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报告》很快就批了下来。更让全胜没有料到的是,那天,两个老总一起来到了基地,召开全体人员大会。对全面贯彻落实报告上的各项工作做了总动员。这无疑是又一次给他赵全胜撑腰壮胆。此时,他觉得理更直了,气更壮了,腰杆也更硬了。
在赵全胜来到基地前,这里可称得上是散沙一盘。凤姑主管生产兼管全面。而那些皇亲国威们是与日俱增的无法无天。现在,一系列规章制度的建立与执行,就是要把散沙聚拢成一个坚实的沙雕,要把那些皇亲国戚改造成企业的一员。
然而,这条路走起来实在艰难。它不仅要遇到散沙的抵抗,更有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层层阻拦。
为加强基地的管理,行政人事部新招来三个保安。都是赵全胜从劳动力市场精心挑选,一水儿的退伍军人,一律的精明强干。经过一个星期的强化培训,他们都精神抖擞,认真负责地站岗值班。
在《员工守则》中,有一条要求员工上下班出入厂门,必须身穿厂服配戴厂牌。如有违反,第一次劝说,第二次警告,第三次罚款十元。
二十多个男工根本不把保安放在眼里。每次来到厂门前不是厂牌不戴就是衣帽不全。保安耐心劝说,严重警告,他们仍然我行我素,故意刁难。几个保安轮番向全胜请示,怎么办?
“你们严格执行制度,如有无理取闹者立刻开出罚款单!”
接受了指令的保安们不敢怠慢,严把厂门,执法如山。
这天早上,制剂车间的五个男工有一个光着膀子,把厂服搭在肩上,有一个坦胸露肚,五个扣子没扣两对半。剩下三个,没有一个把厂牌端端正正地戴在胸前。事情明摆着,这是故意向保安挑战。保安理所当然地拦住了他们。
“为什么不让进厂?”
“你们好好看看,挂在墙上的《出入制度》写的清清楚楚,对你们几个也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们就这样地出入厂门,我就要管!”
“你不就是穿了一身老鼠皮吗?有什么了不起?”
“没来这个厂之前,老子也干过保安!”
“一个破保安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看门狗吗?!”
“哈哈哈……”
“你们凭什么骂人?你们不遵守制度还在这里耍横,我马上给你们开罚单!”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敢开罚单,我们就让你好看!”
保安从衣袋里掏出罚单,就要往上写的时候,几个男工一拥而上,向保安拳打脚踢。保安身强体壮,在部队里又练过散打、长拳,虽然几个男工一齐抻手,仍然抵不住保安的拳脚,一个个都败下阵去。
外面的吵闹声传到了办公楼里,各部门的人都出来站到楼门口看热闹。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快来看哪,保安打人啦!”
赵全胜听到喊声快步冲出楼门,来到了大门口。几个男工看到楼门前有人在那给他们助威,就更加有恃无恐,又一齐向保安打来,门前一片混乱。更有两个爬上铁门,企图翻越进厂。
“你们在干什么?!”赵全胜高声断喝。
“看门狗不让我们进厂!”
“为什么不让进门?”
“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开机。耽误了生产你们能负得了责任吗?!”
“你们把厂牌交出来,我看过厂牌子就让你们进厂!”全胜大声地向几个男工下着命令。
“为什么要交厂牌?!”
“我要看看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交,老子今天不上班了!”
“叮铃铃……”楼门前的电铃响了起来。凤姑看到制剂车间没人,设备也没开动。有几个女工告诉她,那几个男工被保安拦在了门外,不准进厂。听了此话她满面怒气地来到大门前,向全胜兴师问罪。
“他们犯了什么法?你们不让他们进厂?!”
“他们违反规章制度,还无理取闹!”全胜解释。
“我们生产上正等着他们开机呢!”
“那好,请凤姑把他们几个的名字写下来。”
“我不识字,不会写!”
“那你让他们把厂牌交出来!”
凤姑无奈,只好让他们都交出了厂牌。全胜把厂牌拿在手上,向大门外的几个人厉声说:“你们都把衣服穿好,把扣子扣好!”几个人穿好衣服扣好扣子。
“放他们进来!”全胜向保安下达指令。
几个人跟着凤姑去了车间。
“怎么样,小周?伤到没有?”全胜关切地询问保安小周。
“没有。别看他们人多,没一个能碰到我的!”小周得意地报告。
“小周,你今天做得对。不过我还要问问你,是谁先动的手?”
“当然是他们了!他们来打我,我也不能干等着挨打呀?我这是正当防卫!”
