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破解中医治病密码:临证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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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高血压和中风(4)

再用重剂温通,就要配合重用人参这样的敛阴补益之药,不能犯虚虚之戒。有些高血压患者,突然脑出血中风了,等中风好了,高血压也跟着好了,再也不高了。这就是出血导致的肾气大虚,血压想高也没有力气了,其实不是真正的好转,而是体质下降的表现。

要是说手头什么也没有,突然在家里出事了,中风了,网上也有一个挺简单的小办法,就是两个耳垂放点血。因为耳朵从全息上来说,耳垂对应着头部呀。耳垂放点血,能够减轻脑部的郁滞,降低血压。有时候这个简单的办法可能就能救一条命,能缓解一下症状,对于抢救,可以争取一些时间。这也是一些常识,给大家介绍一下,跟病人讲一下都有好处。说实话,有时候人一下子倒了,倒在地上,有时候扎耳垂,手忙脚乱,没准都不知道怎么扎。你要实在不好扎耳垂,扎十宣也行啊,就是十个手指头的手尖,也可以。因为井穴都是在手指头的末端,井穴放血的话,能够流通气血,扎十宣的效果是类似的,都可以救急。有些人昏迷了,掐人中,扎十宣,道理都是一样的。

百废待举,先健中焦

我们在临床上治疗最多的就是这种急性期已经过了的患者。经过西医的溶栓,有的甚至经过手术,危险期都过了,剩下的只是病人偏瘫,四肢不遂了,出现这些症状。然后呢,有很多病人就会来找我们中医来治疗,来调理。这就是中风后遗症的治疗。

那么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去处理?中风这个病,一般中医教材上讲,有中经络、中脏腑之分。这个只是从症状上来区分,如果我们从病机上,或者从病因上来分析的话,实际上所有的中风,全部都是中脏腑,病情都已经是深入脏腑了。如果不是深入脏腑,郁结没有这么深的话,他不可能出现中风的。所以对这种病人,无论轻重,我们都要从脏腑的深度去考虑治疗。

中风之后的病人,脏气都已经比较亏了,尤其是肾气,都非常地差,非常弱。肾气一弱,一气周流的源头鼓动就无力,木气就走不动,无力升散,中土也无力斡旋,这个时候是以虚为主,所以这种病人大部分脉象比较弱,比较沉。

正气太虚,体内的瘀结也无力化除,所以形成了典型的正虚邪实的情况。

这种病人一般胃口都比较差,大部分身上也会觉得偏凉,发麻,有这些感觉。

这个时候我们面对的就好比是个烂摊子一样,百废待举,从何入手,怎么下手去收拾呢?这个时候,我的经验是从中焦入手,先把中焦给它调理好了,中焦运化,慢慢地能够恢复正常,木气可以得生,肾气可以得藏,一气渐渐充盛,慢慢地就能步入一个良性循环。然后再化瘀除浊,疏通经络,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就是先打基础再治病,是这么一个思路。

所以调理中焦的土气在这个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决定着我们后续治疗的成功与否。有人讲中风后遗症就是气血不通呀,胳膊腿都不利索了呀,就要用益气活血化瘀的药,给它疏通呀。这就是见病治病,就失去了中医高瞻远瞩的眼光。

讲到这里就通过一个具体的病例,来给大家讲一下中风后遗症的治疗的问题。

愚公移山治偏瘫

这个病人也是我一个同事的妈妈,她中风两三年了,主要是左边胳膊腿都不太利索。她主要的症状是口里口水特别多。她的口水呢,不是清稀的口水,而是非常黏的能拉成丝的黏液,没有颜色的,比较清稀但又不是水,一拉就一根一根的,能拉出来。满嘴都是这种黏液,舌头也伸不出来。因为黏液很多,又很黏稠,所以这位妈妈话都讲不成,没法跟家里人沟通。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穿着棉袄,冷得不行。每天躺在床上不敢下来,下来就太冷了,感觉受不了。

