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杀手启示录之抹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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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迟到

刑子俊乍听对方之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则暗乐:“不会吧,这也被你猜到了?不过我晚上外出活动,可不是去做‘贼’的。”心里想归想,但表面上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赵海波冷嗤一声,挖苦对方道:“下次?那不就是明天了吗?”

话刚讲完,一个洪亮的声音便从他对面传了出来:“行啦,行啦!多大点事儿啊,别不依不饶的。”随着声响,说话之人也离开了座位,慢步走近饮水机,一面举杯接水,一面扭头望向刑子俊说道:“没事,没事,不用太在意。咱们‘信息室’的工作就是确保分公司各部门的电脑、仪器和信息设备的正常运行。你想一想:整个公司九点钟才上班,半个小时之内能出什么大事啊?”替刑子俊打圆场的这个人名叫王大伟,只见他一张国字脸,耳大、眼大、嘴巴更大,活像是一个从动画片里跑出来的卡通人物。他的年龄与刑子俊相若,人也长得牛高马大,再加上开朗、直率和乐天、好玩的性格,故此仅在数周之内,王、刑二人便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王大伟爱玩,只要他一“疯”起来,必定浑然忘我,随性而为,任谁也别想阻止他;王大伟同样爱笑,每当他咧开大嘴之时,两排雪白的牙齿再配上那爽朗的欢笑声,总会产生一股莫名的感染力,令其身边的人也随之开心起来。

听完王大伟的一番言论,坐在靠近门边的一名男子突然接口道:“大伟,虽然老赵的话有些过分,可是你刚才的说辞也欠妥啊。”王大伟和刑子俊循声望去,但见发话之人年纪约在三十许间,身形高瘦,脸容清隽,坚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两条眉毛又黑又浓,仿似两柄利剑横在前额之上,而他明亮的双眸中则神采飞扬,精芒矍铄,更时刻流露出一份果决与刚毅的神情。看完上述的“正面描写”,还请大家不要误会。此人并不是“青鸟信息室”的负责人,而是一位普普通通,但专业技能十分高超的优秀员工,他的名字叫侯志勇。由于此人平日里正直、勤勉,且维修技术一流,因此大家都尊称他为“侯哥”。

王大伟看了看侯志勇,遂耸耸肩道:“侯哥,我讲得有什么不妥?‘吉北航空公司’本来就是一家国有企业,只要‘华国’不亡,咱们的公司就倒不了。再者说,现在大家都是这样混日子,侯哥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儿呢?”

侯志勇一面运指如飞地敲打着电脑键盘,一面头也不抬地回应对方道:“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不代表就是正确的。咱们拿着公司的薪水,就得为公司尽心尽力地工作。‘迟到’的确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可也不能把它看成是理所应当的行为,你说对不对?”

王大伟呵呵一笑,摇头道:“我始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只要能完成工作,迟来早走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干多干少,还不都一样!侯哥,就拿你来说吧。你进入公司也有八年了吧?每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结果又如何呢?你现在还不是跟我们平级,一直待在公司的最底层?”言语及此,他略一停顿,又马上道歉:“不好意思,侯哥。我无意冒犯,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刑子俊见他俩为自己的事情展开争论,忙从旁插嘴道:“OK,OK!侯哥和伟哥说得都很有道理,也都是为了我好;在下已经吸取教训了,希望你们也能就此打住,行不行?”

“阿俊,你不用紧张。”侯志勇摆摆手,浅笑着说:“我头一天认识大伟吗?早就知道他是什么秉性了,又怎么可能跟他生气呢?况且,大伟说得亦没错。我的脾气太过耿直,根本不适合往上爬,所以,还是跟大家待在一起干活更开心点儿。”

王大伟闻言,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接着故意拉高嗓音,调侃对方道:“真是太没上进心了!”语毕,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不过侯哥,说句老实话。凭你的能力和资历,只要再肯稍稍屈尊一下,给上面的领导们拍拍马屁,送送礼……嘿嘿,恐怕你现在早就坐上‘信息管理部’部长的位子啦!”说到这里,他忽地一歪头,神色怪异地对刑子俊道:“其实,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天。你以后还是叫我‘大伟’吧。不然……如果让别人听见你老是喊我‘伟哥、伟哥’的,容易让大家产生误会。”

