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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紫霄离殇

张三丰道:“我这小徒虽无他长,却还不敢欺师,谅他也不敢欺诳三位少林高僧。龙门镖局的人命和贵派弟子,不是他伤的。谢逊的下落,他是不肯说的。”

空智冷笑道:“但有人亲眼瞧见张五侠杀害我门下弟子,难道武当弟子不敢打诳,少林门人便会打诳么?”

俞莲舟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眼见僵局已成,朗声道:“不如这样,我武当七侠领教你少林众僧的高招,倘若武当派输了,张五师弟便将金毛狮王的下落告知少林寺方丈。若是少林派承让,便请三位高僧带同这许多拜寿为名、寻事为实的朋友,一齐下山去罢!”

空智吃了一惊,问道:“尊师张真人也下场么?”

宋远桥道:“大师此言错矣。与家师动手过招之人,俱已仙逝。家师怎能再行出手?我俞三弟虽然重伤,难以动弹,但他可临时找个人来,点拨几下,算是他的替身,武当七弟子会斗少林众高僧。”

空闻微一沉吟,心想:“武当派除了张三丰和七弟子之外,并没听说有何高手,他临时找个人来,济得甚事?”于是点头道:“好,我少林派七名僧人,会斗武当七侠。”

宋远桥听空闻大师答允以少林七僧会斗武当七侠,便道:“请各位稍待,在下须去请三师弟临时寻到传人,以补足武当七弟子之数。”

武当六侠退回内堂,略一商量便觉定让张翠山的妻子殷素素代替俞岱岩出站。七人一齐走到俞岱岩卧室之中,殷素素因有病在身,直到此时才首次和俞岱岩见面。待俞岱岩将‘真武七截阵’的方位步伐传授给殷素素,殷素素才出声道:“多谢三哥。”

俞岱岩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说话,突然脸上肌肉猛地抽动,双目直视,凝神思索片刻,道:“五弟妹,你过来,让我瞧瞧你。”

殷素素身体一颤,竟不敢过去,众人皆看向她,不得已道:“三哥果然了不起,听出了小妹的口音。”

俞岱岩冷冷地道:“果然是你将我害得这般模样。”

张翠山大喝:“素素,当真是你?你……你……你怎不早说?”

殷素素道:“你要我如何开口?”

张翠山全身发抖,突然大叫一声,奔出门外往大厅而去。

郭元铭坐在寂静无声的大厅里,正想着:“也不知道师傅师叔能不能战胜少林的众僧?”

突见张翠山奔进大厅,跪到张三丰的面前道:“恩师,弟子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弟子只求您一件事。”

张三丰不明缘由,温颜道:“什么事,你说罢,为师决无不允。”

张翠山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恩师。弟子有一独生爱子,落入奸人之手,盼恩师救他脱出魔掌,抚养他长大成人。”

张翠山说完,站起身来,往前几步朗声道:“所有罪孽,全是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教各位心满意足。”说着横过长剑,在自己颈中一划,鲜血迸溅,登时毙命。

张三丰等人齐声惊呼抢上,但终究迟了一步,张翠山剑刃断喉,已然无法挽救。

便在此时,厅口长窗外一个孩童声音大叫:“爹爹,爹爹!”第二句声音发闷,显是被人按住了口。

郭元铭见张三丰身形一晃,已到了长窗之外,片刻就带回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那孩童正是张翠山的儿子张无忌,他被那人按住了嘴巴,可是在长窗外见父亲横剑自刎,如何不急,拼命挣扎,终于大声叫了出来。

殷素素见丈夫为了自己而自杀身亡,突然间又见儿子无恙归来,大悲之后,继以大喜,问道:“孩儿,你没说你义父的下落么?”

张无忌昂然道:“他便打死我,我也不说。”

殷素素道:“好孩子,让我抱抱你。”张无忌依言来到殷素素怀里。

殷素素怀抱儿子,道:“空闻大师,我只将谢逊下落说给你一人听,请你俯耳过来。”

空闻来到殷素素身旁,俯耳过去。殷素素道:“那金毛狮王谢逊,他是躲在……”“躲在”两字之下,声音又模糊之极,听不出半点。

空闻又问:“甚么?”