“那就好。不论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先动手。要是我们先动手,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在小周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转身回到了行政人事部。把手里拎着的一串厂牌“哗啦”一声扔到了办公桌上。又从文件柜里找出一叠《处罚单》,按照厂牌上的名字一一填写。在“处罚金额”一栏写上了20元。写完就坐到电脑前打出了一份《处罚通告》:制剂车间张ΧΧ、王ΧΧ、李ΧΧ、赵ΧΧ、孙ΧΧ,无视厂规,多次衣冠不整厂牌不戴出入厂门。不服从保安管理,无理取闹,向保安大打出手。其行为严重地违反了公司制度。故给予每人20元经济处罚,以示惩诫。希望全体员工从中吸取教训,自觉遵守厂规厂纪。
《处罚通告》贴到了大门口保安室墙上的公告栏里,立刻引来哗然一片。这是自基地成立以来的第一份通告。第一次有员工受到如此处罚。
女孩子们暗暗拍手叫好:罚得对!就该整治整治这些人。一个个整天耀武扬威,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
有的人幸灾乐祸:这回有好戏看喽!那些人都是凤姑的孩子,你罚他们,不就是在打凤姑的脸?新来姓赵的敢和凤姑叫板,还能有他的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凤姑听说之后,气得脸色发青,很很地说:“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处罚我的人,先拿我的人开刀,这明明是让我难堪。那姓赵的是在向我宣战。那好,我也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姓赵的知道我老娘也不是好惹的,让你看看马王爷的三只眼!
下午刚上班,凤姑就一脚踢开了行政人事部的门,指着赵全胜的鼻子,横眉怒目地吼了起来。
“姓赵的,你凭什么处罚我的人?”
赵全胜从开始制定规章制度那一刻起,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这就像弹簧一样,你把它压下去,它一定会反弹。因此,他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而这些年来类似的场景,类似的现象早已司空见惯。
他从尊重长者的角度,从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心平气和地,象其他人一样,嘴上叫着凤姑:“凤姑,你先别着急,先别生气。我凭什么处罚他们,通告上面已经写的明明白白。你的心里也一定清清楚楚。公司的制度上更有明确的规定。他们几个非要往枪口上撞,我也没办法。还得请你多加理解,多加体谅。”
“他们是一帮小孩子,懂得什么?再说,他们是我的人,有什么错我来管教他们,也用不到你来处罚!”
“凤姑,我看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们违反的是行政管理制度,做为行政人事部,是有权力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管理和处罚的。如果是在车间里违反了生产制度,那凤姑你有权处理,我决不干预!
听到了凤姑的吵闹声,财务室里的三个人也钻了出来,站在凤姑身边,一个个也都面沉似水,向全胜怒目而视。
凤姑一看有人来助阵,就更加张狂起来。
“那你的制度上明明写的是罚10元,为什么一下子就翻一翻,罚了20元?你以为这是你家的公司,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从一开厂就在这里,这些年我从来没罚过谁的一分钱!”凤姑摆起了老资格。
“是啊,你说罚谁就罚谁,说罚多少就罚多少,好像你就是老板!”那几个女人七言八语地在一旁帮腔。
全胜等她们的话音落下,不紧不慢地说:“对,你们说的对,我确实不是老板。但老板已经授予了我的权力。我有权依据公司制度实施正当管理。另处,我还要告诉你们,这次仅仅是开始,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现象,只要是违反公司规定,我一定要管,决不手软!”
“你有你的权力,我们有我们的权力,我们财务不给他们扣款,你贴出去的那个狗屁通告,就是白纸一张!”
看到几个女人如此的不通情理,如此的嚣张,如此的胡搅蛮缠,全胜的气也直往上撞。
“好啊,那你们就行使你们的权力。看到最后是谁来收拾残局?你们今天不是在和我唱对台戏,是在和公司,和老板在唱对台戏。我想冯总和叶总不会让你们这样无法无天的!”
就在全胜和几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保安小周跑了进来。
“经理,快去看看吧!刚才我去一趟厕所,回来就发现那份通告让人给撕烂了。”
赵全胜把身前身后的几个女人抛在一边,跟着小周来到了保安室前。那份通告果然被撕得七零八落。东一片西一片地躺在地上。墙上剩下的几片像几面小旗,随风摇荡。他看着眼前的景像,嘿嘿地冷笑几声,告诉小周:“没关系,我马上再打出一张,你拿来再重新贴上,然后在这里把守,看谁还敢动?只要过了今天,全厂的人都看见了,它也就完成任务。”小周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上班前的半个时,是员工的早饭时间。今天的早饭与往常一样,照样是从外卖叫来的盒饭。然而,今天又与往常又不同,今天这个外卖盒饭吃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工刚打开饭盒吃了两口,就皱着眉头高声叫着:
“今天这饭是谁订的?
“这饭怎么这么难吃?!”
“是啊,这饭能吃吗?”
“哼,这饭连狗都不爱吃!”
