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仿佛有血气翻涌着叫嚣着要出来,顾曦辰的嘴唇越来越紫,
而冰冷苍白的面容在努力维持着好像微笑的表情,
她努力挺直背脊,看着他向她走来,飘渺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
而像是从天边游移飘散,“煌、煌哥,他是你的儿子?”
咚咚咚!
讨厌,谁这么白痴一大早就来敲门。顾曦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头埋进被子了,只当没听见。
前一天晚上,历经了林小猫的“拷问”,她这个“红娘”被折腾得快要半夜才走人成功,舒服地可以进入梦乡,做个好梦。宗政煌微笑地牵着她的手说,“嫁给我吧。”
“少奶奶,少奶奶快开门。有急事啊。”门外哽咽的吼声好像小燕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难道昨天她偷溜出来晚上没回去被那个巫婆发现了吗?顾曦辰联想到这个,也不再睡了,捂着嘴巴一路摇摇摆摆走过去开门。
“少奶奶,惨了惨了。”小燕的眼睛红红,哭的像个兔子。
“惨什么?不就是昨天没回去吗?怕什么,反正跟煌哥说一声就好了,我在宿舍过夜也不犯法。”她拖着小燕进来坐下,迷糊地又爬到床上躺下。
“哎呀,不是啦,少奶奶。还有二少爷……”小燕连忙拽着她的睡衣大吼,“哎,反正就是夫人回来了,现在家里发脾气,她让您立刻回来。”
咚!什么?
顾曦辰身体一歪倒在床上,想到那张威严的脸,她惊慌地反问:“你说什么?夫人回来了?还在生气?”
完了完了,她怎么倒霉得让她逮个正着。
“少奶奶,二少爷的事情夫人气得不得了,您还是早点收拾东西回去吧。”小燕着急得额头上全是汗水,胖胖的身体上的肥肉也在晃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曦辰坐了宗政家的车一路飞驶回去。进了门,就感觉不寻常的低气压笼罩了整个庄园。一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是穿着整洁刻板的制服,低眉顺眼连口气都不敢出一声。害的她也心惊胆战地走到主屋平时看起来绝对是天堂,现在只比地狱好一点的白色别墅。(顾曦辰以下称为“白宫”。)
还没靠近就听到隐隐约约的训斥声,走进了躲在门口,她刚好听到宗政华英发飙的声音。
“我宗政华英还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死后你们让我怎么向宗政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别说没鬼,就是有的话,祖宗也早投胎到哪去了~”嘀咕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每个人模糊听到。
说话的好像是宗政华耶那小子,他怎么回来了?顾曦辰想着慢慢靠进门侧,刚好看到里面的几个人。宗政华英,她的婆婆冷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好像威严的女皇,旁边站着她那忠心不二的“巫婆”。煌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神色看起来很差,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工作太累了?臭小子跪在那,可惜只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正面。
“住口。”啪的一声,宗政华英冷喝了一声,手拍在茶几上,指上硕大的钻戒划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你还有脸说?刚新婚就抛家出走,街头飙车、打架斗殴、袭警拒捕,真是好样的,宗政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您请息怒。小耶其实没有……”宗政煌声音低沉,他努力帮着弟弟说几句好话。
“不许再帮他,小耶都是被你教坏的,你还有脸帮他说话?”宗政华英的脸色更冰了三分,“你先出去,回头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是,妈。”宗政煌沉默了一秒,声音更低,透露着疲倦,他慢慢地走出来。
“煌哥!”顾曦辰一见他出来,连忙暗示地挤眉弄眼让他不要出声,拖着他的手一路小跑到一边。
“小曦,你回来怎么不进去?”宗政煌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是害怕嘛。”她小声地呢喃,刚才碰着他的手感觉很烫,她关心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宗政煌摇头,他无奈地一笑,“我没事,小曦,你还是快点进去吧,再不回去,我估计妈妈她,很抱歉,小曦,我不能帮你说情。”
“没关系啦。”即使心里害怕,但是看到亲爱的煌担忧的神色,顾曦辰还是灿烂地微笑,给他一个“没事我不怕”的微笑,“煌哥,你找个地方休息吧,我现在就过去。”
她道了声再见,回身一溜烟地跑回去准备受罚。不出所料她一进门就被炮轰。
“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要见宗政家的少奶奶是要提前预约呢!”宗政华英一见她进来就开始挑刺发火,“你看你毛毛躁躁的样子,还端着一张苦瓜脸给谁看?”
