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
牧司瑞心疼的看着她：“丫丫不怕，哥带你去医院。”
牧念笑道，摇了摇头：“我不怕……”
牧司瑞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拴好安全带，而后便往医院开过去。
牧念靠在驾驶座上：“其实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牧司瑞瞪了她一眼：“别说话了。”
他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给牧晟宸和尹瑟打电话。
“丫丫不舒服……刚吃了……妈，你别慌……恩，去医院的路上……你们慢慢来……”
牧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嘴唇苍白的狠，额头上全是汗珠。
牧司瑞车子开得飞快，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牧念有遗传性心脏病，但是一直以来都稳定的很好，一直到现在，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没有特别危险的时候，但即便这样，全家人都是很小心翼翼，各个方面都要看好，药一顿也没敢停下过。
车子开到医院，他抱着牧念就往急诊室奔过去。
“哥，哥……”
“丫丫，别急啊，马上就到了。”
“哥……慢……慢点，有，有点不舒服……”牧念干干的说着，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牧司瑞忙放慢下来脚步，整个人已经满头大汗了。
送进病房。
“郑爷爷，丫丫不会有事的吧？”
已经满头白发的郑医生，看着牧司瑞，而后道：“你别急，检查了才能知道。”
牧司瑞靠在墙壁上，一头的汗。
约莫半个钟头之后，郑医生走了出来，牧晟宸和尹瑟也刚赶到。
尹瑟走到郑医生面前：“郑伯……”
郑医生看向尹瑟：“你们跟我进来。”
尹瑟的拳头攥紧，神情凝重的跟在郑医生后面，牧晟宸站在她身边。
郑医生将牧念的病历书拿出来，“周期性病发，不是什么好消息。”
“牧念距离上一次病发间隔了两年，上一次距离上上次是四年，然后是六年，然后是七年。”
“郑伯，你直接说吧。”尹瑟眸子坚定不已。
“间隔越来越短对牧念来说是不好的预兆。”
尹瑟心一沉。
郑医生看着他们，“晟宸，牧念的状况和你不一样，她的心脏到目前为止其实保护的很好，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只是还是不能向平常人那样剧烈运动，饮食方面也要注意。”
“说重点。”
郑医生眸子沉了沉：“周期性病发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吃了药好好休息会恢复的。但是周期性病发会有一个结束点，没有人会知道那个结束点是什么时候。你们懂是什么意思吗？”
“有什么办法？”牧晟宸问道。
“住院，进行会诊，然后手术。”郑医生果断的说道。
终于，还是到了这种时候，老天爷并没有太眷顾他们，并没有让自动痊愈这一奇迹降临在他们身上。
牧司瑞眉头皱起：“手术？严重到这种地步？”
“司瑞，现在是没有问题，你今天送她过来，经过检查，她的心脏只比常人衰弱一点点，但是，每病发一次，心脏都会衰弱一分，现在的心脏或许还能撑得住她病发个三四次，但是五六年后呢？当然手术有风险，你们可以回去商量，也和牧念本人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我会聚集最好的医生来这里为牧念治病。”
“我知道了。”其实这种状况，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过去和牧晟宸一起研究心脏病的时候，翻过很多医书，在牧念上次病发的时候，她就隐约有一种预感……
现在，只是这种预感变成真的了而已。
郑医生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能去看丫丫了吗？”尹瑟问道。
“可以，在病房里躺着。”
尹瑟点头，牧晟宸拉过她的手，她抬头看向他，而后微微笑道：“没关系，对不对？”
牧晟宸点点头。
他们走进病房，牧念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双手叠交在腹部，手指头不停的翘着，表示她现在很无聊，也很焦躁。
“丫丫……”尹瑟走了进来。
“妈！”牧念见爸爸妈妈哥哥走了进来，猛地坐起，她欣喜不已。
尹瑟走到她身边：“好点没有？”
“恩！”牧念点头，“我们回家吧？”
尹瑟看着她嘻嘻哈哈的精致小脸，而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家了。”
牧念刚要下床，牧司瑞就走了过来。
“哥哥抱吧？”
牧念看着牧司瑞，而后咧开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牧司瑞将她抱起。
牧司瑞掂了掂她的身体，牧念“咯咯”的笑着。
“好像又重了！”
“哪有？我遗传了我妈不胖的体质。”牧念得瑟的说道。
“等你哪一天变成了大肥猪，我看你还怎么说？”牧司瑞低头蹭了下她的额头。
