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柳桥抬手抹了抹脸,“阿瑀,他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得帮他,所以,请你也帮我好吗?”
“好!”萧瑀点头。
柳桥笑了笑,“谢谢你阿瑀。”
“我会帮你!”萧瑀正色道。
柳河很快便做了一碗面来了,柳桥吃了,便是食不知味,也还是往嘴里塞了,然后,亲自去厨房煮了粥,端去给云氏。
云氏木然的神色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狰狞了起来,原本一动不动地躺着的状态也改变,挣扎地做起了身子,怒斥:“滚——”
柳桥没有滚,继续走到炕边,将粥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我让你滚!”云氏厉吼道,扬手便要掀翻那碗粥,可是却在她碰到托盘之前被柳桥攥住了手臂,“你——”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柳桥面无表情,“我也不想见到你!”
云氏双目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似的,“你——”
“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恨你!”柳桥继续道,“你说是我害你没了儿子,可是你不也一样害我没了夫君?云氏,我也恨你!”
云氏浑身颤抖,“你——你——”似乎被气的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般。
“想杀了我是不是?”柳桥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多恨我,多想杀了我,正如我多想杀了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云氏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你不需要这样,我所说的罪魁祸首不是你!”柳桥松开了她的手,“不是你。”
云氏浑身颤抖地盯着她。
“是易晟!是她的妻子!是当年迫使你将恨灌输给易之云的那些人!”柳桥一字一字地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活下去,可是难道你不想活着看着那些人得到报应,不想看着他们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吗?你不想完成夫君的心愿吗?”
云氏眼眸泛起了刺骨的恨意。
“你不行。”柳桥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便是你不顾自己的性命去京城杀他们,你也杀不了他们,甚至连靠近他们都做不到,娘,不要再做当年那样的无用功,夫君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做的!”
“你想说什么!?”云氏一字一字地道。
柳桥看着她,“我来做,易之云没有做完的事情,我去完成!”
“你可以?”云氏露出了一抹极为讥讽的笑,“你凭什么可以?”
柳桥正色道:“就凭我有这份心,就凭我还年轻!一年不成,那便两年,五年,乃至十年,我保证,十年之内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云氏盯着她,从她的神色之中无法看出她究竟相不相信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柳桥继续道,“可是无妨,我也不希望你相信,但是,娘,请你在我失败之前保住你的性命!你死了,对夫君没有任何的好处,对那些人更是没有坏处,他们只会高兴,只会庆幸这世上少了一个对他们有害的人,娘,你作践自己,是亲者痛仇者快!”
云氏握紧了拳头,脸庞颤抖。
“这碗粥我放在这里。”柳桥看了一眼旁边冒着热气的粥,道:“是要活下来看着仇人得到应有的下场还是要就这样死了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自己选择!”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便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云氏开了口。
“好!”云氏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十年!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内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去陪我儿子!”
柳桥没有转身,挺直着背脊,回答亦是没有犹豫,“好。”
“还有。”云氏继续道,“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记住了,一日你做不到你承诺的事情你就不要回来,不要再踏进易家,不要再碰属于我儿子的东西!”
柳桥眸子一颤,转过身看着她,轻轻道:“好。”
“滚!”云氏闭上了眼睛。
柳桥看了她会儿,转身离开。
易之云战死沙场,尸首没有,可是却还是可以立一个衣冠冢办一场丧事的,不过最先提出这个的不是易家的人,而是林家声。
他希望能够做些什么。
柳桥听了这个建议愣住了。
丧事吗?
“阿桥,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人已经走了,我们不能够让他走的寒寒酸酸,就算尸首不能回归故里,但是魂魄也能回来!”林家声忧伤道,“而且立了衣冠冢,往后也好有人上坟祭拜。”
柳桥攥紧了双手,便是知道了他真的不在了,可是办丧事……
“嫂子,这件事由我来办吧。”萧瑀见状道。
柳桥抬头,“不,他是我的夫君,他的身后之事理应有我来办!”
“嫂子……”
“我没事。”柳桥道,“不过娘那边需要你去说。”
萧瑀看了看她,“好。”
“既然你们答应了,那我就让村里的人准备。”林家声道,“日子,坟地这些我来办,其他的你们准备,要帮忙的话尽管叫村里的人!阿桥,这些年你也帮了村里不少的忙,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
柳桥颔首。
事情敲定,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操办起来。
柳河没有干涉这件事,而是进城去将张氏给接来,他担心柳桥的情况,便是她如今像是挺过来了,他还是担心你,不,更加的担心。
她知道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便是没有任何的疏远,可是有些话一定不方便跟他说的,但是张氏不一样,她是女子,是她娘,还不知道不是亲生的。
“到了之后不要只是哭,你哭,阿桥见了心里更加难受!”到了村口,柳河便停下了车,再一次叮嘱道。
张氏点头,眼眶还是红的,“你放心,我知道了。”
“阿桥心里难受,我们帮不了她,可是也不要让她反过来为我们担心。”柳河语重心长,“你好好跟她说说话,你们都是女人……好好劝劝她,千万不要让她想歪了!”
“嗯!”张氏点头。
柳河方才出了马车,坐在了驾车的位子边上,倒不是避讳跟张氏共处一室,而是不想让张氏看到他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