我给她看的时候是夏天。去的时候摸她的脉,是沉细而紧,那么一个脉象。

沉取久按的话,没什么力,比较弱。郁滞不光比较深,正气也是比较虚的。所以给她用了大量的温通的药,原因就是她的脉比较沉,而且口里的黏液说明中焦已经郁滞得非常严重了,一般的药物已经推不动它了,所以迫不得已用了大量温通的药。

方子就是四逆汤为主,加上化痰运中焦的药物。附子好像从30克一直用到50克,生姜一直是用50克以上。像这种中焦的湿浊,鲜生姜的推动、化散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同时配合服用大量的鲜竹沥,主要是把她的痰浊化下去。

用了两个星期左右,一直是以温通为主,慢慢她嘴里的黏液就消失了,没有了。

整个人慢慢觉得不那么冷了。一个月之后就可以把棉袄脱掉,能下来给家里人做点饭了。中午就穿上自己的单衣,穿上夏天的衣服了。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发直的,有点无神的感觉。到后来等她能换上单衣服,能下床做饭的时候,就已经能跟家里人慢慢地沟通了,能说话了,以前是说不了话。能跟我说谢谢,能跟家里人作简单的沟通。整个面色也好了很多。

这是第一步,先给她化痰涎,目的就是为了健运中焦,恢复中土的斡旋。

中土健运有力,后天化源充足,我们就有了治病的本钱了。就可以考虑来进一步治疗外在的肢体症状,就可以补肾气,进一步改善患者的体质。

像这种病人,要想完全恢复的话,是不可能速效的。必须一步一步慢慢来。

你要一直给她用温通的药,这个病是好不了的。好多慢性病我们用上大量的附子干姜之类辛温宣散的药,效果很好,但是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可能效果就不好了,甚至越来越差。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一气周流固然是需要宣通,走不动了你需要帮它一把,但是它不是说全都要散出去呀,你老往外散,有出无进,慢慢地就把身体的本钱就散光了。所以人体的阳气最终是要收回来的,不是散出去。一气周流,温通容易,温藏难。好多慢性病不容易好,道理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肾气没有收藏好。所以这个病人到最后就要给她改成温藏的一个方子。

中风后遗症患者始终要面对的两个主要的问题就是:一是肾气虚,二是体内的瘀结。用药的时候我们就要紧紧把握住这两个方面。

补肾气就要收藏,温藏为主。温藏的方子我们用什么呢?还是要以中焦为主,运转中焦,从中焦去藏。中焦运转了,气慢慢就能藏进去。一气周流,木气升散,肺气敛降,它都要通过中焦的。如果中焦不能运转,一气不光升不上去,它也收不回来。所以中风后遗症病人的调理,如果刚开始有一些比较急的其他症状,我们可以暂时给他处理一下,把大的局面给他控制一下。最终恢复的话,一定要从中焦入手,调理中焦。

调理中焦的话,我常以平胃散作为一个基础方。如果病人脉比较涩,比较弱的话,可以加上附子理中汤的意思。如果病人的脉比较滑,有点滑象,你也可以适当地加上二陈汤的意思,化化痰。就是在平胃散的基础上,要么帮助它滋润,要么帮助它去湿,根据情况灵活处理。

这样很多病人用上一段时间之后,胃口慢慢就会好起来,脉象摸着慢慢就会有力了。这个时候就可以慢慢加补肾的药了。只有肾气收藏足了,身体才有力量来恢复自身的这个局面呀。这个时候用补肾的药,注意不要用收敛之力太强的,因为体内还有大量的瘀结存在呀,要补中寓通,这样就补肾祛浊两不误。

