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唐吉坷德没事儿就挂在嘴边的,老家伙总是抽着那个打墨菲斯记事起就没有换过的老烟杆子吞云吐雾的教育他。
“什么女人啊,贵妇啊,荣誉啊,尊严啊,那都是他妈狗屁。”
唐吉坷德仰着脑袋对墨菲斯说这句话的时候,总会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看着它慢慢飘散,有些出神,有些思绪万千。
当然,下一刻还是会踹一脚墨菲斯让他继续去外面练剑去。
墨菲斯不觉得两次被自己撞见挨揍的克里维可怜,反而觉得这家伙和自己是一类人。
挨揍不吭声,下手狠,会反抗,还能帮自己搞懂一些头疼的知识,墨菲斯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模范人才。
学院的课程依旧在继续,这个腰间总是别着把短剑的贵族依旧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过不同的是他逐渐被删减的差不多的课程表上有了一些空余时间,而每当这种时候他便会去占星阁,找那个似乎总是被揍的小子。
后者倒是没有到处乱跑——事实上墨菲斯发现克里维只会出现在几个地方,要么是占星阁,要么是宿舍或吃饭的大食堂,又或者就是去往这两者的路上。
他上课么?墨菲斯不知道。
走近占星阁,左右望了望,这里和图书馆不一样,螺旋上升的楼梯和每一层都会出现的精致座椅依旧透着华贵奢侈的气息,拾级而上,墨菲斯在第十三层找到了克里维的身影——整个楼层只有克里维一个人,因为“十三”并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没有人会在这里久留。
“我想搞明白这个。”
墨菲斯指了指手中的《元素理论基础》,而克里维此刻正坐在一张巨大的桌子前面,上面堆放的书籍近乎将他埋没,抬起头的克里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伸手推了推,转过身从一叠资料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先看这个。”
他随手扔给了墨菲斯,再也没抬起头,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墨菲斯拿过来看了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找个地方便坐了下来。说实话还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看的下这么多书,墨菲斯扫了一眼克里维面前堆放的书籍,《霍夫斯弦理论的构造》,《极限元素状态研究》,《高阶魔法漏洞总结》,乱七八糟的一头雾水,不过唯一能猜得出来的,就是眼前的家伙绝对不会是一个没事儿挨揍的小孩子那么简单。
不过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墨菲斯低头看书,丝毫没有什么惊奇。
一个小本子上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全都是最基本的魔法理论和入门的知识,浅显易懂,显然是下了大功夫总结出来的,如果这些东西放在那些大部头魔法书上,估计会繁琐的惨绝人寰。
就这样,墨菲斯轻轻叩开了魔法世界的大门,并且一去不复返。
……
被墨菲斯一拳打碎半边牙齿的家伙和踢飞的胖子贵族都是君士坦丁的世家,而非外地赶来上学镀金的,所以这种贵族家大业大脾气大,欺男霸女横行学校三四年,如今却被一个愣头青一个人一锅端了,自然一口气咽无法咽下。
和之前被墨菲斯险些打残的倒霉蛋基尔不一样,高年级的同学们总是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堂堂贵族,一挨欺负就把自己老爸搬出来那是很懦弱的行为——当然前提是自己有办法收拾得了让自己吃憋的兔崽子,如果不行,这东西还是当杀手锏吧。
浑身缠着绷带被墨菲斯一脚踹断三根肋骨的胖子叫卡林,一群狗腿子唯他马首是瞻,自然是因为自己有个伯爵父亲,虽然不是什么手握实权的大贵族,但是祖上的功德到他这一辈也算挥霍殆尽,如果父亲死了,卡林就无法继承父亲的伯爵头衔,不过说到底子爵还是有的,在君士坦丁至少算得上半个上层贵族,只要不是那个核心圈子的狠角色,他父亲的话谁都得卖个面子,自然这也就助长了卡林的嚣张气焰,在塔伦斯学院别的没学会,翘课勾女人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玩儿的纯属异常,天天带着几个狗腿子拉着富家女找地方野*合的事情没少干。
至于为什么上次要揍克里维——完全是因为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兔崽子竟然在自己拉着刚激情完的娘们走下占星阁的时候讽刺自己时间太短!
说到底也是克里维脾气怪异,因为卡林一众人打扰了他看书,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谁也不知道克里维怎么想的,在卡林准备过去围堵的时候他竟然一跃而下沿着占星阁的楼梯滑了下去,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后面便是自己被那个愣头青新生揍的猪狗不如的痛苦经历。
“嘶…”
一想到自己被当众羞辱的经历,一脸横肉的卡林便紧紧地握紧了拳头,但是随之牵扯的浑身肌肉剧痛又让自己倒吸一口凉气,旁边那个同样面色不善的叫康格尔的小子一脸愤恨,却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一张嘴那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保证会让路过的学生笑喷。
这种耻辱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估计会伴随他的整个青春期了。
“查清楚了么?”
“我不敢动用家里的力量,只是让几个信得过的去学校档案馆查了查,那个叫克里维的是个孤儿,档案上就那么几句废话,竟然还是特招生,三年前就来这个学校了,那个叫墨菲斯的档案上说他来自一个没落贵族家庭,是个好收拾的茬子。”
说话康格尔的家伙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知道的内容讲了出来,一脸的沮丧,因为说话说多了腮帮子疼得厉害。
“管他的呢,查到行踪了么?”
“课程表有,不过得派人确认一下,这口恶气我可必须出,妈的!”
康格尔催了口唾沫,疼得面部抽搐。
卡林挥了挥手,几个平时在一起厮混的家伙赶紧过来,一脸毫不遮掩的巴结奉承。
“拿着,能叫来多少叫多少,那群剑耍的好的无脑家伙都给我拉过来,砍死了算我的,”扔出一袋子阿兹特克金币,胖子脸上全是戾气,“大不了叫我爸把事情压下来,这口气不能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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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位贵族来说,戴着一张假面具成天与人说些不着边际的场面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使还未成年,这些贵族子弟也已经耳濡目染了那些腹黑而笑里藏刀的伎俩。
当然,功力火候一般欠缺得多。
十五岁的贵族,一般来说养气功夫好歹要比平民要好不少,可是墨菲斯却是例外中的例外,这个家伙从来不懂的什么叫隐忍,有仇要么当场就报了,要么就是真的记在心底等着随时给予致命一击。
这都是在丛林中养成的习惯,对于别人的挑衅永远是不用忍耐什么的,除非对方的强大足以让自己退避三舍——可是在塔伦斯学院里可没有什么混血亚龙,该揍就揍,不含糊。
正如当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墨菲斯来到魔法理论基础课教室外面时,他毫不客气的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