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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31

医院里的金钟仁微微睁开了眼睛,脑袋还有些晕乎,用手撑着桌子坐起了身。

“你醒了?等一下,我去叫医生。”都暻秀激动的站起身被金钟仁叫住“不用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朴灿烈呢?没事了吧。”

“嗯。”

都暻秀看着金钟仁什么都不说,咳嗽一声问“为什么不问边伯贤在哪里?”

“呵,他能在哪,不问也知道。”金钟仁苦笑着拔了针。

“朴灿烈刚刚出院了,”

“这么快?”

“你睡了2天。他,知道了你和伯贤在一起的是,所以.”都暻秀支支吾吾的说着,“你真的喜欢,。伯贤吗?是不是错觉?或者。。”

“别说了。”金钟仁捂着头皱着眉“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

“你的随便一说倒是害了他。”都暻秀鄙夷的笑着,他就知道金钟仁对边伯贤那根本不是爱。

“什么意思?”边伯贤突然出现在门口,双眼通红的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近。努力克制着怒气冲天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金钟仁。

即使不让自己颤抖他还是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低着头的边伯贤,金钟仁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和都暻秀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眉。

边伯贤现在的情绪与其说是生气,悲伤的情绪更加浓郁。整个伤心的气氛围绕着小小的病房,金钟仁试着开口说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开头。

“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这样曲折呢?”边伯贤苦笑着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双肩颤抖着“我当初就不该推开朴灿烈。”

“有时候顾虑了太多,反而更糟糕。”

两个人静静地听着边伯贤的述说,边伯贤微微抬起了头,一滴眼泪随着抬头落下,金钟仁一愣,心里咯蹬的一下感觉重重的石头砸在心上呼吸困难。

“就算和朴灿烈没有好的结局,就算被他虐待,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又怕什么呢?”边伯贤怨恨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金钟仁。

虽然金钟仁可以知道边伯贤眼里的埋怨是为什么可他此时此刻却看到的只有边伯贤眼里的泪水。

左眼上的一点点的红痕是以前手术时留下的一点伤口,此刻他变得更加通红,让金钟仁顿时觉得边伯贤像个被人抛弃的小恶魔。既让人怜悯又有一点害怕。

“伯贤。。”金钟仁轻叫了一声,知道边伯贤什么都听不进去,心里不安的紧握住都暻秀的手。

“看啊,遇见你才是我这辈子最最最后悔的事情,至少在朴灿烈打我的时候我还是开心的,而你!又凭什么这样玩我?”边伯贤瞪着金钟仁手握成拳,空洞的左眼有一点吓人的感觉,金钟仁从床上走下来试图抱住边伯贤压气。

“滚开!”边伯贤吼着使劲推开了金钟仁“他已经走了,我也不需要在留在这里了。我也要走了。”边伯贤说着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跑出了医院往前狂跑着。

“暻秀。”金钟仁坐在地上喘着气都暻秀安抚他坐上了床“我去追不用担心。”说完便拿着手机消失在了病房里。

“边伯贤你去哪里?喂,停下。”都暻秀跟着跑在边伯贤的后面,两个身形差不多的人跑步的速度也是差不多的,可是现在边伯贤不知道哪来的精力,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出了医院坐上了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车,谢谢,”都暻秀眼疾手快的跟着坐上后车,车跟了很久最终到达的地方是机场。

都暻秀疑惑的想着交完钱赶紧下了车,看到边伯贤横冲直撞的跑进机场有些担心的赶紧跑了进去。

边伯贤急急的在机场内奔跑,撇开人群四处张望着嘴里喊的是朴灿烈的名字。

想起之前张艺兴告诉他朴灿烈要去美国出差,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要是在不去抓住他他一定会失去他。

“朴灿烈,等等我。等等我~”边伯贤哽咽着,大部分人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哭啼着叫嚣的男孩子,纷纷让了路。

在这个机场不是离开的悲愤就是见面的欢喜,懂得人都懂所以他们为伤心的人让了路。要是耽搁了去送人岂不是很遗憾?

边伯贤在大大的机场里跑来跑去一上一下的找过各地却都没有找到爱人的踪影。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已经跑累了,汗如雨下边伯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望着眼前来来去去的人群。

怎么都是笑脸呢?为什么除了他别人都在笑呢?

“哈哈哈…”一声飞机划过黑色天空的声音响过,带着边伯贤的灵魂横空离去。

“伯贤,回去吧。”都暻秀蹲下从身后抱住了秃废的边伯贤。

——这一刻,就这一刻,我就再当一回你的朋友吧。

都暻秀把边伯贤带回了家,说不上什么心情,过了几天,在金钟仁退院那天边伯贤吵着要跟灿灿去茶馆。都暻秀只好把人带去了那里便急忙赶回医院。

“哥哥你怎么跟朴总哥哥一样爱发呆了?”灿灿蹲坐在边伯贤的旁边望着他的下巴问。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吗?”边伯贤低下头看着灿灿,灿灿点了点头“我好想他啊。他去哪里了?朴总哥哥说过不会丢下我。”灿灿抽泣着抱住了边伯贤。

边伯贤紧抱着灿灿的小身子苦笑着“哥哥也说过会永远陪他的啊。可是,哥哥没做到啊。哥哥是不是很坏啊?”

“伯贤哥哥不坏,朴总哥哥也不坏,老天才是坏蛋,欺负我最爱的那些人。”灿灿把头埋在边伯贤的怀里模模糊糊的说着,边伯贤摸了摸他的头,想起,以前朴灿烈伤心的时候灿灿是否也像现在这般安慰着他,而他也笑着摸灿灿的头?

