫蜷伏在炉子边的热灰旁,公鸡歇在横梁上。因为它们走了很远的路,已经精疲力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午夜时,强盗们从远处看见屋里没有灯光,好像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强盗头子说:“我们不应该瞎害怕。”于是他派一个人先去屋子里察看。派去的人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就走进厨房准备去点灯,黑暗中他把猫火红的眼睛当成了燃烧的木炭,拿着硫磺火柴去引火。但猫可是容不得开玩笑的,便跳到他脸上又叫又抓。

他害怕极了,于是奔了回来,想从后门跑出去,可是躺在那里的狗扑上来,在他大腿上咬了一口。他经过院子,打粪堆跟前逃去时,又被驴子狠狠地尥了一蹶子。这时公鸡被喧闹声从睡梦中吵醒,它抖起精神,从梁上向下喔喔喔地叫。

那个强盗吓得一口气跑了回去,对他的头目说:“哎呀,不好了,头儿,我们屋里坐着一个可怕的巫婆,她向我吹了一口气,还用她的长手指抓我的脸;门口站着一个拿着一把刀的男人,他在我腿上捅了一下;院子里也躺着一个拿着棒子的黑糊糊的庞然怪物,他用木棒狠狠地打了我一下;屋顶上还坐着一个法官,他喝道:‘把那个坏蛋带来!’吓得我赶快跑了。”

从此以后,强盗们再也不敢进那所房子了。四个不莱梅城的乐师从此幸福地住在了里面,再也不愿搬到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