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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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 一觞离别,故人长绝(4)

须臾,教室之中空荡荡的,只剩下陈颖和莫雨辰两人。莫雨辰见人都走光了,大着胆子,笑道:“老陈,你听我说,我表现不好是有原因的。”陈颖冷哼一声,道:“什么原因也不行。逃学有多么严重,你知道吗?搞不好会被开除的。”莫雨辰心里一热,笑道:“我这不没出什么事吗?看在我浪子回头,想要亡羊补牢的份上,你就发挥你那大慈大悲的优点,饶恕我这一回吧!”陈颖一撇嘴,回过头来,斥道:“那你就老实交代,不准骗我。”

莫雨辰看着陈颖似怒还笑,美丽无比的样子,胸中顿时生出一股柔情,暗自打定主意:这辈子我绝不能骗她。一念及此,莫雨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陈颖。讲到后来,莫雨辰触动心怀,目光透过窗户,痴痴望着远处扬起的风尘,黯然道:“耗子把他的梦想托付给我,可是我却学得一塌糊涂。如果考不上大学,我实在对不起我的理想,对不起爸妈对我的期望,更对不起为了我们失去高考机会的耗子。”

陈颖看着莫雨辰,嗔怒渐渐平息,想不到无赖顽皮的莫雨辰,也有至情至性的一面。她的心被触动了。待莫雨辰说完,陈颖轻笑道:“没想到你还挺理屈词富的啊。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本姑娘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你一马。不过,犯罪就要受罪……”莫雨辰急忙纠正道:“是犯错,好不好?”陈颖瞥他一眼,柳眉微皱,道:“少打岔,本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我说是犯罪就是犯罪。”莫雨辰满脸无奈,诺诺连声。

陈颖眉飞色舞,笑道:“犯罪就要受罪。那就惩罚你加倍努力,每天五点起床,十二点以前不准睡觉。”莫雨辰吓得脸色发白,心想:这哪是什么学习,简直就是求死之道。把嘴一撇,却不说话。陈颖见他不说话,冷哼道:“怎么,你不满意啊?那算了,女子不强人所难……”莫雨辰以为她真生气了,急得都忘记了什么是害怕,忙道:“好好,我同意。”

陈颖这才心满意足,笑道:“这还差不多。我算过了,你别的科目还行,就是英语和地理吊车尾。地理嘛,我也不是很擅长……”莫雨辰忙道:“让老师已经说了,答应腾出时间给我补地理。”陈颖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了。我可以帮你制定一个突击英语的计划。只要你肯听我的,高考应该会有所起色。”莫雨辰心花怒放,脸上堆起笑容,道:“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陈颖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从这天起,莫雨辰早晚跟着让雪梅补习地理。此外,不断完成陈颖制定的英语学习计划。课间空余时间,也不浪费,抓紧一分一秒备战高考,学习渐渐有了起色。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不觉过了七八日。这一日,午睡过后,莫雨辰离开家,刚来到教室。就觉得脚下摇摇晃晃,触电也似,一时竟然停脚不住,险些摔倒在地。看周围人时,也都摇摆不停。他游目四顾,只见吊在屋顶的电视机簌簌抖动。挂在墙壁上的条幅也微微颤动,荡下灰尘来。

顿时,他猛然醒悟,大叫道:“不好了,地震了,大家快逃。”他向陈颖的座位望去,陈颖还没有来。心下稍微放松,对郝铭杨爽道:“胖子、老杨,快走。”三人率先奔出教室。满教室人惊叫一片,推推嚷嚷挤了出来。到了楼道,早见外面人山人海,挤满了人,想要举步也是不能。

三人混迹人群之中,举步维艰。走了几步,莫雨辰道:“我们现在在四楼,现在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我们想动一下脚都不能,更别说冲到楼下了。”郝铭推开身边的两人,叫道:“老三,你说怎么办?”莫雨辰道:“我们还是退回去,找个角落,搬几张桌子,躲在桌子底下比较好。”杨爽被身后的人群推得立脚不住,摇晃着道:“好,就按老三说的办。”说着,三人转过身躯,与奔流的人群逆行,退了回去。

