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伊自那白衣少年进来,便出神了起来,那般不染纤尘的少年,怎能沾染了这些凡尘俗世,让那污秽的血腥染了那倾世的光芒。
这是她的倾月,曾想叫他一声“月儿”,却被那不算应承的话灼伤了一颗真心,还是叫他“倾月”吧,好像也挺好的,即便是得不到回应,她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念着他。
“别,千万别,倾月,你该知道此时做什么才是最有意义的。”
闻言,少年抬眸瞧着那此时虽是狼狈,却不显半分慌乱的女子,而那双含着情意的凤眸,更是写满了对他的爱恋,还隐隐透着一股决然之意。
张了张口,几次欲想说,可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连对她的称呼,他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一声。
看着身边那又倒下的侍卫,凰亦祺更是红了双眸,拿剑的手轻轻晃动着,随时都能要了那华服女子的命。
“倾月,能叫我一声‘清伊’吗?”
女子并未畏惧那脖子上横着的刀剑,轻轻的说着,好像这才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一样。
少年听见女子如是说着,眼眸微微一闪,双侧的手紧紧握着,张了张口,但是并未有声音发出。
连清伊见此,脸上出现了失望之色,淡然的一笑。
“呵呵,无事,只要见着你安好,我就很开心了,倾月,此生遇见你真好。”
说完,一抹寒光闪过女子眼底,手腕翻转,即便是要死,也是她自愿的,她的高傲不允许被人挟持杀死。
“凰亦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女子的身体慢慢的滑落,最后瞧了一眼父亲,又转眸对上少年那惊愕的水眸,笑意露出面庞。
倾月,来世我定要伴你左右。
怀中的人儿跌落,凰亦祺一下子失去了挟持的人,很快便被人制止住了。
凰倾月怔怔的瞧着那已经紧闭双眼的女子,茫然的吐出了两个字。
“清伊。”
却是再也不见那貌美的女子回应自己,如若她能听到,说不定就能开心的笑出声来。
清风微醉,伊人何方?
画骨生香,情两阑珊。
凰倾月,又一个因你而死的人,呵呵,天下无双?竟也是救不下一名弱女子。
“月儿,你可算来得及时,不然,朕可就等不到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凰倾月的思绪,少年幽然的抬起了双眸,冷冷的盯着那玄袍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做?”
凰北乾被问得有些莫名,盯着那此时冷冽至极的少年。
“什么为什么?”
“既然已经立了皇兄为太子,为何还要另作打算,为何要让大家相互争斗,相互残杀?这样你就能高兴了?”
听着那声声控诉的话语,凰北乾双眸闪过一丝暗色。
“皇宫之中如若不能心狠手辣,那便只能被人迫害,这是千百年来帝王之争的规律。”
“呵呵,凰倾月,你听见了吧,别天真了,皇宫中历来如此,本宫今日的遭遇,便是你明日的下场。”
一旁被人按住的凰亦祺,还不忘对着那白衣少年冷嘲道。
“把太子带下去,关入死牢,其他人等,一旦参与了的,也都全部押下去,等候发落。”
凰北乾一声令下,那紫袍男子狠厉的瞪了一眼白衣少年,便由得人拉了下去,而其他的大臣,有喊冤的,有不屑的,只有苏严左,像皮球泄气一般的颓败着。
苏家算是完了。
而这时,一名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跪下。
“如此惊慌,出了何事?”
“回禀皇上,一大批黑衣人涌进了皇城,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非凡,正往皇宫而来,属下们已经拦不住了。”
一名侍卫极其忐忑的回答道,声音里都带了轻颤。
听此,凰北乾刚刚才平复的内心,此时又提了起来,不知这都是些什么人,想要作何。
而那一旁的白衣少年,好像已经猜到了此事一般,双眸出现了一丝阴沉,就连浑身都透着一丝寒意。
如若他们不来,他才会奇怪了。
“公子,属下已经控制了凤祥宫,不过并未见到皇后苏沫。”
“奕亲王,属下也控制了太子府。”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白衣少年的跟前。
闻此,少年水眸漾起一丝笑意,嘴角挂着讥诮。
“嗯,既然大家都来凑热闹,那便都好好热闹一番。”
凰北乾听着白衣少年的这话,似乎察觉出了少年已经做好了打算,遂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月儿知晓是何人,且已经作好了准备?
“父皇,儿臣只能尽力搏上一搏。”
谁知少年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凰北乾有些恼怒的握了下拳头,并未出声。
其实,凰倾月他真的只能尽力去应对,对上玄阴家族,他确实无甚把握。
朝着那连清伊躺过的地方瞧了瞧,凰倾月便领着人离开了。
繁华尽,相思藏,人已逝,心成哀伤。
曾是那万般无奈,痴情痴守的女子,却如那风中飘扬的尘埃,终是散在了不知的地方。
凰北乾盯着那绝尘而去的少年,双眸出现些许迷茫。
也曾有那么一名男子,为着自己,不顾一切。
“皇上,你这伤,奴才还是传太医来瞧瞧吧。”
身后同样衣衫褴褛的魏公公,见凰北乾那孤寂的身影,不由得出了声。
“这点小伤,朕还能受得住。”
说完便咳嗽了两声,朝着内室走了去。
“小魏子,你也去梳洗一番。”
听得皇上这么一说,魏公公便低头瞧了下自己的样子,双眼瞪得老大,匆匆的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