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不是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溪南重新整了一下背上的箭囊。
“我要去北方,去那个正在召唤我的地方,哪里有一个大的秘密。如果我能得到这个秘密,我就能救活我的父亲,我的几个叔叔,所以我必须去……”
“我不能留在这里,你能明白吗?”陈玉蟾小声的对溪南讲道,远处传来了一声怪异的鸟叫。
溪南惊慌的点了点头,“我明白,那你快走,快点离开这里,一直往北走,不要回头……”
“他走不了了……”四周忽然涌出许多人来,为首的正是溪南的父亲——溪扎力。
“小子,你和你的同伙杀了我的族人,想就这么简单就走吗?”溪扎力狠狠的道。
“前辈,你们两番救我性命,我怎么可能会恩将仇报!”陈玉蟾道。
“哼哼,就是有一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一边也有很多人再附和着。
“不,啊爸,他不是凶手,他肯定不是……”溪南向她的父亲喊叫道,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陈玉蟾的手轻声的道:“你快挟持我,快挟持我……”
陈玉蟾仿佛是没有听见溪南的话语一样,他轻轻的松开溪南的手,从溪南的背后走了出来,朗声道:“那您说要怎么才能证明我是无辜的……”
溪扎力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胡子,好像是在思考,但跟随他来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出来,“用心魔咒吧……”
溪南一听见这三个字眼,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色,她明白心魔咒的可怕,那可是一着不慎直接就死,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溪扎力点了点头道:“陈玉蟾,你愿不愿意?”
陈玉蟾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就向溪扎力走去。“不,你不能去……”溪南好像疯了一样,拼命就要拉住陈玉蟾的胳膊。
但是一个强壮有力的胳膊把她紧紧的抱住。
“溪南回头一看,抱住自己的人正是村子里一个叫水木河的人,这个青梅竹马和自己一块长大的汉子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清楚,他一直喜欢自己,但是被自己回绝了,现在肯定是看见自己喜欢上了陈玉蟾,这才故意陷害陈玉蟾,而且刚才的呼叫出心魔咒的声音好像就是水木河的。
“不要……”还没有等溪南把话喊出来,嘴就被水木河紧紧的捂住。
陈玉蟾面不改色的走到了溪扎力的面前,溪扎力看了看面容上没有一点波澜的陈玉蟾,心中暗暗赞了一下。
他还以为陈玉蟾临危不惧,他却是忘记了陈玉蟾不是独龙人,根本不知道心魔大咒的厉害。 陈玉蟾已经按要求把上衣脱去,****着肩膀了。
溪扎力拔出自己的猎刀,嘴里不住的喃喃的念着咒语,用猎刀的刀尖轻轻的在陈玉蟾的肩膀上割了一下,一股血流从肩膀上面流了下来。
然后溪扎力又如法炮制想要在陈玉蟾的其他的位置割出血来,忽然一个影子窜了出来,和陈玉蟾紧紧的抱在一起,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咒语被迫打断了,溪扎力握了握手里的猎刀,忽然大叫一声“不要……”
陈玉蟾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他很熟悉这种味道,这是独龙姑娘溪南身上独有的香味,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抱着自己的肯定就是溪南了。
他睁开了眼睛,和溪南水汪汪的眼睛对视在一起,陈玉蟾只感觉无数的文字变成无数小虫正从溪南的眼睛中快速的钻进自己的眼睛中。
这些东西杂乱无章,又好像是蕴含着什么哲理一样,陈玉蟾觉得自己脑袋一阵阵的发胀,恨不得找出一个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脑袋中,这样才能舒服一点。
溪扎力想要阻拦,但是已经晚了,溪南脸好像蝴蝶一样的蓝灰色的纹面渐渐的开始消失。
“不要……”其他的人脸上都透露出惊慌,他们没有有想到溪南会这样做,刚才还紧紧捂住溪南嘴的水木河更是像一头怒狮一样。
他向还在地上滚动的两人扑去,想要把两个紧密接触在一起的身体分开,他刚刚跑出去两步,身体就像是一个破布口袋一样,被人狠狠的摔在竹竿上面。
“你想要害死他们吗?”