刑子俊听得一头雾水,似乎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而恰在此时,站在窗旁的赵海波突然冲着办公室的东南角扬声道:“江副处长,你听见了吗?可不是我挑事啊!不过大伟这样讲,分明是在暗指你的官位来路不正嘛。”

“你省省吧!我和山哥的关系这么铁,挑拨离间根本没用。”王大伟瞄了对方一眼,但却没有生气。看来不管赵海波是有意挑唆,还是无心玩笑,他都早已习以为常了。

赵海波闻及此言,不禁浅笑两声,摊手说道:“这种事情,见仁见智。”

王、赵二人口中所提及的“江副处长和山哥”其本名叫江山,是“青鸟信息室”的最高负责人,亦是其余四人的直接领导。现下,他正坐在屋内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上,那里的光线、朝向和视野皆非最佳,与他的副处长身份毫不相称。而他本人年约三十二、三岁,中等身材,面容和善,一对元宝耳朵再配上两只整日笑眯眯的眼睛,更是显露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和几分“老好人”的形象。

江山听到别人说起自己,遂挺直腰身,抬头微笑道:“大伟的话说对了一半,也说错了一半。在咱们公司想往上爬,的确要拍马屁加送礼;可我这个‘副处级’没有任何实权,压根就不能算是领导,所以也就用不上那一套啦。”

“唉——真可惜!”赵海波轻叹一声,接过话茬道:“江副处长,你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属信任有加,且十分关照;如果你能坐到‘部长’一级,那我们这些打工仔便有福了!”

江山双眉微展,摆摆手道:“赵哥,话不能这样讲。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彼此间相互关照是应该的。至于,你说得‘部长’一职嘛……”言语及此,他忽然笑了笑,随后才接着讲道:“我现在距离它还差三个台阶:处长、副部长和部长。凭我这点工资,若想往上送礼,恐怕还得攒个几十年再说啊!”话毕,又忍不住低笑起来。

“真笨!哪有人用工资送礼的?让我来教教你吧。”王大伟瞥了江山一眼,进而清了清嗓子,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大声说道:“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你要出世为官,唯一可行之路就是贪!只要你肯贪,全天下最容易做的就是——官!”他夸张的演技和搞笑的表情,令在场之人全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偏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刑子俊闻讯,马上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应道:“您好,信息室。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哦……您的电脑出问题了?不知是什么症状?嗯……嗯……我知道了。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们这就派人过去给您修理。好的……行……再见。”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刑子俊挂掉电话,转身对江山说:“山哥,有一个空姐的电脑无法启动,好像是彻底歇菜了。我过去看看。”

江山点点头,应道:“去吧。说归说,笑归笑,还是得先把工作做好。记住:明天可别再迟到啦!”

刑子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各位。如果我明天再迟到,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决不食言!”讲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赵海波眼瞧着对方踏出房门,当下又急道:“江副处长,他接连数次迟到、早退,难不成就这么算了?那以后,谁还会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啊?”

“赵哥,咱们总要给新人一段改正和适应的时间嘛。况且,阿俊也已经保证过了,下不为例;依我看,此事就不要再深究了吧。”江山表明态度后,随即转换话题问道:“哎,阿俊进入公司已经快两个月了,他的‘业务培训’情况进展如何?”

此言甫一出口,侯志勇和王大伟两人顿时眉角微蹙,均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而赵海波则满面不屑地冷嗤一声,抢先说道:“可不是我讲话刻薄啊!那个刑子俊在电脑方面简直就是一个低能儿,他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之差,绝对会让你抓狂的。我用了整整一天,去教他如何安装Win8系统;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拿着一张系统盘往软驱里面插,最后还一脸迷茫地问我:‘赵哥,这个怎么捅不进去?’……说真的,我当时差点没被他给气死!如果他不是穿着衣服、说普通话,我还真以为他是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