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后不后悔,你绝对不会知道,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秋骨寒微笑,目光却是森寒诡谲,“你若是死性不改,再次试图挑战朕,一定会后悔!朕很乐意一次次的看着你后悔,直到你后悔至死!”
众人彻底无语:“……”
听皇上的意思,似乎留秋夜弦一命,就像是猫在逗弄老鼠一样,抓了不吃,还故意放走再去抓。
堂堂的秋夜弦,竟然被当成小老鼠,这就是皇上对秋夜弦的羞辱与折磨吗?
秋夜弦红着眼睛,阴阴的盯着秋骨寒半晌后:“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秋骨寒道:“朕要你离开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呵呵,”秋夜弦笑了两声,“很好,我这就走了。”
秋骨寒道:“来人,给三皇兄疗伤,还有,即刻请三皇兄的妻妾与儿女出宫,他们若是愿与三皇兄离开,任何人不得阻拦。”
两名太医应了一声,迅速上前,拿出金创药和纱布给秋夜弦包扎伤口。
两位“皇上”决斗,必定会有人受伤,所以从一开始就有人跑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秋夜弦盯着秋骨寒:“朕……我是个合格的帝王,我若为帝,定然不会负了这江山社稷。”
众臣皆默,撇人私人恩怨不论,他确实是个合格的帝王,在位这数年,他不曾犯下任何大错,口碑算是不错。
“朕知道,这也是朕放过你的原因之一。”秋骨寒话锋一转,“但是,朕会比你更优秀,更有作为!”
他说得如此自信,如此从容,纵是锐气十足,却不会令人觉得他是在夸夸其谈。
秋夜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后,抿紧了唇,再不说一句话。
成王败寇,他再说这些,只会显得他输不起罢了。
一刻多钟后,太医终于给秋夜弦包扎完毕,秋骨寒挽着凤惊华的手,对侍卫长道:“你们送三皇兄出宫,朕允许三皇兄在京城停歇三日。”
秋夜弦看着手上的纱布,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走到凤惊华的面前,盯着她:“你呢,也打算这样放过我?真的不怕我会卷土重来,毁了你们的好日子?”
凤惊华微笑:“没关系,你来多少次,我们就败你多少次,你的企图,永远不会得逞。”
为什么要放过秋夜弦?因为她与她的丈夫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秋夜弦对他们已经不存在任何威胁。
既是如此,何必当着臣子们和宗亲们的面弑兄,寒了众人的心?
而且,杀掉对手并不能显示一个人有多强大,令对手再也成为不了对手,才是真正的强者。
秋夜弦垂下眼眸,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往皇宫大门走去,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只是,走到拐弯处之后,他还是停下脚步,转头,寻找凤惊华的身影。
他马上就看到了凤惊华的背影,她站在凤辇边,与秋骨寒说着话,而后秋骨寒扶她上辇,看着她离开。
他不会再有机会,哪怕只是离她近一点,都不会有机会了。
他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如果他曾经做错过任何事情,那一定是放弃了她,不,准确的说,是他曾经下了抛弃她甚至除掉她的决心——因为他生了这样的心,所以她才会离开他吧?
假如,假如当年他不是那般糊涂,那么,现在还有秋骨寒的机会么?
他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了。
金鸾殿里,秋骨寒让宫人送凤惊华回后宫后,当即坐在龙椅上,接手和处理国事。
当然,秋夜弦之前准备签批的官员定罪、任免名单,也被他否决了。
姬恒和敬亲王站在堂下,心中一片灰暗,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而这份名单,还暴露了他们暗中扶持和培养的亲信,这些亲信以后也很难在官场上呆下去了,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总是这样,眼看胜利在即,偏偏在关键时刻被逆转,他们只能自认技不如人,运不如人了。
皇宫大门边的小门口,秋夜弦沉默的看着空荡荡的皇宫广场,只觉得自己竟是一无所有。
他费尽心机二十多载,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孤独?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隐隐还夹着女子的哭声和孩子的话声。
他动都不动。
“父皇——”秋梦真的声音伴随着脚步,从身后传来,十分的急促,又十分的担心。
而后,他的怀里扑进了一个孩童,孩童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哭。
“真儿不要哭,成王败寇,父皇只是输了而已。”他抚摸着长子的头,柔声道。
“可是、可是,这对父皇太不公平了……”秋梦真抽抽噎噎的道,“孩儿替父皇不甘,替父皇难过。”
秋夜弦往旁边扫了几眼,见侍卫们离自己还挺远,便低声对秋梦真道:“如果你真这么想,以后就好好努力,成为最强的男人,为父皇争口气。”
“呜呜呜,真儿一定会努力,绝不让父皇被人欺负……”秋梦真的脸埋在他的怀里,边哭边说,很是含糊。
“皇上,臣妾们、臣妾们该怎么办啊?”这时,其他女人都赶到了,一个个泪水涟涟的问他。
他看着她们那副如丧考妣的脸庞,心里就升起厌烦,却还是口气平静的道:“我如今已是平民,你们莫要再自称臣妾了。”
女人们面面相觑,接着又痛哭起来:“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要么跟我走,要么就留在京城继续过日子。”秋夜弦淡淡的道,“皇上许我在京城停留三日,而后离开京城,永世不得回京。至于你们,若是不跟我走,可以保持之前的身份与俸禄,继续住在京城的宅子里。”
女人们听后,都略为放心了一些,却又觉得不宜在皇……他的面前表现出这种心思,便继续揩着眼泪,道:“夫君,您就不能求求皇上,让皇上封您为亲王什么的,留在京城与咱们团聚么?”
秋夜弦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肯定不会跟自己走,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叹气:“皇上肯饶我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哪里还敢厚颜无耻的去求这些?我如今既无官职和爵位在身,又没有家产傍身,孩子们又还小着,我实在是无法照顾你们,你们就原谅我的自私,留在京城好好过日子,务必把咱们的孩子养大,如此,我这个父亲也才能安心。”
与其听她们找各种漂亮的理由不跟他走,不如他主动拒绝带她们走,如此,还能最后再感动她们和孩子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