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叹了口气,既然他发疯了,那么就让他发个够吧,这种他自己做出的可笑举动,要比她直接侮辱他来的更有效果。
“都退下吧。”溟河开口对着台子上的下人们说道,然后转身,朝向古痕,“古痕,你也先下去吧。”
台上的下人们闻言,立刻退了下去。古痕也点了点头,跃回了自己的位置。
溟河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向上飘起,就像是一尾毫无重量的羽毛一般,落到了那竖着的杆子顶端。
杆子很细,溟河只能是单脚踩在上面,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稳稳地立在那里。
她的一头青丝散开,有风吹过,发丝随着衣袂翻飞,有种将要羽化登仙的美感。
她就那么站着,低垂着眸子,面上无悲无喜,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狼狈至极的北野苍穹以及台下表情迥异的众人。
这一刻,她就像是超脱于万物之外的神一般,高贵而又遥远。
她永远都是人群之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此刻,也不例外。
在她看着众人的时候,台下的众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
然而,在他们抬头的那一瞬间,竟是全部都愣住了。
此女,只因天上有。
不知为何,众人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古痕看着溟河,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一次地被她所倾倒。只是,她此刻的气质,太过疏远,疏远的让他心惊。就像是一不小心,便会失去她一般。他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要是失去了溟河,会变成什么样子。
东方傲之看着溟河,虽然早就看惯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可是现在,他还是忍不住惊叹。她就像是一滩幽深的古井,将自己吸引,直至自己掉落其中,再也无法截然一人,抽身离开。
南宫梦回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心疼。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本来,是该像春天的微风一般,活泼而又肆意,灵动而又单纯。可是现在,她却是背负了这么多。她的狠戾和残忍,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厌恶,反而是觉得理所当然。看着溟河,南宫梦回的心,竟是止不住的抽疼着。他发誓,此生,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
西门访风,此时则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刻的溟河,给他的感觉,像极了当年娘亲离开前留给他的最后一抹微笑所带来的苍凉之感。可是,那又不单单是苍凉。娘亲是柔弱的,而溟河,则是坚强又凌厉。他承认,他深深的爱着她。但是,他不敢向她表白。这样的溟河,是他无论如何努力,也配不上的存在。西门访风在心里暗暗说道,能配得上她的,恐怕也只有那个有着天人之姿,月华之气的银衣男子了吧。这样也好,自己只要在一旁注视着她,偷偷的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便已足够了。
在这种情况下,周围早已是安静一片。
没有人言语,众人在多看了溟河几眼后,又纷纷将视线转移到了台子之上,那里,北野苍穹还在继续唱着“独角戏”。
这短短的几天,北野苍穹所经历的,早就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手指被砍,家主之位突然被夺,杀妻恶行也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露出来,耳朵被削,受到凌辱,面皮都被活生生地剥了下来。
不过,身体上的疼痛,他其实,勉强可以忍受。
只是那家主之位被夺,让他生不如死。
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视权力为生命。为了权力,可以生,也可以死。什么尊严,情谊,在他们的眼里,远远不及权力重要。权力要他们做人,他们便做人。权力要他们装鬼,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进入角色,说着鬼话,做着鬼事。
哪怕是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也会带着权力的枷锁,快乐的起舞。只因为,他们手中有了权力,一切的一切,便可以忽略不计。
很明显,北野苍穹就是这种人,而且,还是“其中翘楚”。
家主之位被溟河夺去,他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心脏,也仿佛是被人摘去了。要不是他还怀有念想,想着可以将溟河用毒药弄死,然后自己再重夺家主之位,他指不定,早就已经自杀了。因为对他来说,没有权力,便不成活。
若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得到过北野家的家主之位,他也不会如此的疯狂。可是现在,那种明明是自己的,现在,却是成了别人的,而这个夺了他东西的别人,是他的女儿。不仅如此,这个别人还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大肆炫耀,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已经适应了那个位置,并且深深的迷恋着。如今被赶了下来,他就觉得手足无措,痛不欲生。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他还可以拼一把,可以再次重新回到那个位置。可是现在,在看到溟河那恐怖的实力,经受了这一切后,他便知道,自己已是无望。
一时间,巨大的失落与不甘,将他的神经压断。再加上溟河将他的面皮剥了下来,刺激到了他,他便毫无悬念的发了疯。
他狂吼着,就像是个小丑一般,在台上上蹿下跳,供人取乐。虽然说,没有人会将这一幕,和“乐”字扯上关系。
眼见着北野苍穹已经在台子上蹦跶了不少时间,溟河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早已升到了正中,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如此想着,她双手一翻,分别置于身体两侧,立刻就有四把小小的飞刀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左右手各执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