随着一片的吵嚷声,车间里百十来个人都把手中的一次性白色泡沫饭盒,连菜带饭接连不断地丢向车间外面。眨眼间,三个楼层的走廊里就堆成了一座座白色的小山。绿色的菜,黄色的油,白花花的饭,还有上百双的一次性筷子,搅合在一起,狼籍一片。苍蝇也成群结队地赶来,这又是它们最快乐的一天。
“去把行政部的人叫来,让他们看看,工人连饭都吃不好,还怎么干话,怎么生产!”
两个男工随着凤姑的指令,跑下楼去。
今天的饭是刘莉订的。三天前她才来到基地。是赵全胜打了几次电话才把她叫了过来。在全胜离开益达后的不长时间里,她和文晓燕也先后离开了益达。又都自己找了份工作。这两年与全胜的联系一直没有间断。相互的情况也都了如指掌。刘莉告诉他,最近她又换了工作,但也不理想,待遇偏低不说,还常常挨上司的骂。而他赵全胜也正是光杆司令。于是,他打电话动员刘莉到自己的身边来。在全胜的几次电话之后,刘莉终于辞去了那份工作来到了这里。
基地没有食堂。一直以来都是凤姑给孩子们订外卖。不论好坏,大家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行政人事部成立,这吃喝拉撒的事也就由行政部来承担。阿慧走了之后,全胜接过来一手承办。这些天也一直是风平浪静,没提什么意见。而今天,事发突然,让他赵全胜感到了问题的严重与不一般。
当他和刘莉来到楼上,目睹了每层楼的走廊里都是一座白色的小山,他震惊了,愤怒了。而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各个车间都没有开工,没有生产。他立刻明白,这是在向他示威,向他宣战。他在车间里找到了凤姑。
“凤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你去问她们!”凤姑黑着脸,冷冷地丢出一句。她的话音一落,车间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吵闹声。
此时,全胜更加清楚这其中的猫腻,这是在用罢工的方式对《处罚通告》进行报复。他强压怒火,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对凤姑说:“凤姑,麻烦你帮忙统计一下,工人都喜欢什么口味?我立刻安排。但有一条,不能超过公司规定的早餐标准。”
“你的身边不是站着一个人吗?让她去问问嘛!”凤姑瞪着刘莉,又冷冷地丢出一句。
“那好,我让小刘去统计。你能不能让工人先上班生产,统计好之后,我立马去采购,不会影响生产的。”
“孩子们都没吃早餐,哪有力气干活?等你们把早餐搞回来,孩子们吃了饭再说!”
凤姑的态度,让全胜愤怒至极。他二话没说转身走下楼去。半个小时过去,刘莉才走完三层楼,把统计结果交到了他的手上。他立刻抓起电话:“喂,顾老板,我是白鸽翔基地,请你帮帮忙,马上再给我准备一百多份早餐,具体数字我马上报给你。”
“哎呀,一百多个饭盒,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搞得定噢!”
“就算你帮我个忙,越快越好。搞好后立马给我送过来。”
罢饭罢工事件轰动了整个基地。也以当代的速度传到了公司。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漫延,一时成了最热的新闻,最大的焦点。
基地里,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们,躲在办公室里添油加醋,议论纷纷,就等待公司一声令下,把那姓赵的赶出去,她们就会再次扬眉吐气,无法无天。
赵全胜知道,这是凤姑在与自己较劲,志气,比实力,看谁能最后胜利。他必须主动出击,让老板们了解真相,做出正确处理。
“喂,是小王吗?我是基地行政部。”
“啊,是赵经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两位老总在不在公司?我有要紧的事要向她们报告。”
“今天两位老总出差了,没来公司。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啊,那这样,我起草个报告,然后用电脑传给你,等老总们回来,你在第一时间转给她们。必要时,我亲自过去当面报告。”
“好,没问题。你发之前通知我接收。”
“好,我先谢谢你!”
二天后的下午,冯总的“宝马350”就开进了基地。一进楼门就向行政部走来。赵全胜也刚好从厂区巡视回来。看到冯总进来,不知是福是祸。赶紧起身让坐。刘莉也把一杯水双手捧到冯总面前,又搬过一把椅子让冯总坐下。
“赵经理,你的报告我和叶总都看过了。也听到了很多传闻。但我们认为你的报告是真实的。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要找相关人员全面了解一下。这件事不是小事情,虽然发生在基地,但在整个公司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产生了很大的反响。我们必须严肃认真的进行处理。不过,你放心工作,相信我们一定会公正地处理好这件事。关于你提出要用自己的工资为这顿早餐买单,我看这大可不必。大家都在为公司做事,为公司出力,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压力。”
冯总的一番话就像一剂补药,让全胜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抚慰,又重新找回了勇气。
“冯总,你的话让我很感受动。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二位老总的信任和一片心意!”