边伯贤这一坐便是一天,眺望着远处的向日葵,秋天快到了花好像都要枯萎了。

边伯贤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看到因为天气的不断变化而枯萎的花朵苦笑着站在曾经灿烂辉煌的向日葵面前。

没有灿烂的花朵也没有生机勃勃的叶子,失去花瓣的花盘,因为长满葵花籽而沉重的坠着,追着太阳移动的笑脸也随着低下去。把原本笔挺的茎秆压得弯成弓形。干枯的叶子边缘因为失水而成了刺眼的黑色,在风中冷淡的蜷曲着。边伯贤知道是花都会枯萎的同时自己在北京也在养向日葵,所以懂随着季节花落花开的原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全都是朴灿烈为了自己花了心血种的,亲眼看着花渐渐失去色彩心中所受到的震撼无法想象。那些秋日里的向日葵,它们就那样静默的伫立着,和孤独一人站在田野中的边伯贤成为一体,在山峦间的空地上深深俯首,仿佛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看着它们此时周身萦绕的黑色气息,简直难以相信同样是它们,也曾在不多久前盛夏时节有过天真烂漫的模样。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有点儿诡异落寞不想靠近,但是看久了,你会感觉到,这便是真实的从深深地地中心中冒出的孤寂与黑暗的窒息。同时也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变得成熟,懂得了太多,让人疲惫的人生道理。

边伯贤已经哭不出来了,一想朴灿烈曾经也站在这里发呆,受着一点冷风落魄的模样就心酸。

他知道即将到来的秋天,是收获也是凋零的季节,也是代表新生和死亡的孤独的九月。而拥有着儿时和灿烈美好回忆的向日葵,面对着心爱的向日葵,褪去盛夏的烂漫,耗尽生命,去结满满一盘花籽。居然有些感动的想落泪。

喜欢向日葵的人也许不多,因为它们静默的身影丑陋但在他的眼睛却是那般美丽,伴随着果实的新生,花叶的身体也垂垂老矣。那深垂的花盘和干枯的身体凝结了生与死,无声昭示着自然的定法——关于那些注定逝去的美丽和注定背负的使命。

——或许,有一天他和朴灿烈的爱情也会如此?

——或许,他们其中的一人也会为了对方得到从痛苦的记忆中得到释然而牺牲自己?

——或许,,

边伯贤往前走近几步站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朵向日葵旁边无谓的悲春伤秋,感叹生命的苦短和更迭的沉重,“我是不是也该向你们一样伴随着你们安静的伫立着,坦然迎接注定的命运呢?”

边伯贤苦笑着,在春天里成长,在夏天里绽放,然后在秋天里毅然地以生命为代价奉上果实,迎接死亡的向日葵像极了他的模样,他开始怕了,怕下一秒发生的事怕迎接明天的到来。

如果有一天迎接他的是死亡他又该如何面对?要坦然的微笑吗?想坠落大海的时候那般忍耐着冲入口鼻刺激着全身上下所有神经和细胞时还是笑着接受一样,不卑不亢的承受吗?

以前的边伯贤是从来不会感伤的,至少在19岁之前他永远都认为衰老和死亡是离自己很远的一个词汇,可过了19岁之后,接触了很多事经历了很多事痛苦了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开始突然惊觉,突然开始为徒然失去无可挽留的青春和每分每秒而感到悲叹和恐慌。

“没有人愿意死。可又却那么的无可奈何”。边伯贤怜惜的抚摸着所剩无几的叶子,终究落了泪。

他怕他胆小他恐惧,没有了朴灿烈,离开了金钟仁给的家,他只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毫无意义。

“谁来弥补我错过朴灿烈这几年岁月的苦楚呢?”边伯贤后退了几步,田野太大他自己太渺小,在大大的世界里他是这般没有存在感,如同一只蚂蚁只要一踩便能失去生命,就算活着也不如去苟且偷生奄奄一息的令人可悲。

“伯贤哥哥向日葵的花盘很美吧?虽然叶子掉落了,但花盘却被慢慢的葵花籽充满,这会让心里空空的人看着心里甜甜的被爱充实。”不知何时灿灿跑过来说着,天已经黑了,灿灿拉住边伯贤稍微冰凉的手用双手裹住“朴总哥哥说过,手凉的人需要人疼爱。这是你最爱的向日葵,但,也是朴总哥哥最在乎的花。他说了不要因为他的凋谢而感到悲伤,我们还有来年,现在的它也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一个”灿灿如星光的双眼笑眯眯的看着边伯贤,灿灿用哈气吹了吹边伯贤的手“哥哥晚了,我们回去吧。”

热热的气息温暖着边伯贤的手。

“灿灿真是长大了,”

“嗯嗯,灿灿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但我,最想保护朴总哥哥。”

“为什么呢?”边伯贤蹲下身揉了揉灿灿的头发,灿灿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朴总哥哥病了,他的这里疼,每次灿灿看他看着凋谢的向日葵落泪的时候灿灿的这里也特别疼。”灿灿用双手诚恳的抚在心脏口坚定的说着。眼里很快聚集了泪水。

边伯贤心疼的抱住了灿灿的身子,把头埋在小孩小小的怀里。

——不管是心灵还是灵魂就算已经衰朽不堪,它也会坦然的伫立吧,也不会因为生命的消逝而惊惧。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