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姐姐,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
“我看到黑夜刚刚离开?”
“我只是想问问夜枭军招募的如何。”
“你才刚刚好些,又何必过于操劳。”寸禹盈怜惜地揽着她走进内殿。
“王后、凰王,请用茶。”和悌将茶盅放在案几上。
寸禹盈看了一眼皮肤微黑貌不出众的和悌:“你不是于飞宫的侍婢?”
“属下是于飞宫的侍卫队长。”和悌声音中有着一丝骄傲。
“若水,一个舞刀弄剑的人又怎会照顾好你的起居。”寸禹盈不屑的看了一眼和悌:“我还是从坤德殿给你挑几个伶俐的侍婢吧。”
“盈姐姐,不用这么麻烦了。”阴若水拒绝道:“原本我就与这些侍卫朝夕相处,她们也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再说她们可都是黑夜从夜枭军中挑选出来的。”
“既然是黑将军挑选的,那就一定有过人之处了”。寸禹盈见阴若水拒绝,便话锋一转:“我只是担心她们粗枝大叶的,没有平常女子细心。”
“怎么会呢,和悌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阴若水替和悌说着好话。
“既然若水说好,那就是好。”寸禹盈端起茶:“和队长,你可要好好的服侍凰王,不得有半点闪失。”
“属下定会不负凰王所望,不负王后重托。”和悌不卑不亢的答道。
“属下告退了。”和悌退出了内殿。
“盈姐姐,这回放心了吧。”阴若水见和悌如此,就故意问道。
“一个小小的侍卫长就敢如此放肆!”寸禹盈气得放下茶。
“好了,别气了。”阴若水走去搂着寸禹盈的肩:“谁让你说人家女孩子粗枝大叶,还不许人家发发脾气。”
“都是你这个凰王管教不严,她才敢对我如此无礼。”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一会儿我叫她来给你赔罪可好?”阴若水撒娇地摇晃着寸禹盈。
“快别晃了。”寸禹盈轻打了一下阴若水的手:“我哪还敢说不好,你都要把我晃晕。”
“哈哈……”阴若水笑着放过了她,不再摇了。
“若水,何时学会了抚琴?”寸禹盈见榻侧放着一张古琴就问道。
“我并不精于此道,只是闲时的消遣罢了。”阴若水并不知道从前的那个不会抚琴,怪不得阴凉和黑夜见她抚琴时,会带着诧异的目光。
“那若水可要为我抚琴一曲。”寸禹盈走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她。
“好啊,那盈姐姐要听什么呢?”阴若水将头枕在寸禹盈的怀里,总觉得她的身上不似从前的柔软:“盈姐姐,你又清减了?”
“若水怎么会这么问?”寸禹盈不解道。
阴若水退出她的怀里:“你身上的骨头都硌疼我了。”
寸禹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是吗,那我可要多吃一些了。”
阴若水不怀好意地做出色狼的样子:“那就吃成一头小肥猪吧,摸上去肉乎乎的。”
“敢说我是猪?先让我看看你这头小猪有没有肉。”寸禹盈伸出两手在阴若水的两肋下呵着痒。
“不要,啊……”阴若水笑得喘不过气了,口里说:“盈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真的怕了?”寸禹盈搂着怀里的人儿,故作凶狠。
“是啊,我投降。”阴若水伏在她的胸前喘着气。
两人静静的站在那依偎着,阴若水的手指无意地沿着着寸禹盈袍服上花纹滑动。
“若水,不要怪我。”寸禹盈下颌抵在她额上。
“怪你什么?”阴若水仰起头,平日里满是淡漠的星眸困惑中带着少有的娇弱。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不能接受的事情,你一定不要怪我?”
“不能接受的事情?哇!”阴若水捂住嘴,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弃妇模样:“相公难道,难道你要抛弃我,红杏出墙?”