牧念手搭在他肩上：“快走吧快走吧，这里味道难闻死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牧司瑞不满。
牧念扬眉：“你要是喜欢这，你住这呗？郑爷爷肯定会给你安排病房的！”
尹瑟看着两兄妹贫着嘴，不由笑了：“好了好了，走了，不然就给人家看笑话了。”
牧司瑞开着车子，尹瑟和牧念坐在后座，牧晟宸坐在副驾驶座上。
牧念爬到牧晟宸的椅背上，头凑到牧晟宸头边：“爸，你从公司赶回来的啊？”
牧晟宸侧首看向牧念：“怎么不知道给爸爸打电话？”
“还没来得及。”牧念说道，而后又定定的看向爸爸，“爸，郑医生脸色不太好，我心脏不好了吗？”
她问的这样直白，一时间让其余的三个人都有些窒息。
牧晟宸转过头看向牧念，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放心，你不会比爸爸更惨。”
“哈哈？是吗？”牧念笑的很张扬，下巴搁在牧晟宸的椅背上，“爸爸有多惨？”
“爸爸可是进手术进了不知道多少次，总是要死不活的。”牧晟宸随口道，尹瑟皱了皱眉。
牧念说道：“可是结果是好的嘛！那我呢？要进几次手术室？”
牧晟宸一窒，而后转过头，吻了下牧念的额头，“你要是乖乖听话，好好吃药就不用进手术室。”
牧念眨巴着眼睛：“真的吗？”
尹瑟看着牧晟宸，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开心？”
“当然，我讨厌死医院的味道了！”牧念愤愤的说道，脸上难得一见的纠结，苦恼，“让我一直呆在那还不如去死呢！”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尹瑟拉过她的身子。
牧念眨巴着眼睛看向尹瑟：“妈妈，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
“那就吃糖醋排骨。”尹瑟应道。
牧念隐隐知道有不对，但却不说穿，她自己的身体，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虽然是还能活蹦乱跳，但却明显不如从前。
有点时候，她自己也会很害怕，如果她就这么没了，能怎么办？好像无能为力啊……
回到家之后，牧司瑞走进房间，觉得整个人儿就像是气球一样泄了气。
这是他独一无二的妹妹……
手机短信发来。
牧司瑞拿出手机，看着夏落发过来的短信，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臭矮子，我在想，你要不要和我去一趟意大利……
看到这条短信，他本应该是觉得欣喜的，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嘴角微微上扯。
——落落，你是不是应该来陪陪我？
夏落并没有回应，牧司瑞也没抱什么太大期待，洗了澡，而后躺在床上，连饭都有点吃不进。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尹瑟切了些水果放到茶几上。
“妈？”
“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们怎么了……”牧念低着头说道，“你们一个个的的脸色都不对啊……”
尹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有吗？
牧司瑞吃着水果，放到嘴边，保持缄默。
“是不是我心脏出问题了嘛……”牧念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就算我心脏出问题也没什么关系的表情。
牧晟宸静静的看着牧念：“丫丫，你听我说，按照郑医生的检查结果看来，你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也没问题。”
“这个我知道。”牧念从来没奢望过自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活的很长久。
但心下总想着，活个三十几岁，四十岁就好了嘛……
“如果现在去医院进行治疗，郑爷爷会召集最着名的医生来对你进行会诊，然后为你做手术，让你的心脏像普通人那样健康。”
牧念皱了皱眉：“要住院吗？”
尹瑟点了点头，“要住院。”
“啊？我不想住院诶……”牧念低声说道，像是小孩子在说不要吃某样东西般。
尹瑟坐到牧念身边，将她轻轻抱住：“丫丫，现在住院总比以后住院来的好，这点你懂吗？”
牧念眉头皱起来：“没有其他方法吗？”
“要让医生检查，才能知道有没有其他方法呀。”
“如果不接受治疗，我很快就会死吗？”牧念一张干净的小脸看着尹瑟，问的相当的直白，并且不假思索，好像死是一件很轻易，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瞎说！”尹瑟皱了皱眉，“当然不会。”
“那就不要住院嘛！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着嘛，万一去医院遭了罪，结果手术不成功，还是死了，那就太冤枉了！”牧念笑道，在仔细分析着到底哪样做会比较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