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解密一九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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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焦剑全身的血在往上涌,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幸子颇有好感的话,此时这种好感已经在他心里荡然无存。他厉声问幸子:“那个日军侵华时,任华北特别行动部大佐的海龟纯夫?”

幸子低声答道:“是。”

焦剑几乎向她吼出:“那个偷袭我八路军总部,杀害我八路军将士近三百人的海龟纯夫?!”

幸子低下头:“日本国给中国及中国人民带来的灾难,这是事实,不容回避。我替我的叔叔向你致歉!”

焦剑愤怒了:“应该向死在海龟纯夫枪下的八路军战士,还有余彪、萧寒、这篇文章的作者道歉,而不是向我……”

幸子眼里闪出泪光:“如果上天给我机会,如果余彪、萧寒还活着,我会向他们下跪,代海龟纯夫请求他们宽恕……不管怎么说,我要感谢你,是你编发的这篇文章,使我一家知道了叔叔的下落!在此之前,我们一直相信军方的话,认为他真的失踪了……”

焦剑接受不了幸子是海龟纯夫侄女的事实,中国人民倒在日本鬼子枪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仪我诚也为了一个替身的死,可以枪杀十几个中国人;海龟纯夫突袭八路军根据地时,光被他率领的别动队就杀害了近三百名八路军指战员,还掳走一百多名我军人员!如今,幸子竟然要自己帮她找双手沾满我鲜血的刽子手叔叔!

焦剑冲动地站了起来,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幸子跟着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出生在海龟家,别无选择,寻找亲人的下落,也是人之常情!都说中国人宽容、大度,焦剑君,难道你……”

焦剑几乎在向幸子喊叫:“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也不能大度、宽容到忘记国恨家仇!”

在卡桌上饮咖啡的人们,茫然地看着愤怒到极致的焦剑,也盯着极度不安的幸子。

幸子眼里闪出泪光:“中国人民所受的苦难我知道,我是为了家族里出现海龟纯夫这样的人难过,也是替他向中国和中国人民赎罪,才献身日中友好工作的。焦剑君,其实,日本人民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焦剑不想再和幸子说下去,要是早知她的真实身份,他决不会答应总编接待幸子。他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烟盒,离她而去。

焦剑刚走了两步,听见幸子说:“焦剑君,你忘了你该带走的东西!”

用丝巾包着的是海龟纯夫的手稿,这是焦剑急需要的东西,没有海龟纯夫的手稿,他的文章写不下去。自己肩负的使命提醒焦剑,生气了生气,完成探索一九四二在渔阳发生的秘密才是最重要的。他回到桌子前从桌上拿走那个小包,生硬而客气地对幸子说:“谢谢,用完我会还你的!”

焦剑在周围人们惊讶地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在他身后传来幸子嘤嘤地哭声……

回到房间,焦剑迫不及待地解开丝巾,翻开海龟纯夫的手稿。这是几本已经发黄的笔记本,一打开就散发出一股尘封多年才有的气息。焦剑在搜集海龟纯夫的资料时,就注意到他不仅是个中国通,还是个较有水平的汉学家。果然,他的手稿全部使用中文写作,功底还很深。他才读几页,就被海龟的记述所吸引,海龟详细地描绘了一九四二那个多事之秋,他与仪我诚也在渔阳北海道酒馆会见的情形,以及后来受命抢夺贝叶经的全部经过,终止在他赴潼关之后。

其中,包括对张玉涵记述的片断。

张玉涵出生于书香门第,家道中落后沦落风尘,做了大汉奸李汉亭的姨太太;但此人敢爱敢恨,为救萧寒竟然被日军用乱枪打死在她演戏的舞台上……当然,这是后话,在后面的章节里,会写到这个被人误解、悲剧的女性。

海龟纯夫所记述下闻所未闻的事情令焦剑触目惊心,他把杜原、方丈的回忆连接在一起,形成波澜壮阔的篇章。焦剑忘记了时间、空间以及饥饿,在纸上奋笔疾书,写下因缺乏仪我诚也的材料而中断了的篇章。

……

夜幕掩映中的渔阳古城。

十字口附近的日式酒馆,门前亮着的纸糊灯笼上“北海道”三个字非常耀眼。从酒馆中,飘出日本海岛的渔民小调。

河口一郎与荷枪实弹的士兵,盘查进入酒馆的人。邻近的街头巷尾,日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中不时还闪动着便衣特务的身影。

仪我诚也从华严寺归来的途中,一把短刀穿透车窗飞了进来,直刺他的手臂。如果不是玻璃挡了一下,那把短刀会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血,一瞬间就浸透了衣服。仪我诚也望着深深插入他手臂的刀,顿时一股钻心的地疼痛袭上心来。他一咬牙,从手臂上拔出刀来,用手紧紧捏着伤口。至于刺客是谁,他不愿去想,既然他是帝国军人,这条命早就不是他的了……他在坐垫上,擦拭着短刀上的血,然后将刀收起。回到渔阳,令军医缝合伤口、包扎好手臂,按照与海龟纯夫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北海道酒馆。

仪我诚也来渔阳,在短短的两天里完成了清除宪兵司令部里的敌方间谍;他亲赴华严寺,从慈青的神态断定贝叶经就收藏在寺里;此时他选择北海道酒馆与海龟会面,就是要驯服这匹野马,从而完成第三个他拟定的计划。

矶谷旅团长悄然进入室内,虽然他与仪我诚也同样身为少将,但仪我诚也手握着帝国军人的生杀大权,因此,矶谷进入房间后一直敬畏、拘谨地恭立着,直到仪我诚也起身请他坐下,他才在仪我诚也的下方半蹲半坐在垫子上。

仪我诚也非常满意矶谷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渔阳,更为重要地是矶谷一进入渔阳就找到了仪我诚也放心不下的北平教授邹良。

矶谷将几张相片放到仪我诚也面前:“这是将军需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