全胜的话音一落,冯总就出了行政部向楼上的车间走去。一个多小时后,宝马车就开出了基地。
又是一天过去。行政部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刘莉看是公司电话,就提起话筒:“喂?请问是哪位?”
“是小刘吗?我是王娜。赵经理在吗?”
“他刚刚出去。”
“有个通知你记一下。下午冯总和叶总要去基地召开全体人员大会。你们通知各个部门,让他们有所准备。特别是生产部的凤姑,一定要通知到。”
“具体几点开会?”刘莉问。
“这个还没最后定。老总过去还要找几个人谈话,之后再开会。”
下午一上班,白色的宝马750就开了进来。两个老总一下车就进了财务室。赵全胜看在眼里,心中又打起了鼓。那里面都是老板们的亲姐妹,一定会在老总的面前添油加醋鬼吹灯。他做好了被炒鱿鱼的准备。
十几分钟后,又见到凤姑走了进去。当财务室的门再次打开时,两位老总和财务室里的人一齐走了出来。每个人都表情凝重。凤姑更是面色铁青,阴云密布。
冯总几步来到行政部门口,探进半个身子:“赵经理,我们上楼开会吧。”
基地没有会议室。每次开大会都是在三楼的包装车间。那里有案板,有桌椅。会议由冯副总主持。
“今天的大会,就是一件事,关于三天前生产部罢饭罢工的事。此事在全公司都造成了轰动。这是我们白鸽翔的耻辱!绝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因此,公司对此事极为重视。就这件事的处理,请叶总向大家宣布。”
叶总面色凝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我没有更多的话要讲。我只是郑重地告诉各位,你们做的事是极为错误的。是对公司最大的不负责任。我们认为,这是我们白鸽翔成立至今极为严重极不光彩的事件。因此,公司决定,对此事的当事人做出严肃处理。此次事件吴大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公司决定,给吴大凤记大过一次,工资和福利降一级。行政人事部赵经理能够冷静处理此次事件,没有给公司造成更大的损失,应该给予表扬。同时,希望全体人员都要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团结一致,做好本职工作,让基地的各项工作更加顺畅,更有起色。我的讲完了。”
没有掌声,只有沉默。
“经理,电话!”
赵全胜刚走出行政人事部的门,后面就传来刘莉的叫声。他转过身:“哪来的?”
“是冯总的。”
他回到办公室从刘莉的手中接过话筒:“喂?是冯总吗?我是赵全胜。啊,让我去公司?马上吗?好,我马上就过去。”
他一边放下电话,一边叫刘莉:“小刘,你去找一下司机小张,冯总让我去公司,有重要事研究。我得马上过去。”
“好。”刘莉答应着走了出去。
全胜心中琢磨,能有什么重要事呢?罢工的事刚刚处理完,叶总在会上已经公布了处理决定;规章制度也正逐步贯彻执行,还能有什么重要事情?
“经理,你叫我?”司机小张站在门口问。
“啊,对。我们去公司,马上就走。”
一路上,小张的话就没有停下来。“经理,前几天凤姑她们闹得太凶了!就那么点屁事,就又是什么罢饭又是罢工。我看纯粹就是摆老资格!我看她就是对着你来的。你处罚了她下面的几个人,不给她面子,她就反过来给你点颜色看看。”
“唉,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全胜拦住了小张的话头。
“不是我要提这事,这些天我就想,这事多亏两个老总心明眼亮,处事公平,要是遇到个糊涂的老板,那你可就惨了。”
“这事就连你这局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那么聪明的老板还看不出来?”
“这事明摆着,谁都能看得出来。关键是能不能处理的公正。我虽是刚来几天,是局外人,就从这件事上来看,两个老板还真行。我看这个公司还值得干下去。”
“不光是你,我也有这个感觉。觉得工作干的挺有奔头。”
“经理,今天怎么这么急着去公司?”
“不是我急着要去,是冯总叫我马上过去。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你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小张关切地问。
“我还没来得急去想。”
“我帮你分析分析。我想很有可能是为吃饭的事。”
“何以见得?”
“你想啊,为了吃饭的事闹出那么大的乱子。老板们能不往心里去?能不想个办法?现在这基地的人也不算少了,一天三顿饭都得去叫外卖,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再说了,外面的饭也太难吃了。我刚来这么几天,就已经吃够了。而且把钱都给了别人。有这份钱还不如自己开食堂呢!”
“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也比较靠谱。但基地那么多的事情,怎么就一定是为了这件事?”
“经理,我们赌一把,谁输了,谁就请客下馆子。你看怎么样?”
