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在寺庙找我到我之后,就把我接到了他在马来西亚的别墅,在这里我休息很久了,大概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吧。
花爷找来的医生说我现在是身体受到刺激,变成植物人,什么时候会醒不一定,只能等。至于外伤都已经在调理下逐渐恢复。
我的大脑此时好像是一个正在不断倒带的录影带,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有这些东西。七姑在临死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满天的闪电化成一个闪电的风暴席卷了下来。七姑在死时,王胖子就在旁边,说着生死相随的话。那一幕幕非常的清晰。
我的大脑就像一个录像带,在飞速的倒退,过往的一幕幕也都浮现在眼前。从到了马来,回溯到出发前夕,又一点点转到,我刚刚遇到七姑。又回到了那个令人心惊,被下了降头的夜晚。
有时候花爷会和瞎子用轮椅推我到外面去看看风景,但是这些东西我都看不进去。我时常在想,这就是一场梦该多好,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这是一个长长的梦,现实里的七姑和七姑父接着行他们侠,去修他们的道。我们从不认识,各走各的路吧。
但是一觉醒来,周围依旧是现实。每天的我都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时间,只是要么脑中一片空白,要么就是一个个片段,无休无止。
我康复之后的一次机缘下我和花爷见了次面,花爷又提起来这些事,说我那个时候像傻了一样,天天也不动,也不说话,还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天然呆。
在花爷家调养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起色,花爷只有托人把我送回了国,想看看国内有没有什么办法。
就这样我才辗转回到了茅山,茅山还是茅山,老样子,但是这个时候再看去,又是一种心态。
刚回到茅山的那段日子很多人陪着我,李天一和任西法也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让我醒过来。他们以为我傻了,以为我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对外界也一点感知都没有,其实并不是。我虽然不能动,不能说,但是心里却什么都知道。
在我的世界里,我很清醒,只是我根本不愿意回到这个现实世界,我害怕现实的冰冷。我接受不了这些事实,在我的世界里我用七姑和王胖子的死,一遍又一遍折磨着自己。
很久了经常是半梦半醒之间,即便感觉睁开眼啦,也是模糊的一片,很多事情就像看电影一样,能够看得见,却偏偏插不上手。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就躺在那里。
“天一啊,把他送去龙虎山试试吧。”任西法道。
“他是茅山掌教,是我师兄,必须留在茅山。”李天一痛苦道。
“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任西法无奈道。
“送到龙虎山就一定行吗!他是茅山掌教!因为他现在这样,茅山就要放弃他吗!”李天一怒道。
“不是茅山不要他,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茅山上下谁不着急!”任西法又接着道:“龙虎山也是道家一脉,我已经问过了,他们愿意试试。”
“一个专修符篆的门派能有什么办法!”李天一显然也有了些松动,眼眶里的泪水此时还打着转。
“让他们去试试吧。但是无论怎样,他都是茅山的掌教,一代掌教。”任西法叹道。
“好吧,那就送他去吧。”李天一想了想叹道。
茅山今天再次谢客,我的面子还真是大呢。茅山对外开放变成风景区后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偏偏因为我谢客两次。
在茅山九霄万福宫大殿中,我被人搀扶着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这椅子被七姑父坐完竟然还没散架。
大殿里都是道士,整整齐齐的站在那。李天一站在我左手边高声道:“茅山两代掌教,在马来除魔卫道,为的是道济天下!为的是我茅山的祖祖辈辈的心血!”
“前掌教张秀七在马来西亚仗剑除魔,不幸仙逝。当代掌教现如今身受重伤,他们永远是我茅山教掌教,万世楷模!”李天一神情激昂道
大殿之内,三千道士无不动容。
“今天,我茅山掌教要去龙虎山疗伤,我茅山弟子一起恭送我茅山掌教,祝我茅山掌教早日康复。”任西法此时也说道。
“恭送掌教!祝掌教早日安康!”三千道士,此时跪在大殿之内,齐声高呼。
我虽然不能动,但是我可以听见,我可以感受得到,那种温暖。不知不觉眼角就划过一道泪痕。
微风徐徐吹过,我又再一次睡了过去。等到再醒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能够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这里一定不是茅山了,是龙虎山吧。
在龙虎山的一间书房里,正一派的掌教邱道人正和自己的儿子邱明海在商量医治我的办法。
“他全身没有哪里有伤,魂魄也没受损,怎么就偏偏不能说,不能动呢。”邱明海道。