什么药有这样的特点呢?桑寄生就很好呀。桑寄生是寄生在桑树上的树枝,它的本性是收敛的,但它毕竟还是枝条呀,还有通达之性,所以用在这个时候就一举两得。中风后遗症患者,桑寄生是我非常喜欢用的一味药。相反,像菟丝子、补骨脂这些收得比较紧的药,尽量不要用得太早太多,容易留邪。

运中焦,补肾气的过程当中,随着正气的恢复,就可以逐渐加大祛除瘀浊的药物。活血化瘀,祛痰通络,根据患者的具体症状,桂枝麻黄等疏散的药物就可以慢慢都用上了。就是为了改善他的偏瘫,肌体活动不利的症状。因为胳膊腿毕竟还是属于在外的东西。

只有气血充足了,一气能够周行全身,让它走遍,肢体才能慢慢恢复。刚开始可以先以脏腑为主,脏腑调好了,化源充足了,慢慢再往外散,由内到外,并且在散的同时呢,要注意不能散得太过了。先扶正,再祛邪,由内在脏腑到外在肢体,一步一步慢慢来,是很有次序的。

所以治疗中风后遗症的整个过程,我就说跟愚公移山一样,不要急,一点一点来,慢慢地把中焦培养好。中焦立足站稳了,有瘀浊可以慢慢化,肾气不藏可以慢慢藏,一气不畅可以慢慢通。你只要有毅力,就跟愚公一筐一筐地挖山一样,总有挖空的那一天。这个过程,说实话可能得需要至少半年,甚至一年以上的时间,是比较慢的。但是只要按这个思路去用药的话,病人如果能坚持用药,肯定有一个比较好的效果。

如果说想一个月,或者两个月马上就能达到一个立竿见影的效果,能不能呢?也可以,有一些按摩的,或者从针灸这方面治疗的,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但是那个就像一种元气的激发一样,那是暂时的,很难持久的。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也不一定对,我觉得那个很难持久。真正要把这个病治好,还是要从中土入手,把肾气补足。

这个病最初高血压是土气壅盛,到最后中风成了土气衰败了。所以你看,始终也离不开土气。把土气这个中焦斡旋好了,打好基础,慢慢地由后天到先天,再把肾气培养好了,这个病慢慢它就会好。即使不能恢复到完全正常,至少让患者恢复到肢体基本上能够自己活动,能够生活自理,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扁鹊心书》这本书里面用大量的艾灸,大量的乌头、附子、硫磺,来治疗中风,他说效果很好。我个人体会主要还是用于急性期,急性期效果比较好。

像我们讲的慢性期,后遗症时期,那个方法也是不太合适。再说古人没有现在人这么多郁滞,那个时候好像吃得没这么好,郁滞没有这么多,中风可能都是正虚为主,所以重剂温通即愈。所以我们看书的时候,也是要学习它的思想,要结合现在真实的病情来处理,不要机械地搬过来就用。

今天主要是把高血压和中风两个关系比较密切的病,讲了一下自己在临床上的一些体会。说实话,中医在这方面应该有很好的优势,那么多疑难杂病,我个人感觉高血压应该是最好治的一个了,普通的高血压患者,不敢说百分之百,基本上不管你是什么情况,治疗起来应该不会打怵的,有比较高的把握能够治好这个病。希望咱们每个人能够都尽一把力,把中医学好了,让病人多受点益。

内容呢,我就讲这么多,还有一点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提出来再沟通一下。

课后问答

问:针灸与药物治疗中风,哪个更好一些?

答:如果是功夫很好的针灸师,用针的效果也是很好的。但是现在这么好的针灸医生比较难碰到。一般的大夫针刺的效果,久针必然泄气,会导致患者的正气更虚,有可能会加重病情。我们知道中风后遗症还是以虚为主,是邪盛正虚。在中风刚发作的一段时间内,用针灸的办法来疏通经络气血,也是不错的,但最好不要长时间扎针。还是以药物来培补元气,逐渐除瘀比较稳妥。我在临床上也见过不少中风患者,因为长期针灸不当,导致了病情的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