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秋羽和老骨头相处时间不短了,却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开口说话,声音尖锐难听,倒是能听明白说的是什么。
“不会的,你不会死,还有救,我来治你的病。”秋羽急忙安慰老骨头,实际上,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救活对方。
老骨头轻轻摇头,“没用的,我这是老毛病了,二十年前发作的时候有位神医给治好了,当时就说过,若是再犯的话,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我,必死无疑,所以,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让你来,是有一些东西交给你,床底下有个包……你拿出来吧。”
秋羽眼角变得潮湿,他觉得弥留之际的老骨头像是自己的长辈即将离去,让他很想哭。勉强忍住没有流泪,秋羽忙说:“这个不急,我先给你治病。”
“不用,你把那个包拿出来。”老骨头虽然虚弱,话语里却有种不容抗拒。
秋羽只好遵照吩咐,弯腰从那床底下拽出那个破旧的蛇皮袋,很是纳闷,这里面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老人家非要交给他。
旁边的乌刚也不解的看着,只见老骨头又说道:“你把包打开,衣服下面有三个本子,是我平时记载的东西,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秋羽依言照做,看到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他把衣服掀到旁边,果然看到老骨头平时用铅笔在上面写那些怪异符号的本子,便说道:“我看见了。”
老骨头扭头看了下,说道:“乌所长,能不能麻烦您出去一下,我有话想跟小羽单独说。”
乌刚爽快的道:“那行,我先出去到车里待着,你们随便聊。”
对于老骨头,乌刚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邋遢,老实、又好像高深莫测,让他不敢小瞧,同时秋羽离开看守所的时候一再叮嘱他务必照顾好老骨头,他也真的照做了,隔三差五的给老头弄点猪头肉火腿肠之类的肉食解馋,算得上仁至义尽。
如今老人要走了,看到义弟秋羽痛苦的样子,他心里也很难受,神色黯然的走出去。
眼见乌刚离开,老骨头压低声音道:“你附耳过来。”
秋羽连忙弯腰,丝毫不嫌弃对方脸上骇人的红斑,低头凑过去倾听。
老骨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那本子上记载的是阴阳双修之法,对你会有所帮助,你可以试着修炼,上面的字符你看不懂,把它一页页拆开放在盐水里泡了,就会显示汉字。因为写符号的铅笔我用紫江草的浆液浸过,能起到障眼的作用,我怕将来落入哪个禽兽之手,危害众生,所以如此……小羽,你对我很好……这东西留给你……算是个念想……”
话还没说完,老骨头头往旁边歪去,眼神涣散,瞳孔呈现扩大之势,马上就要归天而去。
秋羽脸色剧变,叫了声,“老骨头,你不能死……”一点金光自他衣袖中钻出,手腕闪电般挥动,神魔针猛然刺在老骨头的头顶百会穴上,插进去半寸来深,将其瞳孔定住。
随后,又一枚金针出现在秋羽手中,那是柄端为红玛瑙的佛心针,他抓住老骨头的左手连刺三下,态势凶猛形成微小创口,当秋羽把老骨头的左手搁在床沿边上,黑如墨汁的血迹自小眼中流出。
果然不出秋羽所料,老骨头病症已经蔓延全身,血液中尽是毒素,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赵医生,你们进来一下。”秋羽扭头喊道。
病房门推开,一名医生和两个护士快步走进来,他们是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秋羽从江阳带过来的。
赵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瞥了眼病床上生死未知的患者,发现放出的血液呈现墨色,心中不免诧异,都这样子了,肯定回天无力,根本不可能救过来啊。不过,据说患者是秋老大的亲戚,他不敢怠慢,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忙问:“秋总,现在怎么抢救?”
那两个护士倒是蛮机灵,赶紧取过柜子上的脸盆放置在地上,去接患者手上流淌出的黑色血液。
秋羽吩咐道:“你们赶紧的,给患者不间断输血。”
“好的,马上就弄。”
这边医生护士戴上胶皮手套,忍着恶心赶紧取血浆为老骨头输上血,秋羽用佛心针把老骨头的右手和双脚都刺出创口,也流出黑血。两个护士又是一顿忙碌,两个塑料袋绑在患者双脚上,在另一只手的下方也放上脸盆起到接血的作用,免得流淌的到处都是。
秋羽目前所使用的治疗方针叫做换血大法,专门应对重症病人,配合他的金针治疗,几乎绝大多数患者经此治疗之后,可延长数日生命。
鲜血通过滴液管一滴滴的进入老骨头体内,他依旧昏迷不醒,三个医护人员惊奇的目光看着,暗自腹诽,这么做究竟有效果吗?
片刻之后,老骨头手脚流淌而出的毒血停止了,秋羽又开始针灸,使用佛心针在老骨头的胸.部,手臂和腿部刺了十余针,疏通经络之后,毒血再次流淌出来。
如此反复七八次之多,两个小时之后,老骨头体内的毒血差不多排净,流淌出的血液颜色转弹,逐渐变为红色。秋羽又用金针封闭了创口,随后拔出老骨头百会穴上所扎着的神魔针。
三个医护人员无比震惊,患者瞳孔居然缩小了一些,眼皮动了下,然后苏醒了,这也太神奇了吧,原来秋老大不光杀人放火厉害,还是神医啊!
秋羽长嘘一口气,吩咐道:“赵医生,你们辛苦了,收拾完毕先回去吧,这点钱你们拿着吃点饭。”
尽管三个医护人员百般推脱,秋羽还是把一万块钱塞给为首的赵医生,毕竟人家大老远的过来,给点辛苦费还是很必要。
赵医生等人连声道谢,乐呵呵的走了,病房内又剩下秋羽和老骨头两个人。
相比之前,老骨头晦暗的脸上多了些血色,居然好像猜到了什么,看着秋羽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长叹道:“孩子,这是何苦,耗费你许多功力来为我延续数日生命,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