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不是也要叫他来吧?”
“是啊,都那么就没见了。”米浅浅故意拖长了声调,“难道你有理由不想让他参加?”
“我只是觉得……每次参加聚会的都是热别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人聊聊天什么的比较好。”
“哦?可是我们跟许言也很熟悉啊,以前一直都在一起的不是么。你沮丧的时候他逗你笑,你委屈的时候他安慰你,你掩护他抄作业,帮他作弊。”看着林蔷七一张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脸,米浅浅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蔷七,你仍然喜欢他?”
“可是毕业前三个月他就开始疏远我了!到底是为什么啊,突然就开始故意无视我?”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林蔷七大声地吼。于是米浅浅不得不在她们成为每日焦点之前拉着她逃离现场。
米浅浅把她带到班门口,“所以,这次才要问清楚。不然你永远都放不下。”
等了半天既没见林蔷七点头也没见她摇头,于是米浅浅理所当然般地当她是默许了。最后在走的时候,又甩出一句,“我还指望你遇上巫夏,能移情别恋呢。”
林蔷七苦笑了一下。
有些人就是那么死心眼,全世界就只肯喜欢一个人。所以也只有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尽管其它时刻都是那么的所向披靡。
Chapter.5
周六的时候,林蔷七早早地等在仁西街KFC门前。靠着玻璃窗,频繁地看表。
当时针和分针摆出了特定的角度,林蔷七摘下手表扔进了书包。这个时候,想必米浅浅一定正在对着一大群人破口大骂自己吧。或者关掉的手机里短信和未接电话已经一大箩筐。
“我没迟到。”
林蔷七应声抬头,看见巫夏已经出现。在心里想着哪有人到了约定的地点看见约定的人在等然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阐述自己没迟到的事实,林蔷七点了点头,“嗯,是我早到了。”
真是的,这像哪门子约会?
毫无征兆地甩掉了同学聚会,林蔷七约了巫夏。没有理由,就是问他能不能陪自己出来,最后答应请他吃饭。
太阳那么毒,谁也懒得走路。反正本来就是请客与被请的关系,林蔷七和巫夏干脆端着一餐盘的薯条和可乐占据了KFC二层靠窗的位置。
“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让我陪你吃薯条吧?”巫夏终于忍受不住从刚才起就一片沉寂的气氛了,伸手在一直愣愣地看着玻璃窗外出神的林蔷七眼前晃了晃,“有放心不下的事情吧?”
犹豫了一下,林蔷七掏出手机,“等一下我拨通电话,你就不停地跟我说话就好。”
“呃?”
果然有追过来的短信和电话,林蔷七回拨过去,短暂的系统音后立刻爆发出米浅浅超大的吼声,“林蔷七你死到哪里去了!”
“啊,浅浅抱歉哈,今天聚会我不去了。”林蔷七微微欠起身子,和手机一起贴近巫夏,同时猛甩眼神示意巫夏出声说话,“我现在在哪里?哦,正和巫夏逛街呢。”
叫巫夏出来就在谋划着这一时刻,至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电话那端:我在约会。这样告诉米浅浅,然后许言就会听到。
“蔷七你喜欢这个包包我送你好不好?”“那这个怎么样?多可爱。”“哈哈你别害羞啊!”——巫夏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心领神会地凑近手机的位置配合着。
通话中断。林蔷七的手机没电了,是昨晚故意忘了充电。
“谢谢合作。我去买奶昔,你喝朱古力还是草莓?”林蔷七抓起钱包。
“朱古力。但是!”巫夏抓住她的胳膊,“KFC没有奶昔,对面麦当劳才有。”
已经站起来的林蔷七愣了一下,但很快缓过来,“哦,我就是要到对面去买。”
十五分钟后林蔷七拿着麦当劳的外卖袋回来了。再过半小时巫夏去买了两个套餐拿回来当午饭。再二十分钟后套餐解决完毕。
“你放不下吧?”
“哈?”林蔷七一怔。
“那边的聚会,你一直在惦记着。”
“没有。”
“去看看吧。不然过后肯定该后悔了。”
巫夏说完这些话,林蔷七的眼底迅速蒙上了水汽。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其实……已经在后悔了。
林蔷七和巫夏赶到聚会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了。
“我就说他们已经走掉了吧,来了也白来。”虽然这么说着,但林蔷七还是一个劲的左顾右盼。
“打个电话问问,看去了哪里。”
“没电了啊!”
“喏。”巫夏递过自己的手机。
林蔷七接过,却在想要拨电话的时候发现自己肯本没有记住米浅浅的电话号码。唯一记得的,是千方百计打听来却从未拨出过的许言的号码。
一咬牙,拨通。
许久的提示音之后,对方才接通,懒懒的一声“喂?”
“许言么?我是林蔷七,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我马上过去。”
“你说什么呢,什么到哪儿了?”