寸禹盈看着她那悲恸欲绝的模样,不禁收紧双臂:“傻瓜,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怀中的人呵呵的笑出了声:“盈姐姐,没想到你比我还会演戏。”
寸禹盈这才意识到被人耍了,有些气恼的推开怀里的人:“我该回去了。“
“盈姐姐,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会嫁给你的。”阴若水将头埋在寸禹盈的怀里柔柔地说。
“耍我很好玩吗?”寸禹盈可不想再上当,想拉开怀里人的手。
阴若水却像只八爪鱼般的不肯放开:“盈姐姐别生气好吗,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要怎么办?”
寸禹盈的手停在空气中,怀里的人依旧紧紧地抱着她,头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盈姐姐,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我;唯一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的人。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你当然是女人,而且是个傻女人。”寸禹盈将手环在阴若水腰上。
“我讨厌看到别人眼中恐惧的目光,可是更痛恨被人背叛。从前的我只能是默默的忍受,与人保持疏离。可是当我真的亲手杀掉背叛我的人时,为什么我还是不开心,为什么心还是会痛?”阴若水终于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哀恸。
“若水,……”寸禹盈并不知道此阴若水非彼阴若水。
“盈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人?”
“若水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寸禹盈低头吻着阴若水的额:“那些人背叛了你的人本就该死。”
“是啊,死人就再也不会背叛我了。”阴若水喃喃的说道:“可是她谁也没背叛,为什么会死呢?”
“若水,在说谁死了?”寸禹盈低头问道。
“她啊,不对。我就是她,也不对……”阴若水困惑地用手捶捶头:“我不是她?”
“若水,你怎么?”寸禹盈慌乱的半推开她,怀中的人眼神散乱、空洞:“快坐下。”寸禹盈扶着阴若水在榻上坐好后,手刚搭在她的左腕上,寸禹盈的脸色就变得黯然,才想起黑夜的在殿门口说的话。
看着呆呆的阴若水,寸禹盈伸出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相信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的。若水躺下休息吧,一会就没事了。”
阴若水顺从地躺在榻上,愣愣的看着云顶。寸禹盈眼中满是怜惜与不舍,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在阴若水的唇边:“若水张嘴把药吃下去。”
阴若水乖乖地张开嘴,吞下药丸。
寸禹盈坐在榻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若水,如果你知道了我所做的事,会不会想杀了我?”旋即自嘲的一笑:“一定会的。因为你最恨别人骗你不是吗。即使是有朝一日被你杀死,我也不想让你死在我面前。”
寸禹盈低下头轻吻着她的唇:“闭上眼睛睡吧,醒来后一切就都会好了。”
阴若水依旧顺从地闭上眼睛。
殿门外,要离去的寸禹盈见到匆匆而来的阴凉。
“臣妾参见王上。”寸禹盈早已收敛了神色。
“平身吧。”阴凉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
“王上您来的还真是不巧,若水刚刚睡下。”寸禹盈脸上挂着笑。
“王后,如果让若儿知道了你在骗她,你猜她会怎么做?”阴凉的声音中没有温度,眼中是凛然的杀意:“寡人倒真想看一看。”
“你,”寸禹盈毫无惧意的怒视阴凉,随即莞尔一笑,眼中有着恶魔般的寒冷:“王上,您可知若水她为何不愿嫁给您?”
“为何?”
“那是因为,您是她的……”
这时忽然从殿内传来了琴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琴声中充满了凄凉哀伤,琴“声中还夹杂悲凉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
目光似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
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
是我等你的执着
……”
已分不清琴声与歌声哪一个声音更苍凉,更凄楚。二人不知不觉间走到寝殿内,他们的面前是那个已和琴音融为一体的人,是那样的落寞,孤寂,浑身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就似初相遇时。寸禹盈眼底深处的寒意,被一点一点的融化。她不由上前将琴弦按住,琴音戛然而止,阴若水止住了歌声,抬头看着他们,眼中是迷惘的哀恸。
“若水,我……”
“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