三人正要回到教室,莫雨辰匆匆在人海一瞥,忽然发现陈颖挤在三楼到四楼的楼梯边上,摇摇欲坠。她身子瘦弱,又与人流逆行。此时间,人人但求保命,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地涌将出来,哪里还能顾及旁人,顿时将她挤在一旁。眼见得人流仍在不断增加,陈颖上半身被挤在楼梯外,渐渐向外倒去,不出片刻,定然会坠下楼去。她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勉力支撑。

莫雨辰瞧得惊骇交迸,顾不得和郝铭杨爽说话,一转身,奋力冲入人群。叵耐人数太多,一时之间哪里挤得过去?这时,陈颖也发现了莫雨辰,她本能地叫道:“救我……”莫雨辰听不真切,只以为她心下害怕,大叫道:“你别怕,我马上过来。”说着,又奋力拨开几个人,可是始终无法靠近。他心下焦急,满头汗水,寻思: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可是,这么多人,该怎么办呢?思量几遍,莫雨辰立在楼梯上,忽然大为兴奋地叫道:“哎呀,这边怎么没人了,大家快点从这边走。”说着,假意向另外一边楼梯跑去。

众人闻言,急忙随他而来。跑到中途,发现这边也是人满为患,不禁纷纷大骂。莫雨辰嘻嘻一笑,重新跑回原处。如此一来,楼梯中少了许多人,陈颖立定脚跟,急忙站定身形,随着人群向下冲去。莫雨辰三步并作两步,闪开身前的几个人,冲到陈颖身前,抓起她的手,急急地道:“别往下冲了,人这么多,等冲下去,早就被砸成肉泥了。还不如退回去,做个准备。”陈颖不哭反笑,平静地道:“我相信你。”莫雨辰笑了笑,拉起她返身而回。

两人回到教室,见杨爽郝铭分别躲在教室两角。莫雨辰飞快搬了两张桌子,分别放在另外两个角落。莫雨辰道:“老陈,你躲在这个角落。”说着,自己往另外一个角落走去。陈颖跟上前去,道:“不要,我跟你躲一个角落。”莫雨辰心里暖暖地,他看了眼陈颖,只觉得心神俱醉,忙道:“好,你先进去。”两人躲入桌底。

等了许久,只觉地面渐渐平静,安然无恙。四人又等片刻,大地一如往时,再不震动。心下略微放松,从桌底钻了出来。莫雨辰拉着陈颖,笑道:“看来是个小地震,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刚才真的好险……”陈颖脸如朝霞,把手从莫雨辰手中抽了出来,羞赧道:“要不是你,刚才说不准我就被挤得掉下去了。多谢你啦。”说完,她脸色更红。

莫雨辰见陈颖脸如霞映池塘,目如月射寒江,明艳不可方物,痴痴地道:“颖,你好美。”陈颖不料他大劫之后,居然会说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看着莫雨辰不知说什么好。两人对视片刻,都不知说些什么。

忽听,郝铭笑道:“炖羊肉,我怎么感觉有点春意盎然啊,是不是哪朵花要开了?”杨爽愣了愣,愕然道:“没有啊,马上就要夏天了,哪里还有花开,果树都快结果子了。”郝铭听得大笑不止。莫雨辰与陈颖尴尬对视一眼,默然走回座位。郝铭见他们如此,也不好再加以调侃,叫声:“炖羊肉,搬桌子。”说着,两人把搬出去的桌子搬回原处。不久,人们陆续返回。

这次地震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反倒是人们相互挤压,踩伤压残数十人。晚饭时,众人才知道今天汶川发生了八级大地震,伤亡惨重,财产损失不计其数。酒州只不过是地震余波所及。放学回到家后,莫雨辰请求看会儿电视,想要了解灾情。莫书豪夫妻不知灾情,以为这小子又要借故放松学习,不加答应。莫雨辰无奈,只好回到卧室,埋头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