“非身体,非魂魄,要么是我们无能,要么就是心了。”邱道人此时淡淡道。
“心?是他自己愿意醒过来?”邱明海问道。
“其实已经醒了,咱们说什么做什么,他未必不知道。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吧。”邱道人叹了口气道。
“那怎么办?”邱明海也皱了皱眉,如果真是身体上有些问题还好办,哪怕是再求别人寻些绝世良药来,也总能教他康复。偏偏是心病。
“先让他在山上好好休养吧,每天都去开导开导,或许能有效吧。”邱道人道。
同时在隔壁我躺着的客房里,一男一女正偷偷溜进来。
“阿松,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声音感觉年龄很小。
“听说是个不知道从哪背回来的傻子。”说话的是个男生的声音,叫做杨阿松,是龙虎山上的一个小道士。
“独家新闻哦!听我爹说他是茅山教的掌教,和我爷爷的辈分一边大呢。”这女的又把声音压低道。这女孩子叫邱小画,是龙虎山正一派掌教的孙女。
“鬼才信你的话呢!茅山掌教怎么会那么年轻。”杨阿松不屑道。
“你是说,我得拘个鬼过来,你才信吗?”邱小画此刻装出一副阴森恐怖的样子冷声道。
“我信了,我信了。”杨阿松打了寒颤。他和邱小画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小时候就一起玩到大的。
只是杨阿松性格有些闷,经常受欺负,以前就被邱小画捉弄过,因为是掌教的孙女没少受宠,跟着她爷爷学了不少的符篆术。有一次还招了鬼来吓唬阿松,但是也因为这事情受了不少责罚。
“那他怎么弄成这样的啊?”杨阿松又接着问道。
“他和他师傅去马来西亚和那边的降头师斗法,搞成这样的。”邱小画道。
“那他师傅呢?”杨阿松问道。
“被闪电劈死了,哇哇!”邱小画,故意把杨阿松的头压低下来,然后突然高声喊了出来,把杨阿松吓了一跳。
我躺在床上听到这话,胸口一口怒气就冲了上来。此时气的全身发抖。这一股怒气吐了出来,人竟然能到了。
杨阿松是对着我的,这时正好看到我坐起来,吓了一大跳用手指着我。
“阿松,你怎么了?”邱小画用手在杨阿松的面前晃了晃问道。
“阿,阿”杨阿松吓得,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莫非。”邱小画此刻仿佛明白了,在她身后一定有什么。此时缓缓转过头来。
“植物人醒了!”邱小画看我正盯着她看,吓了一跳喊道。光喊还不要紧,紧接着又对着我的头打了一拳。
本来这一下是没什么事的,但是此时我刚刚能动,身体虚弱得厉害,竟然直接被这一拳打晕过去。
“你们在吵什么?谁允许你们来的!”邱明海此时急忙从隔壁过来训斥道。
“是植物人醒了!”邱小画道。
“什么?”邱明海赶紧过来,看看我,但是这时候又被敲晕的我,一动也不动躺在床上。
“哎,还是没醒。”邱明海说完又接着道:“你们赶紧出去,要是张掌教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的命赔给茅山!”
“师傅,他刚刚真的醒了,只是又被小画打晕了。”阿松在一旁道。
“你们先出去吧。”邱明海又说道。
“是。”邱小画和杨阿松此时都离开了屋子。
“怎么了?”邱道人也过来问道。
“父亲,你先来看看,刚才小画说他醒了。”邱明海道。
“真的醒了!”邱道人满脸喜色道。
也不知道我晕了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等到再醒的时候,就看见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龙虎山正一道的掌教邱道人,另外一个却没见过。
“张掌教感觉怎么样?”邱明海在一旁问道。
“饿。”我当时心里就这一个想法,就直接说了出来。
饱餐一顿之后,人也恢复点力气,虽然还下不了床,但是已经好多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就留在龙虎山调养身体,这里虽然比不上茅山,但是也是山灵水秀,一派大好风光。
每天和邱老道,聊聊天,心里面舒畅了不少。在他开导下,我心里原本的阴霾也渐渐散去。七姑的死是为了历代祖宗道济天下的遗训,王胖子是因为舍不得七姑心甘情愿共赴黄泉。我呢,如果不振作起来,怎么对得起七姑,对得起茅山历代列祖列宗。
等想明白了这一切,我也知道,我该下山了。
“这段时间打扰多有不便,超然此时既然已经痊愈,就准备下山了。此份恩情来人再报。”我对邱道人恭敬道。
“欠你茅山的恩情是我这次还了才是,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了。”邱道人道。
“也好,以后但有索命不敢不从。”我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了。来一趟龙虎山,送你本书吧。”邱道人随即拿出了一本样式古朴的书籍,这书上的字竟然是篆体。
这书一看之下,竟然是《天师符篆》,虽然我不确定这本书的价值,但是肯定不是一般的书籍。
“不可,这本《天师符篆》,一看就是不俗之物,我不能收。”我推辞道。
“给你,你就拿着吧,这是本派所传至宝。”我刚要再推辞,邱道人立刻打断又接着道:“这是正一道历代心血而成,现在的道观都是招揽游客用名头赚点钱而已,能够钻研祖宗留下来的瑰宝的人已是少有,张掌教能将此道发扬下去,是我正义道之幸,龙虎山之幸。”邱道人说完塞到我手里。
此时我再无法推辞,毕竟是前辈一番心血,谢过之后就收下了。和龙虎山新结交的几个朋友告了辞,我就下了龙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