“好啊!赌就赌。我希望你能赌赢。”
“为什么?”小张有些不解。
“你赢了,说明真的是为食堂的事,那不是好事?所以我宁可赌输。”
两个人说说着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公司的楼下。
“小张,你去停车场把车停好。不要走远。事情谈完,我们随时开路。”
“好嘞!”
上了楼,全胜向前台小王打了招呼,就径直向冯副的办公室走去。
“哟,到了?!你的动作好快呀!”冯副总微笑着说。
“可不吗。今天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少了许多车。一路上都没遇到堵车。”
“啊,想起来了,今天是世界无车日。快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全胜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冯副总也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端起刚沏好的“铁观音”给自己和全胜都斟满了茶。
“我让你来是想交给你一项任务……”
一听到是任务,全胜的眼睛立刻睁大了许多。脑子里急速地划着问号:一项任务,是什么任务?是自己份内的事,还一项难缠的事?
“我和叶总这几天一直探讨着怎么样从根本上解决基地的吃饭问题。中国有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前几天基地发生的事也提醒了我们,给我们上了一课。现在,基地已经不是过去了的十几个几十个人了。已经有一百多人。不能总是叫外卖了,该有个自己的食堂了。”
听了冯总的话,全胜一边高兴一边暗暗叫苦:完了,让小张这小子给懵对了,还真的是为食堂的事。这顿馆子我是请定了。
“目前基地好像不具备办食堂的条件。起码房子没办法解决。”全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有两个途径,一个再租个地方,另一个是找当地村委会,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不过这两条途径都得你出面去办,去张罗。特别是村委会那边,有许多具体事项都得由你去和他们沟通。”
“这没问题。不过我从没去过村委,不认识书记和村长。”
“书记和村长我们都熟,明后这两天我带你过去与他们见见面,互相认识一下,剩下的具体工作就得你去协调了。”
“好。这没问题。这是件大好事,我一定尽力去办。”
“先把场地的事确定下来。接着还有厨师,厨房设备,卫生许可证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这件事是你们行政部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
冯副总下达的工作任务让全胜很是兴奋。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是一个勇于面对困难,面对挑战的人。他不怕工作多,压力大,最怕的是老板的不信任。只要老板信得过,让他放手去干,他就会不讲任何条件,心甘情愿地去努力完成。
“好,只要老总们信得过我,我努力去做,请冯总和叶总放心。”全胜当即拍着胸脯表明了态度。
“这一两天我就去基地,带你去见书记和村长。”
全胜向冯副总告别后就打了小张的电话:“小张,事情谈完了,我们回去。你把车开过来。”
他下了楼,几分钟后,“哈飞”小面包就来到他的面前。一上车,小张就急着问:“经理,怎么样?我能不能吃上馆子?”
“你小子还真有口福,这顿馆子你是吃定了。”
“啊?是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这就去找一家馆子,正好快到中午了,我的肚子早就叫了。”小张涨红着脸急切地叫着。
“别急,好饭不怕晚。等晚上下班把刘莉也叫上,行政部就咱仨,还能把她落下?”
“对,对,今晚咱们吃顿团圆饭,嘿嘿嘿。”小张乐得合不拢嘴。因为他想趁机向刘莉套近呼,献殷勤。
回到行政部,一进门刘莉就急着问:“经理回来得这么快,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猜呢?”全胜若无其事地问。
“我猜能是好事。”
“为什么?”
“我在你身边都好几年了。你老人家的一举一动还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好。就算你说对了。咱们吃饭的问题很快就解决喽!”
“经理,这是真的吗?”
“那能有假?我还骗你不成?”
“太好了!再也不用吃那个让人头痛的外卖了!”刘莉乐得要跳起来。
“公司让我负责成立食堂的事。过一两天冯总就会过来,我们一起去村里去落实这件事。”
“经理,要什么时候能建成啊?我现在一提外卖就想吐。可又没办法,不吃又饿得慌。每次就吃那么一点点。我来基地才几天哪,你看我,都快成瘦猴儿了。”
“女孩子瘦一点儿好。苗条。有多少想减肥的还减不下去呢!你看,我不也是瘦得不行?”全胜砰砰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又捋起胳膊比划着,展示着。
“老人家,人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你们瘦是福,是健康。哏哏哏。”刘莉说完用手捂着嘴哏哏的笑了起来。
“小刘,还有件好事儿,这回你一定猜不着。”全胜故作神秘状。
刘莉瞪着细长的眼睛想了好一会,无奈了摇摇头。
“猜不着,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好事来。”说完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全胜。
“看你急的。告诉你吧,晚上咱们部门吃团圆饭。”
“啊?!真的?!太好了!我正胃亏肉呢!要是阿姨在这就好了,叫阿姨一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团圆饭呢!经理,你什么时候把阿姨接过来?”