殷素素道:“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到了那里自能找到金毛狮王谢逊。”

空闻站直身子,迷茫道:“我没听见啊。”

殷素素却没理他,只是抱着张无忌,低声道:“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又将嘴巴凑在无忌耳边,极轻极轻的道:“我没跟这和尚说,我是骗他的……你瞧你妈……多会骗人!”说着凄然一笑,突然间双手一松,身子斜斜跌倒,只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原来她在抱住无忌之时,已暗用匕首自刺,只是无忌挡在她身前,谁也没有瞧见。

张无忌扑到殷素素身上,大叫道:“娘,娘……”但殷素素已然气绝。

空闻陡然间见此人伦惨变,轻轻咳嗽一声道:“张真人,这等变故……嗯,嗯……实非始料所及,张五侠夫妇既已自尽,那么前事一概不究,我们就此告辞。”其余众人也相继告辞。

张三丰只淡淡的道:“熟不远送。”

郭元铭见武当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失去父母和爷爷的他对张无忌的经历感同身受,来到张无忌面前,安慰道:“无忌师弟,节哀顺变吧!”

憋了许久的张无忌见外人已走,厅内只有武当派人,正要大哭,那知一口气转不过来,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郭元铭见他摔倒在地,赶紧过去将他扶起,谁知手手传来一阵冰冷,如同摸到一块寒冰,连忙对张三丰道:“师祖,无忌师弟的身上好冰。”

张三丰蹲下身来,将手搭在张无忌的手上探了探,然后便撕开张无忌背上的衣服,只见背部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张三丰再伸手一摸,只觉掌印处炙热异常,周围却是冰冷。张三丰驺眉道:“想不到三十年后,玄冥神掌又要重出江湖了。”

宋远桥惊道:“想不到这孩子竟中了玄冥神掌。”宋远桥曾听师傅提过玄冥神掌,这门掌法乃是三十年前,江湖闻名的百损道人的成名绝技。

郭元铭见众人神色凝重,便道:“这玄冥神掌是什么武功?”

张三丰心急张无忌安危,也没细说,只道:“玄冥神掌乃是一门极其阴毒的掌法,你等以后在江湖上遇到的话,可得加倍小心。”说完,便抱着张无忌去了云堂,以便为他疗伤。

“青书,元铭,你们先回去。”宋远桥边说边和师弟们跟着张三丰去了云堂。

郭元铭觉得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便回了山顶木屋。此时已经日落西山,隐约可见天边的几颗星星

时隐时现。想着今日发生的事,郭元铭只觉人生真是变化无常,原本该是欢乐喜庆的一天,却变成了一个肝肠寸断结局。五师叔不愿出卖义兄,而身死道消,随后无忌的娘亲也追随五师叔而去,只留下孤苦伶仃的无忌。郭元铭心想:“五师叔和谢逊的兄弟之情,以及五师叔夫妇的夫妻之情固然深厚,但留下孤苦伶仃的无忌,却是不妥。”

由于刚刚突破,郭元铭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每日都将时间花在练功上,因此每日他都会来张无忌说话。此后每日,郭元铭都见不是师傅师叔去给无忌疗伤,就是师祖去给他疗伤。如此一个月后,众人发现运功疗伤的方法已经失效,张三丰便让他修炼《武当九阳功》,病情才得以缓解。

郭元铭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基础剑法圆满境界稳定好后,便着手开始修炼《柔云剑法》。

《柔云剑法》的真谛就一个‘柔’字,招式也只有三招,分别为风轻云淡、云谲波诡、云罗天网。第一式风轻云淡,施展时如用剑轻轻地抚摸,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第二式云谲波诡,一但施展开来,就会让敌人摸不清剑法变化,给人一种变幻莫测的感觉。前两式剑法主要用于攻击敌人,而第三式云罗天网则是用来做困敌之用,施展开来会让敌人犹如被一张大网束住,轻易不能脱开。

郭元铭之前就已研习过《柔云剑法》,如今练习起来,对招式已了然于胸,可要领悟柔云剑法的真谛,却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郭元铭从开始修炼《柔云剑法》起,又进入了之前的生活状态,依然是早晨起来修炼《纯阳无极功》内功,接着修炼柔云剑法,下午则接着修炼《纯阳无极功》外功,晚上睡觉前又要修炼一边《纯阳无极功》内功,如此两年时间便一晃而过。

这天清晨,郭元铭和往常一样天色微亮就早早地起床,来到山顶平台的边缘,面朝东方,盘膝修炼《纯阳无极功》。郭元铭从修炼《纯阳无极功》至今,已有五年时光,经过五年日夜不停地修炼,丹田内早已布满了氤氲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