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肯把秋千让给她,不正常情况下,她自己坐在秋千上,却怎么也荡不起来,只把那当成个普通椅子罢了。
她学着其他女孩的样子,用脚踩着地,而后向后一冲,她紧紧握住秋千绳,脚离开地板,以为自己可以成功的荡起来,谁知道秋千就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那时候她觉得很难堪,刚想起身打牧司瑞一顿,牧司瑞就走到她身后。
“抓紧绳子。”
然后一双小手就推着她的后背,替她推着秋千。
夏落觉得那真是一种非常非常奇妙的感受,整个人忽上忽下,一会儿冲向高出一会儿又回到原点,她紧紧抓着绳子,荡到高处时,自己的平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然后没过一会儿,天空竟然放晴了,同学们都涌了出来,理所当然的,她从秋千上下来,将秋千让给别人。
那时候,牧司瑞对她说:“放学后,我帮你摇。”
但是那天放学后,放晴了的天空竟然又下起了雨,她自然知道下雨天是没法荡秋千的,只是,她还没等到家里的管家来接她,就被几个小女生围在墙边。
她们骂她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不许她靠近牧司瑞,当时,小小年纪的她只觉得很可笑,接近牧司瑞?谁干过那种蠢事?于是她红了眼睛想骂回去,但是她们却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围着她的几个小女生就哭了起来,再然后她们的家长就走了过来,那神情就好像是在看一样垃圾。
领着那些孩子们就走了。
然后,那些家长说的话,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以后别和她走的太近。”
“也真不知道这学校是怎么回事,这种野孩子竟也让入园。”
“是啊!不管怎样,也是个贵族学校,这里的孩子以后都是……”
夏落气的眼泪都掉了出来,顿时,委屈,愤恨,伤心的情绪全部涌了出来,她跑了出去,跑到幼儿园外的街道转角处,她蹲在那就哭!
哭的稀里哗啦,哭的让所有路人见了都觉得心疼。
她以为,她会一直哭道雨停,但是到了最后,竟然还是牧司瑞……
嘴角轻轻勾起笑容。
夏落手抓着秋千绳,每每想起还是觉得心头暖暖的。
“臭矮子,你还能是以前的臭矮子吗?”她自言自语的问道,“如果连你也变了,那可怎么办?”
她找回了爸妈,却找不回和普通同龄人一样的单纯天真可爱。更何况,她老爸是黑道头头,像普通的小女孩那样长大也是不太现实,她在乎的人很少,掰着手指想了想,好像也就爸和妈……
轻叹一口气,她抓了抓头发,这平刘海,这长发是不是要换一换了?
在秋千这晃了许久,听到下课铃声后,她起身,走出幼儿园,重新戴上墨镜和帽子。
“夏落小姐,这就走了?”
夏落点头:“谢谢保安大叔。”
她食指放在唇边:“记得保密。”
“一定一定!”
夏落微微颔首,表示感谢,而后便绕着幼儿园在街上慢慢走着,沿着街道走到转角处。
牧司瑞也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他手插在口袋里,见到夏落时,眸子闪过一丝欣喜。嘴角上扬:“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种预感,你会在这里。”
夏落摘掉眼镜,一瞬间竟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自己是把脑海中的幻想具象化了,然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不就是牧司瑞这个大活人。
牧司瑞上前两步:“落落,你知道原因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牧司瑞笑道。
夏落重新戴上墨镜:“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
“那我也是。”牧司瑞耸耸肩,“介不介意一起?”
夏落还是有些晃神,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发布会现场应对着记者吗?发布会怎么想至少也还有一个钟头左右才结束……
“你能溜?我不能溜?”牧司瑞好笑的问道,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走着。
夏落不再说话,一步步往前走,而牧司瑞就走在她身边。
“为什么不来参加发布会?是不把和你一起工作的导演组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那些记者放在眼里?”
“都不放在眼里。”夏落说道。
“你可真是自大狂妄,欠扁的很。”牧司瑞轻笑。
“我本来就是这样子。”
“怎么说呢,印象中你应该不是这样子。”牧司瑞淡淡的说道,“虽然会不讲理,虽然有点野蛮,但不负责任的事情不做,自大狂妄的事情也不做。”
“你只是在幻想吧,活了二十五年,不负责任,自大狂妄的事情,我还真是做了不少,也是,你又不在我身边,当然不知道。”
夏落轻轻笑着:“除了不负责任,自大狂妄,我还很会耍小脾气,你说我以前会不讲理,有点野蛮是不是?我现在可是完全的不讲理,和我挂钩的暴力的事件,你也应该查到了不少不是吗?是不是和你想象中差别太大了?”
牧司瑞从口袋里抽出手,拉住她的手,不,不应该是拉,而是紧紧的拽着。
夏落皱起眉。
“你放手!”
“放手?”牧司瑞将她的手也带进自己口袋,笑道,“真不好意思,落落,你说放手我就放手,你当我还是习惯性被你欺负的牧司瑞?”
“你只是会耍无赖,皮厚而已。”
“我在你心里的美好形象破裂了?远远不止如此。”牧司瑞轻轻说道,他们停在一个公园门口,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带着她走了进去。
“不仅是脸皮厚,无赖无耻,性格也很残暴,阴晴不定。落落,我也变了不少。”
夏落无语的看着他。
走到公园的小径里,他顿住步子,和她正对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的和我担心的一样,只是害怕感觉变了,你怕我接受不了现在的你,你又怕我变成了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这些我也怕,夏落。”
夏落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他伸手拿掉她的墨镜。
“你看看你这双明亮的眼睛,你看看这张可爱的小嘴,和我的夏落没有任何差别。”
他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落落,我们试试好不好?”
“臭矮子……”
夏落的手环上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牧司瑞满意的感受着她的回应,良久,他才松开她,而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夏落蹭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我回去了!”
牧司瑞忙将她扣扣紧:“难得的,从你回来到现在,我们不是连一次平心静气的谈话都没有吗?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反正你早点回去晚点回去都是要找骂的。”
“前面的亭子里坐会儿?”
“脏,还有很多虫子,我不要。”夏落果断拒绝。
但是牧司瑞已经把她带了过去,他脱下西装外套扑在石凳上:“这样行了吧。”
夏落见他手也不肯放,便坐了下来,但还是一脸嫌弃。
牧司瑞的心情已经大好,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嘴角却只是挂着笑,良久良久都不说话。
夏落不自在了起来,她不耐烦的问道:“你不是说要谈话吗?怎么不说话了?”
牧司瑞微微侧首,“今天上午,你经纪人说我会给你带来灾难。”
“我会给你带来灾难吗?”他问。
“你以为你有那么大本事吗?”夏落白了他一眼。
牧司瑞静静的看着她:“落落,我应该可以当做你同意和我试试了?”
“臭矮子,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我在家是被爸妈当宝的,就算你现在比我高,你也不能欺负我的。”
“我是典型的疼女人的典范。”
“你能容忍我多少?”
“你想让我容忍你多少?”牧司瑞反问。
“我可以答应和你试试,但是我们要事先说好,我的工作你不能干涉,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对错你都要站在我这边,还有无论怎样,你都要信任我。做不到,我们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