“等过了试用期,转了正就让她过来。”
全胜的话让刘莉一阵的兴奋。因为在她的心里,全胜和玉兰就是她的亲人。
第二天下午,公司小王打来电话,告诉全胜,冯总已经动身,过一会就会到基地。让他不要外出,在家等待。放下电话不久,冯总的紫色宝马350就开了进来。还没等冯总下车,全胜就迎了出去。
“上车吧,我们一起去村委。”冯总分付。
全胜上了车,宝马就调头向村委开去。村委会离基地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眨眼间就到了。村委是一个很气派的单独院落。约有十多亩地。權木乔木郁郁葱葱。一座三层精巧别致的小楼座落其中,充满着现代化气息。
由于冯总事先用电话联系好了,书记村长都等在办公室里。走进宽大的书记办公室,书记村长都起身相迎,相互寒喧后落坐。品着极品“铁观音”,聊起了食堂的事。
书记姓梁,六十多岁。花白的头发,没留胡须。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说出话来嗓门很高,瓮声瓮气的。村长姓艾,是个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头稍高,背有点驼。黑黑的脸,厚厚的唇。身着一件红白相间的T恤衫。
“梁书记,艾村长,我们白鸽翔在宝地落脚这两三年,你们给了我们许多关照,提供了很多方便。我们得好好地谢谢你们。”冯总一开腔就彬彬有礼地客气了一番。这年月求人难哪!又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怎么能不客客气气呢?
“我们都合作两三年了,而且合作的也很愉快,就别说那些客气话了。你们来我这里发展,我们也很荣幸。现在不是讲双赢嘛,我们彼此彼此,都是相互受益。”梁书记诚恳中带着谦虚。
“我们今天来还是要请书记村长帮忙,解决我们目前的燃眉之急。”
“噢?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梁书记沉稳地表示了态度。
“还是想借贵方宝地解决我们工人的吃饭问题。”这次冯副总开门见山,不再客气。
“请冯总说得具体一点。我们一定会尽地主之宜。”艾村长快言快语也表明了态度。
“我们打算给工人办食堂。人多了没个食堂不行。工人吃不好,不仅会影响工作情绪,时间长了还会对她们的健康和成长不利。”
“冯总这样地关心工人,我们哪有不帮之理?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一同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想有两条途径,一个是帮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场所,又不能离基地太远。另一个是租给我们一块地皮,我们自己盖食堂。你们看哪一个更合适,更方便?”
“你们的想法都不错。这样,我们今天先谈到这,之后,我和老艾再细致的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不过时间不会太长,就在这三两天之内答复你们。”梁书记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好,我们听你们的消息。今天我带赵经理过来,大家先见个面,认识一下,以后的具体事情就由他一手负责。这样会更方便,效率也会更高一些。”
“好,好。就这么办。以后有事就找赵经理。赵经理,以后村里的一些工作还得请你多配合,多支持哟!”艾村长首先从自己工作的角度考虑问题。
“没问题!只要我能办的,我一定尽力。”全胜很客气地表了态。
三天后,全胜接到了梁书记打来的电话,就来到了村里。
“欢迎赵经理!”梁书记还是一既往地一片盛情。
“梁书记您太客气了。您的年龄比我大,我在您的面前还是小弟弟呢。”
全胜胜坐下后,梁书记接着说:“上次你是第一次来,我们也没多谈。今天请你来一是和你通报一下食堂的事情。再一个也是聊聊天,进一步沟通沟通,大家熟悉了,也便于以后工作上的配合,你说是不是?”
“那我先谢谢您。还是您想的周到。”
“关于食堂的事我们商量的结果是这样,在你们现在厂房的西面有两栋旧房子,在那闲了几年了,我们准备把它拆掉,然后把那块地租给你们,你们想怎么样建就怎么样建。如果你们有一天不用了,我们坐价收回。你看怎么样?”
“这样好是好,不过我们自己建房很麻烦。又要设计,又要施工,管理起来难度很大。如果村里能帮我们建好,我们租过来就行了。”
“这个我们也想过。只是我们现在手上有几个工程正在施工,我们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好吧,我向老板们汇报一下,看她们是什么意见,然后我们再商量。不管怎么说,这次村里还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代表两位老总先谢谢梁书记和艾村长。”
“别这么说,大家都一样。你们来我这投资,我们也受益。好啦,这件事我们先谈到这。从这两次的接触能看得出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从你的言谈举止上看,好像在政府机关干过。不知我的眼力如何?”
“梁书记好眼力。我来广东前在我们市里的党校干过十多年。”
“噢?!这么说你是党校老师,是老布尔什维克啦?哈哈哈。”
“我是70后的党员。”
“啊哟!想不到你的党龄比我还要长。佩服,佩服!看来得向你学习。”
“梁书记,快别这样讲。您现在是一村之首长,我可是打工一族,怎能和您比呢!”
