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要搭乘巴士前往纳斯维尔医院,总共持续了6年之久。在搭途中,她总是幻想自己住在山上那些宽大、白色的别墅中。到了医院后,她就会向医生提出问题,有时候会问上三四遍:“我什么时候可以取下矫正器,像常人一样走路?”医生不愿给她虚假的希望,总是认真谨慎地回答说:“看情形再说吧!”
搭车回家的途中,她幻想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儿女成群,生活愉快幸福。她会把梦想告诉母亲:她要对这个社会做出重大的贡献,并且要周游世界。她那位温和体贴的母亲,很耐心地听完她的话,然后以这些令她难以忘怀的话安慰道:“亲爱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要有信心,而且愿意努力奋斗。”
威尔玛11岁时,开始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拿掉腿上的矫正器。可医生并没有充分的信心,还是建议威尔玛的腿部应该稍加练习。威尔玛则认为,多做训练要比稍加练习好得多。威尔玛一家有着强烈的基督教信念,因此,诚实不欺一直是威尔玛奉行的美德。不过,她承认说,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儿事实。”
在她去往医院的旅途中,她的父母有时候会带一个小孩同行。因此,医生就能教导家中的每一个孩子如何帮助威尔玛做腿部运动。但是,威尔玛对于如何按摩自己的腿和医生的看法不同,当她的父母有事外出时,她的某位兄弟姐妹就会站在门口充当“守望员”。然后,把腿上的矫正器拿掉,每天绕着屋子走上好几个小时。如果有人进来,担任守望的那个人就会协助她躺回床上,替她按摩腿部,以免别人怀疑她为什么拿掉矫正器。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一年之久,虽然,她的信心已经大大增加,但她内心的罪恶感也同样增加,令她痛苦万分。她不知道如何启齿,把这种未经同意、私自进行的事告诉母亲。
一次前往纳斯维尔之后,威尔玛认为,“审判日已经来临。她告诉医生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拿下矫正器,向医生所坐的办公桌走过去。她可以感觉到母亲正在背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也知道,使她获得这项奇迹的行为,完全违背了父亲的教训。
“你这样做已经多久了?”医生这样问道,同时极力控制自己的惊讶。
“过去一年来,我一直这样做。”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直视母亲,“我……有时候……把矫正器拿掉,在屋里走几圈。”
“好吧,既然你很诚实地和我分享了这个秘密,”医生回答说,“有时候,我会准许你把它们拿掉,在屋里走走。”
“有时候”就是她所需要的惟一答复。她再也不想把它们套回自己的腿上去了。突破禁区是进步的前提,一个人只有首先去掉自己的精神上的“矫正器”才能形成人生的突破。
威尔玛到了12岁之后,发现女孩子也能像男孩子那样又跑又跳。她过去一直待在家里,朋友必须来拜访她。她的姐组伊芙妮比她大两岁,正要参加女子篮球队。威尔玛决定也要参加,她想,能和姐组伊芙妮在同一个队中打球,一定十分有趣。但是,她却很伤心地发现在全部30名应征的女孩当中,她甚至连候补队员都没当上。她伤心地跑回来,并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们知道,她也是相当不错的。
她多么希望能够让那些孩子——她们从未和她玩过——知道,她是相当不错的。她回到家时,发现教练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哦,不。”她想,“他甚至不让我把我落选的消息告诉我父母。”她跑到后门,悄悄走进屋里,她紧靠着房门,听到了客厅内的谈话声。
教练解释说她姐姐练完球后,她们必须出去比赛几场,谁来担任她的监护人呢?所有做父母的都应该知道这一切细节。她的父母一向不喜欢多说话,但是她的父亲却说“要我允许伊芙妮参加你的球队,只有一个条件。”“尽管提出来吧!教练向她父亲表示。“我的女儿出外旅行时,一向都是两个人结伴同行。”她的父亲缓缓地说道,“如果你希望伊芙妮参加你的球队,你必须让威尔玛当她的球伴和监护人。”这并不是威尔玛脑中所想的,但对于她来说这至少是一个起点,而且是好的开始。
威尔玛很快就发现,被父亲送入球队和被教练选入球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可以感觉出另外12个女孩的愤愤不平。但当她看到篮球队的队服时,她立刻欣喜若狂。
那全是新的,黑色镶金边的绸质队服。当你参加少棒球、女童军队或女篮队时,你所拿到的第一件队服,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它能创造出一种特别的认同感。你穿上队服后,建立一种归属感。但是,当分发到威尔玛时,新队服已经没有了,于是她们拿了一件去年的队服给她。“我们陪你一起上那10分钟的指导课,然后协助你练习教练要你做的动作。她们自告奋勇地说。
第二天起,她们真的这样做。威尔玛最好的一位女朋友也加入练习,使她们能够一起练习。每天都这样,先听课,然后练习,听课,练习——学习篮球技巧。
第二年,威尔玛和她的女朋友都被选入篮球队,但她们都很担心,因为平常只在球场上练习,不知道是否能够应付真正的比赛。这两个分不开的好朋友在讨论了共同的梦想和恐惧之后,终于获得这样的结论:她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她们认为,如果尽力还不能令人满意,或是无法应付真正的比赛,那么,她们也会很感激有这样的机会,即使退出篮球队,也不会觉得遗憾,因为她们已获得了宝贵的生活经验。
在开始新赛季的每一天早晨,她们都很兴奋地看着报纸,看报纸报道的有关她们在前一天晚上的表现。后来,报纸上几乎天天报道,威尔玛的朋友表现最好,威尔玛则是第二。从不幸到幸运,从不行到能行,这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在那一年中,威尔玛每天奔波于球场之间,和她的女朋友一起参加友谊赛,希望夺得第一名。在这段时间内,却有另外一个人正在密切注意她。她并不认识她高中比赛每一场的裁判,这位裁判正是大名鼎鼎的艾迪·泰普,他是极负盛名的(纳斯维尔)田纳西州立大学田径队的教练,泰普向篮球队征求自愿人员,看看哪个人有兴趣参加他的女子田径队。威尔玛的想法非常简单:“篮球季节已经过去,今后再也没有比赛或练习了……也就是说,在家里闲着的时间增多了。我何不自愿参加田径队呢?”
威尔玛第一次参加赛跑,就发现她能战胜她的朋友,然后她战胜了她学校所有的女生。接着,又战胜了田纳西州所有高中女生。她和那位朋友,决定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两人长期以来的竞争。她是田径场上的冠军,她的朋友则是篮球场上的第一。
威尔玛在14岁时,以高中生的身份加入田径队,并在放学后及周末前往田纳西州立大学接受严格的训练。在大学校园里,她遇见了一位可爱的年轻姑娘,名叫玛伊·格丝,她在过去曾经入选过两次美国的奥林匹克队。玛伊成了分享威尔玛梦想的惟一密友。同时也分担了威尔玛早年的挫折她带上矫正器的痛苦,以及她当时的孤独无助。
鼓励、培养及训练,持续不断地进行,而威尔玛也不断地获得胜利。到第一年夏天结束时,她已经在费城举行的美国业余运动员全国大赛中,赢得初级组75级100米赛跑冠军,以及400米接力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