溪勇已经把手中的猎刀拔了出来,指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水木河。
“我……”水木河嘴角抽动着,想要辩解什么,一时间却组织不出语言出来。
溪南这一会儿也不好过,心魔咒是独龙一族的族长才会的咒语,如果有人被施下这个咒语,这个人如果以前做过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当时就会被废掉,成为一个傻子白痴。
如果以前没有做过,那么以后如果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情,他的心脏就会被心魔咒吞噬,快速的死亡。
并且,只要被施展了诛心咒,以后就不能离开施术人太远,不然后果也是死。
溪南不是对陈玉蟾没有信心,只是陈玉蟾执意要去北方,而且是为了就自己亲人的性命,如果现在被施上心魔咒,那肯定是不能离开独龙村寨了。
她知道自己是独龙唯一的一个纹面的女子,以后会成为独龙大巫师的女人,为了救下陈玉蟾,她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终于地上的两个人分开了,溪南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躺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透了。
陈玉蟾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不住的在地上打滚。
溪扎力脸上更是铁青一片,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做为这个村寨中唯一的一个纹面女,他对自己的女儿寄托了太多的希望。
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这让他震怒不已,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溪南脸上的纹面不再有了,她以后不会在成为村寨中的巫师了……
“阿爸……这……”溪勇用独龙的语言问道,“要不要……”他把手里的猎刀挥舞了一个刀花。
“不用,把他们两个……”溪扎力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两变。
刚刚还在地上打滚的陈玉蟾忽然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好像在悬浮着一样,无数的发亮的烟雾从他浑身冒了出来。
他的额头上面好像多出了一个眼睛,一股股浓郁的烟雾正不断从里面冒出来,在陈玉蟾头顶的上空不断的盘旋着,忽然从这雾中冒出一片文字出来,这些文字和溪南脸上的文字竟然一模一样,它们渐渐的组成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不断的在烟雾中飞翔着,而烟雾的另外一边却无数的人的虚影,有陈国华,还有陈玉蟾的几个叔叔,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但是这些笑容却好像是印刻在他们的脸上一样,连动都不动一下……
由文字组成的蝴蝶在半空中扇动了一会儿,忽然一分为二,一大一小,大的还在这片烟雾中不断的飞翔,而小的却向对面的溪南飞去。
小蝴蝶停留在溪南的脸上,扇动了几下翅膀,忽然间消散开来,渐渐的覆盖在溪南的脸上,一模一样的纹络又出现在溪南脸上。
再下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向陈玉蟾的额头里面涌去,犹如长鲸吸水一般,转眼都进入到陈玉蟾的额头中去。
“这……这……”溪扎力脸上的震惊更甚,这分明是大巫师才能用的东西,只有族中的大巫师才能从自己的泥丸宫神中分出这样的文字出来,救别人的性命。
“为什么在一个外族人的身上也会出现,莫非这个叫陈玉蟾的是天赐给我独龙一族的大巫师……“溪扎力混乱了,从一个害死自己的族人的人,转眼变成了村子中备受敬仰的大巫师,这样的身份转变简直就是从一个窑子中的妓女,忽然变成了冰清玉洁的小家碧玉一样不可思议。
陈玉蟾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心中却多了好多的东西,他已经能触摸到了,两种很强烈的感觉在他的心中不断的蔓延,父亲和几个叔叔的惨死,让恨,恨自己恨凶手,而刚才溪南抱住他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接触到的感情,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温暖,简直和父亲的爱一样。
此时额头中间忽然感觉到一股鼓胀的感觉,脑子中不断涌现出一段文字出来,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味起来。
“愚人不知,或用五金八石煅炼成药为金丹者,非也;真性在大造炉中,经火煅炼成熟,与天地同长久,与日月同光明,岂凡世有质之物能成哉?”
他好像隐隐约约已经触碰到了一个东西的边缘,但是他现在却是找不到一个突破的点,或许是因为积累不够的原因,所以不能突破,陈玉蟾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能突破了这一点,自己肯定能救回父亲和叔叔的性命。
溪南忽然间好像恢复了所有的力气,她挣扎着站了起来,默默的向父亲看去,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她并没有看到父亲脸上的怒容,溪扎力的眉头微微的皱在一起,好像在思索什么东西一样。
溪南正要说话,溪扎力忽然扬手举起手中的猎刀狠狠的向陈玉蟾的方向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