“看来你的年龄比我小,我就叫你赵老弟。老弟,千万别这样想,也别那样说。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嘛!我也在党校学习过,也是党校学生。不信你看我身后的这张大照片,就是我学习结束时的结业照。从这一点上,你还是我的老师呢。啊?是不是?哈哈哈。”
梁书记的一番话和那爽朗的笑声,让全胜的心里暖哄哄的。觉得这个人挺可处,挺可交。看来广东的地面儿上也有豪爽之人。
“梁兄称我为老师,我实在不敢当。您是兄长,以后还得向您多多请教呢。今天我就不打扰了,早点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向老总们报告,让她们也高兴高兴。不过,我还想问一下,那片地最快在什么时候能交给我们?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很快。只要你们同意这个方案,我们随时就可拆房子,平整地面。”
“那好,我随时听你们的消息。”
回到基地,他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给了冯副总。得到了她的认可。从那天起,他就投入到了紧张的食堂建设中。
食堂建设遇到的和要解决的是一系列的的问题。首先是建设规模,其次是资金,再其次是设计、施工,监理等等。等到工程竣工了,还要采购厨房设备,聘请厨师,申请卫生许可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
别的先不说,光就设计这一项,就能让你脱掉一层皮。赵全胜按公司规定的,工程面积不趣过去1500平米,按三层设计,先建成一层,预留二层的建设方案,在南海、佛山、广州、顺德,各处寻找设计院。一个个地对比,一点点去谈。结果都说工程太小,造价太低,标的太少,没有人爱干。还有,各家提出的几十万的设计费也让你瞠目结舌,无法承担。
他天天坐在小小的哈飞上,早出晚归,奔波往返,半个月下来,没有任何进展。还是顺德建筑设计院的一位设计师提出了一个参考意见:“你们这么小的工程根本不用找什么设计院。找一个有资质的设计师,简简单单地搞一下,做个预算,画几张草图就行了。又省力又省钱。还减少许多麻烦。”
设计师的话让全胜心头一震,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又快又省钱。可到底谁能干呢?”
“你们要是同意我的意见,我来给你们干。我用业余时间,用不了几天就给们搞完。”
“噢,那得多少钱?”
“五万!”
“啊哟,得这么多钱?”
“这是当前的行情。我这还是少的。你也战争了不少的设计院,他们要的价钱可要比这个数翻上好几翻!少说没十万二十万,你连个草图都看不见。”
“我们是小公司,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也出不起那么多的钱。我给你二万,你干不干?”
“二万?!我随便画几张草图也不止二万!”
“那就再加五千!”
“算了,你也别在那往外挤牙膏了。我说个数,三万,干就干,不干就算!”
赵全胜磨了半天,觉得这是最低的价了,没有再讲价的余地了。只好和那个设计师草签了一份《意向书》,等老总们批了再签正式合同。
在公司叶总的办公室里,全胜详尽地向两位老总报告了这半个多月工作进展情况。
“我跑了多家建筑设计院。广州、佛山、南海、顺德,我差不多跑遍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工程,没有人爱接,都说工程太小不赚钱。有人建议我们找私人设计师,又快又省钱。”
“别说。这倒是个办法。”叶总一直紧拧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紧接着问:“那你找到没有?”
“顺德建筑设计院的一个设计师他想干,最到谈妥的费用是三万。这是最低了,少于这个数他不干。我和他草签了一份意向书,如果公司同意,我们再与他签一个正式合同。”
叶总看过意向书,又递给冯副总看了一遍。
“好吧,意向书先放在我这里,我们再碰下头,然后再通知你。”轩总说完看了一眼冯副总,冯副总也点头表示了相同的意见。
第二天一上班,冶副总就打来电话,告诉全胜,合同可以签。同时又通知财务室按数划款。
然而,让赵全胜没有想到的是,财务室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就是几张纸吗?就那么值钱?”
“三万,要卖多少化妆品才能换来三万?”
“哼!一定有人从中赚了黑心钱!”
“对!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他姓赵的整天的这跑那颠,图什么?都是为了公司?这年月有几个那样的傻蛋?”
“就是嘛。要是没什么好处他能那样干?”
“三万块钱,不给他一万,也得回扣五千!”
“对,让老板调查清楚,否则的话,他能去签合同,我们就不给他划款!”
“马上给老板打电话,就说这事不简单。立马派人去调查,不查介水落石出不算完!”