“是,我知道错了。”顾曦辰连忙低头,装作忏悔的样子。
“我不过离家几天,你们就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没有到处给我惹是生非。”宗政华英黑着脸继续训斥,“一个打架斗殴,一个惹出笑料绯闻,宗政家的面子都被你们两个抹黑了。真不知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孽,遇上你们两个讨债的主。”
打架斗殴是宗政华耶那小子没错,她什么时候也惹祸了?顾曦辰迷惑地抬头。
“哼!”宗政华英看到她的小动作,冷哼一声,茶几上的一叠报纸啪的一声甩在她面前。
上面巨大的彩色封面。她披着男人的衣服靠在他的身上。刻意的角度、暧昧的画面。
顾曦辰倒吸一口气,心怦怦地跳着,恐慌愤怒的情绪让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是哪个混蛋记者拍的?他们难道没看到昨天她是被狗追不小心掉在水池里吗?她吸了一口气抬头,迎着宗政华英责难的眼神,“这个绝对是有人诬陷。我根本没有~”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不是你不听话,怎么会有把柄抓在别人手上?”宗政华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犀利得好像看透她的灵魂。
妈的,肯定是“巫婆”告的状,她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人!
“我今天已经被气得够戗。”宗政华英沉声道:“李嫂,你带他们两个下去。”
“是,夫人。”巫婆恭敬地弯腰点头,默默地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个跟在她后面出去。
穿过树林、草坪,李嫂一路领着他们两个向后面走去。感觉越来越靠近平日关着的“古代园林”。
“喂,我们要去哪啊?”顾曦辰越走越不对劲,苍郁的树林感觉分外压抑。她转头小声地问了宗政华耶。
“你不知道也跟着来?”宗政华耶不可思议地反问,“笨猪,妈的意思是关我们进千省堂受罚。”
走到路的尽头,李嫂开了朱红大门的锁,伴着木头门的咯吱声音门慢慢打开,露出里面富丽的宏伟建筑。
“少爷,少奶奶,请随我进来。”李嫂点了下头,板着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带头走了进去。
千省堂。
三间连在一起的高大屋子。青砖红瓦白墙,独立地辟成一个小院子。顾曦辰跟在他们后面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端正的楷书字体“千省堂”三个大字落在正屋的廊檐下,庄重肃穆,有沉重的历史凝厚感
“那是‘吾一日千省吾身’的意思。”宗政华耶低声地在她耳边说道,话里带着不屑的口气,“说是千省也没见祖宗复国,只是些骗人留着折腾后人的玩意儿。”
“二少爷!”巫婆提高了音量,不满的声音好像控诉他对祖先的不敬,“请不要亵渎祖先,侮辱宗政家高贵的血统。”
顾曦辰、宗政华耶一起给了她一个白眼,推开门进去。
好空啊!
偌大的屋子空无几物。木制的地板、几个蒲团端正地排成一排放在上面。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静”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错了禅房呢。
“少爷,少奶奶,很抱歉要委屈你们在这里了。”李嫂平板恭敬地说完,弯身出门落锁,然后离开。
宗政华耶一屁股坐了下去,随手拿了一个蒲团当做枕头,然后舒服地躺了下去。“坐啊,别客气。”
顾曦辰吹了口气坐下,看着光亮的窗子无聊地蜷缩着身体,“喂,她让我们呆在这里干嘛?大眼瞪小眼嘛?”
“反省啊!”宗政华耶悠闲地回答。“嘿嘿,反正我们都被关了进来,也算是患难之交。聊聊天当作联络感情得了。”
“谁跟你联络感情?”顾曦辰白了他一眼,随口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手伸在半空让光线的影子落在墙上形成小动物的样子。
无聊!小孩子都不玩的游戏。她随意找了个话题算做打发时间,“刚才我听到你妈妈说你打架斗殴还被警察关起来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啊!”宗政华耶立马神采飞扬地坐起来,献宝似的滔滔不绝开始讲诉他飞车胜狗熊的故事。
两个人玩问答游戏一样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然后等着对方回答,条件是必须说真话,而且帮对方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