“聚会啊,我迟到了,现在赶过去。”
“哦,我没参加。”
哦,原来你没参加。那么没事了,再见。
林蔷七挂掉电话,还给巫夏。“不用管他们了,我要回家了。”
当情况不再是她不给自己机会去见他,而是他不给她机会见他,这样才是真正的难过。
Chapter.6
纵使米浅浅如何追问,林蔷七都绝口不提聚会那天的情况。
——喂,你居然敢放我鸽子跑去跟男人约会?
——你怎么可能跟那个叫巫夏的约会呢……话说那天许言也没去,该不会是你俩……啊啊啊!
——或者许言是遇上了你和巫夏在逛街,于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了?
林蔷七趴在“鲜果时光”的柜台上选饮料,并没费神去阻止旁边米浅浅那纯属虚构的猜测,只是当听到她越来越不靠谱的时候,才顺手用钱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是说我和巫夏是情敌,还是我和许言是情敌?”
“哈?”果然凭米浅浅那简单的思维逻辑一时间转不过来。
拿过店员递过来的蜂蜜柚子茶,林蔷七也不再跟米浅浅废话,指着马路对面的车站跟她说,“今天我在那边坐车,去酒吧找巫夏,他答应教我调酒。”
“喂……你不会跟他来真的吧?”
林蔷七举起蜂蜜柚子茶冲米浅浅晃晃,摆出一副“谁知道”的表情,然后转身过了马路。却在穿过马路之后接到了米浅浅的电话,“蔷七,其实许言说他曾经喜欢过你……”
林蔷七怔怔地转身,隔着车水马龙看另一边的米浅浅,像是在看某部小说里矫情的戏剧性转折,只是突然忘记了小说里那些描述女主角此时此刻心理活动的句子,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像她一样心脏突突跳了起来什么逻辑都没有了,眼前只剩下苍白的一片。
手机里继续传出米浅浅的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喜欢一个人就会越下意识地保持距离,只是那个笨蛋没掌握好尺度,不知道怎么就真的疏远起来了。”
“现在说“曾经”还有什么用……”
如果说当初还有那么七八分的可能性,那么经过时光的磨损,这七八分也早就退化成了两三分,而现在……却注定早已连半分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时光中错过。
林蔷七是依然喜欢许言的,她也知道巫夏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巫夏却说过一句话,让林蔷七这么多年假装的无所谓瞬间崩溃。
之前聚会那天,巫夏送她回家的时候,跟她说林蔷七其实你不漂亮。
当时林蔷七立刻想到了许言,是啊,如果漂亮一点的话他就会喜欢我了。
可是巫夏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林蔷七忘记了该如何流泪如何笑。他说,最混蛋的男生才让不漂亮女生难过,因为她们都是用真心去喜欢着。
那个时侯起,林蔷七就决定要让这个温柔善良的男生带着她去把剩下的全部时间燃烧成绚丽的花火。
如果说这是自私,那么林蔷七承认她就是自私的。
已经疲倦了情感上的追逐,所以也想要停下来享受一下来自别人的宠爱。
但是,如果可以早一点遇见巫夏,说不定……
我会眷恋上你的温柔,但是唯独错在了时光,让我们在分别之时遇见。
Chapter.7
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巫夏去日本旅游。
林蔷七拉来米浅浅,在酒吧打着给巫夏送行的旗号玩闹。吧台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各种酒品,这个一点那个几滴,最后只凝聚成了林蔷七手里的一杯鸡尾酒,她管这杯酒叫时光机。
米浅浅一边嫌弃这名字恶俗,一边却想抢过来尝上一口。结果林蔷七最后还是把时光机给了巫夏,说是算作出师成果回敬师父,两只眼睛笑得闪闪亮亮。
巫夏先是用手机拍了照,然后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了个精光。
这个时侯巫夏是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的,却没有想过时光机的真正用途——返回时光初始的虚拟回程票。
只有离开,才可言及回程。
夏日最为炎热的时候,巫夏收到了从富士山寄给自己的明信片。捏着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平假名的樱花图案明信片,巫夏眼底闪过了柔软的怀念。
这个时候,同时寄给林蔷七的那张明信片,应该是正躺在无人问津的信箱中吧,或者是查无此人退回?不过就算退回的话,也没有地方可以退回吧。
在巫夏去往日本旅游的这段期间内,林蔷七给他留了邮件,然后移民去了加拿大。其实她一直都在做着准备,告诉了米浅浅,告诉了许言,她却独独没有提前告诉他。
巫夏在“zero”酒吧里比对着手机里的图片,试图找出林蔷七那杯调得乱七八糟难喝的要死的鸡尾酒的原料顺序,想要复制出她那独一无二的时光机。
是不是如果能够调出来,就会因为碰触了某个契机而时光返还?如果能够回去,我只想跟你补上一句道别——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