很快,冯副部就要来电话,签合同的事先缓一缓。还自己有个朋友也是设计人员,看能否让他来办。
赵全胜对这背后的事情一概不知,还认为公司老总们考虑事情特别周全,是在为钱的事从严把关。
二天,三天,五天,七天,那个设计师电话不断,询问情况是否有变?搞得赵全胜也是胡里胡涂,不知道为什么订好的事突然发生了逆转?搞得他叫苦连天,急得团团转。直到第十天,冯副总才通知他合同可以签。
这天,赵全胜刚要去设计院,办公楼里的电话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各部门都接到了公司打来的内容相同的电话:有一种不知名的烈性传染病正在广州向外快速漫延。其症状开始是发烧,接着是呼吸困难,最后就是双侧弥漫性肺炎。为了公司全体人员的不受传染,当务之急是快快去药店采购中药板蓝根、大青叶,发给每个员工。再就是还要用醋把办公楼,车间,宿舍,都要里里外外每天熏两遍!
接到了公司的紧急通知,作为行政人事部,必须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刘莉,快去叫小张把车开来,我去财务借钱,我们马上去药店!”
药店的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不一会,板蓝根的草药,冲剂,片剂,丸、散、膏、丹,统统卖完。再冲向下一个药店,都是一样的场面。人们疯狂抢购,没有人再去吝惜钱。药价是几倍,十几倍,几十倍,打着滚儿地往上翻。原来几毛一包的板蓝根冲剂,一会儿功夫就卖到了十几元。商场、超市里更是热闹非凡。白醋,米醋,陈醋一箱箱地往外搬。一瓶白醋原来卖二元,现在摇身一变,已狂升到上百元。有的地方早已过了千。一时间,家家户户,大街小巷全都散发着醋的酸。
赵全胜带车跑了大半天,只买到一点点。一百多人的基地根本无法让每个人都能吃上药片,闻到醋的酸。他立刻向公司报告了这一情况,冯副总告诉他,公司正在托熟人四处采购,很快就会送到基地。
临到傍晚,公司的金杯车就开了进来。从车上搬下大大小小的箱子十几个。药品,口罩,手套,体温计一应俱全。冯副总的宝马350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基地。
“赵经理,这些药品和物品都是给基地用的。尽快给员工们发下去。要求她们药品按时服用,体温要每天测量,有超出37.5度的就要向公司报告。必要时立刻送医院。口罩每人先发一个,凡出厂门的,必须戴上。手套是出门时用的,回来时要立马清洗干净。这样可以预防手上带菌。”她又指着地上的十几箱白醋,再次下达指示:“这些白醋,每个办公室,车间,宿舍,每天必须熏二次。药品和物品公司还会陆续送过来。你们一定要严格按公司要求执行。每天都要做好记录,第二天向公司报告。”
“好,我一定照办!”
“你们行政部这一段的中心工作就是防病抗病,要做到不让一个员工受到传染!”
“冯总,这病来得这么急,这么汹,到底是什么病啊?”
“目前还不清楚。医学专家正在研究。我想很快就会搞清楚的。我们先不管它是什么样病,我们的工作就是做好预防!”
冯副总做了重要指示之后就与“金杯”面包车一起离开了基地。
赵全胜把刘莉和司机小张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向他们下达着指令:“你们两个马上清点药品和物品数量,然后再做一个分配计划,今晚就把它们一起发下去。让她们先把药吃了。晚饭后再到各个宿舍去熏醋。”说完,三个人就把一箱箱的药品物品搬到了行政部。
刘莉和小张用最快的速度把现在的药品按部门,按科室分好,打内线通知各个部门来领取。并一再叮嘱,一定按时吃药,不能间断!
晚上,刘莉和小张两人背上沉沉的十几瓶白醋到各个宿舍去,把小电炉插上电,再放上一个不锈钢盆,倒进白醋,随着白醋的沸腾,宿舍里散发着浓浓的醋酸。再看两个人,都是眼泪连连,喷嚏不断,眼珠发红,嘴唇发干。
星期天的夜里,赵全胜正在美梦中翱翔,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的美梦打断。
“赵经理!赵经理!快醒醒!灌装车间的两个人发烧了!”
听到喊声,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摸黑下地,鞋也没不得及穿,摸到门口的电灯开关,打开灯,又回身套上了衣服,打开门。门中站着两个女工。
“是哪间宿舍的?”全胜急着问。
“405”
“你们量准了吗?到底多少度?”
“我们都量过几次了,都是39度多。”
他一边询问一边向楼上跑去。405宿舍亮着灯,房间里的六个女孩子都穿好了衣服。两个发烧的女孩子一个是住的下铺,一个住的上铺。全都面颊通红,躺在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觉得发烧的?”
“我们今天去广州看表姐,她病了,也是发烧住院了。我们去医院看她。”
“怎么样?看到了吗?”
“没有,医院不让看。已经隔离了。我们往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到宿舍量了体温,是38度。我们吃了感冒药,喝了很多水,还是不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