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沙英他们四个人追杀土匪,土匪向北夺路而逃,他们也不拦截,看看跑出去很远,才将土匪拦下。枪来刀往,一阵围杀,逼得两个土匪如迷窝的老鼠,无路可逃。无奈之下,只得弃械投降,跪在地上,口中一迭连声地叫着:“大叔饶命,大叔饶命。”
广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土匪:“你······喊我什么?”
土匪说:“你是大叔,你是大叔。”
广友又指着沙英他们说:“你叫他们什么?”
土匪说:“都是大叔,都是大叔。”
四个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沙英说:“中国人不杀中国人,今天饶你们一条狗命,以后再不改邪归正,一枪攮一个血窟窿。”
土匪说:“我们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重新做人。”
海龙说:“以后再碰见你们帮助日本鬼子打中国人,敲诈勒索,拦路抢劫,欺压老百姓,逮住一个杀一个,逮住两个杀一双。”
土匪转身要走,广友觉得打斗仍未过瘾,于是端着红樱枪,呀呀呀地叫着,向一个土匪的胸口刺去,吓的土匪啊的一声向后跌倒。来峰也学广友,端着枪向另一个土匪刺去,枪尖还没有到胸口,吓的土匪先翻倒了。四人又哈哈大笑一阵,两个土匪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沙英他们打败了土匪之后,与沙指导员会合到一处,广友对沙指导员说:“那······两个土匪,叫我们,打·····的孬种了。大叔饶命,大叔饶命,一个劲地喊大叔。”
来峰说:“你结巴着个嘴,别说了,我说。”
“你说谁结巴?你才结巴。”
来峰说:“你一点都不结巴,我结巴。”
几个人说说笑笑,来到河堤上,坐上马车,回红柳村去了。
中午过后的阳光,依然温和明亮,好像有意庆贺他们打了一个胜仗。
沙英站在碾盘上吹起了小喇叭,儿童团员们拿着红缨枪,纷纷跑出家门,向柳树林集合。
沙英给大家交代了一个特殊任务,去挨家挨户收头发,要长头发,不要短头发。要造地雷,做拉线,炸鬼子。是民兵队长常海交代的,打光棍的家里都是男人,不要去了,秃子家里也不要去了。
儿童团员们嘻嘻哈哈地到各家各户去收头发。头发能够换针,换线,都攒起来塞在墙缝里,听说可以用来造地雷打鬼子,就从墙缝里拽出来给他们。家里没有的,就现梳头。
广友到了家里,让他娘梳了头,他姐姐索性把长头发剪了,交给他。从家里走出来,看到一个妇女在推碾,就说,大娘,我帮你推碾,你梳头。妇女也知道收头发造地雷的事,就说,我回家去拿梳子,广友说,我带着梳子。妇女就坐在一旁梳头。别看广友结巴,心眼还挺细呢。
柳树林里,常海和民兵在演习埋地雷,沙英、海龙、广友、来峰等在一旁观看。
常海指着一个地雷说:“这种踩雷,要埋的让敌人看不出来,在地里好办,在大路上,不好掩盖。关键是拍土,轻轻地拍可以,千万不能使劲,使的劲大了,就炸了。”
海龙说:“我拍拍试试。”常海说:“别动,这是真家伙,一炸,我们都完了。你们儿童团只能帮着大人挖挖坑,地雷不能动。再看这个,这个是拌雷。头发一头连着地雷,另一头可以连在草棒上,也可以压在地上,要让头发离开地,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把敌人的脚挂住,就炸了。”
还有真假地雷,上边是假的,底下的是真的。敌人扒地雷的时候,一拉上边的假地雷,底下的就炸了。还有连环雷,响了一个,其他的都响了,一炸一大片。还有老鼠夹子地雷,常海用脚一踩,埋在土里的老鼠夹子蹦了起来。
他说:“这个办法最灵,可就是没有那么多老鼠夹子。这是我在一一五师抗日大学学的滨海地区的经验。他们那里还发明了石头地雷,一炸,天女散花,也很厉害。下一步,咱们也造石雷。大家把每一种埋地雷的方法,都要轮换着练一遍。”
海龙说:“我和俺哥在天宝山见过石头地雷,给我们个地雷行不?”
常海说:“那可不行。地雷本来就不多,怎么能给你们?儿童团都是些小孩子,弄炸了,不是闹着玩的。”
沙英说:“我们会很小心的。我们也练练。”
“小心也不行,看看可以,挖坑可以,埋土可以,地雷是不能碰。”
海龙家,爷爷支起铁匠炉,和沙常生一起打钎子。
沙英、海龙在大门口和泥,捏地雷,从水壶底下抠下黑灰,掺进泥里,用小刀刻出地雷上的花纹。做好了地雷,就拿到铁匠炉上去烧。
沙常生问:“你们这是捣鼓地什么?”
沙英说:“造地雷。”
“哪有你们这样的地雷?地雷都是铁的,里边装上铁砂和生铁片子。没事去砸破锅,那是生铁。”
海龙说:“大爷,你就别管了,等一会儿,烧完了地雷,再砸生铁。”
海龙拉风箱,沙英烧地雷,一个乌黑的地雷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