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秦汉战争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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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东汉建立初期统一北方和西北地区的战争(2)

汉军以祭遵为前锋,沿渭北平原开始向陇山地区进攻。隗将王元率军抵抗,祭遵军一举将王元军前锋击退。耿等率大军继至,便与王元军主力展开大战,耿宾等军战败,退至陇山脚下。

刘秀几乎所有精勇战将统率的大军均被王元军击败,使刘秀非常不安,深恐隗嚣乘胜东进,危及长安,遂急令全军收缩,退保关中。以大司马吴汉率军退保长安,耿军退守漆地(今陕西彬县),祭遵军退保湃(今陕西陇县南),以冯异军进据枸邑(今陕西旬邑东北),以便堵塞隗嚣军从西,西北方向进击长安的路线。

冯异在率军向枸邑进发途中,突然得知隗嚣大将行巡也正率兵向枸邑急进,冯异部将均劝阻冯异停止进军。诸将领说:“虏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争。宜止军便地,徐思方略。”但冯异却坚定地认为必须尽快抢占邑,阻止行巡军东进,否则将对长安造成严重威胁。于是,对他的众将说:“若得枸邑,三辅动摇⑧,是吾忧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今先据城,以逸待劳,非所以争也。”冯异遂挥军急驰,到了邑后,暗暗潜入城内,偃旗息鼓,紧闭城门,封锁消息,以待行巡军的到达。行巡不知邑已被冯异军占领,便大摇大摆进至枸邑城下。冯异乘其不备,突然挥军杀出城来,行巡军惊慌失措,纷乱逃走,冯异率军猛追数十里,大败行巡军。祭遵军也在湃地数度击败了王元军,于是,北地诸豪长耿定等,皆叛离隗嚣,投降汉军,战局才得以稳定。

刘秀平定隗嚣之陇坻战役评述

刘秀调集了几乎全部著名战将,以大军压境之势,想一举平定陇西的割据势力隗嚣,但却被隗嚣战败,造成了刘秀自发动统一战争以来,第一次严重的失败。

以稳健刚毅著称的刘秀,为何在此次战役中失败,确有令人深思之处。

战略上轻敌是其失败的根本原因隗嚣这一支割据势力,与其它割据势力确有许多不同之点,其一是他长期占据陇地,有相当的民众基础,颇得民心,统治根基牢固,其二是他的兵多将广,能征贯战。他不仅有北地,陇西的骑兵,还有羌族部落的突骑,军队顽强勇敢,当年赤眉大军西进陇地,就曾败在隗器军的手下,其三是隗嚣据地险要,易守难攻。隗嚣军粮食军资充溢,且处于以守待攻,以逸待劳的有利地位,其四是隗嚣本人谦恭下士,深得部将拥戴,部将愿为隗嚣拼力死战。刘秀面对这样的敌人,只简单地想以来歙劝降,并以大军借道的兵威,迫降隗嚣,而没有详细的作战策划。因而,当隗嚣拒降之后,便只好转为强攻。这种战略战役上轻视敌人的错误,不能不导致战役上的失败。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刘秀在吃了败仗之后,为了防备隗嚣乘胜东进,立即收缩兵力,以吴汉,耿宾、祭遵,冯异等战将,分别据守漆、湃、枸邑、长安等战略要地,终于防止了战略形势的进一步恶化,不失为战败中的明智之举。

§§§第三节 刘秀平定隗嚣之略阳战役

一、略阳战役前刘秀隗嚣双方的战略形势

刘秀指挥大军退保关中一些战略要点后,双方已成对峙状态。征西大将军冯异,由于抢占了枸邑,击破了隗嚣大将行巡军,北地各地的豪强耿定等人纷纷降服于刘秀,因而,有效地阻止了隗嚣军由西北方向进逼长安的企图。这样,冯异使胜利进一步发展,向西北略定了卢芳所盘据的上郡、安定等郡县,征虏将军祭遵在湃地也数次击败隗嚣大将王元所率东进之军。关中的战略形势对刘秀又渐趋有利。

隗嚣在行巡、王元先后战败难以向关中推进,西北卢芳又被冯异击破的情况下,为重新组织力量,以利再战,遂致书刘秀,诡称这次交战,是下面对大军突至,惊慌失措,起而自救,他无法禁止,请求刘秀谅解。

刘秀朝臣以隗嚣出言不逊,而要求杀掉隗嚣入侍的长子隗恂。刘秀不允,又派来歙致书隗嚣,以当年柴将军平定韩王信叛乱时,柴将军奉汉高祖之命,劝韩王信投降,便可官复原职一事相比,再次劝隗嚣降服,并保证恢复隗嚣的官号。后刘秀再赐书隗嚣,命隗嚣将其次子也入侍。隗嚣自知其缓兵之计已被刘秀识破,于是,便决定南联公孙述,并于建武七年(公元31年)春接受了公孙述封其为朔宁王的封号,隗器便和公孙述联合起来以抗拒刘秀的进攻,隗器在战略上又获得了相当有利的支援。

二、略阳战役前刘秀隗嚣两军的较量

隗嚣接受了公孙述的朔宁王封号后,侧背有了公孙述做后盾,便于建武七年(公元31年)秋,亲自率领3万步骑兵进攻安定郡(今宁夏固原),以解除对自己左翼侧的威胁。隗嚣进至阴(今陕西长武)地区时,征西大将军冯异率军迎击隗嚣军,阻止了隗器军的东进。这时,隗嚣又派遣部将率军进攻湃地的祭遵军,双方战成平手,隗嚣别将引军而还。隗嚣率军继续向安定,北地两郡各县邑进略。不久,将两郡全部收复,隗器此时又占据了战略的主动地位。

刘秀丢失了安定,北地两郡,再次深感隗嚣对长安地区的威胁,于是,决计进一步施展政治上分化瓦解,军事上奇袭隗嚣要害城邑略阳的对策。

刘秀在招降了隗嚣大将马援之后,便很重视倾听马援对平定隗嚣集团的意见。这时,刘秀再次派来歙与马援,去做分化瓦解隗嚣集团的游说工作。因而,来歙首先以书招降了隗将王遵,刘秀封王遵为向义侯。马援则自率5000骑兵,深入陇地,往来游说隗嚣将领高峻,任禹和一些羌族首领。马援为了说服隗器的重要大将杨广,并劝杨广规劝隗器一起降服,特致书杨广,反复陈述祸福利害,对瓦解隗嚣集团的军心斗志起了重要的作用。

三、刘秀隗嚣两军的作战序列

东汉军

将领大司马吴汉

征西大将军冯异

征南大将军岑彭

太中大夫来软

捕虏将军马武

骁骑将军刘软

将军马援

总兵力判断不少于10万人

统帅西州大将军隗嚣

大将杨广

将军王孟

将军牛邯

将军王捷

将军金梁

蜀军将领田、李育、周宗

刘秀军为了战胜隗嚣军,一方面命来歙,马援不断劝降瓦解隗器的部将,另一方面决定亲率吴汉,冯异、耿宾、岑彭、盖延、马武、王常、祭遵、刘歆,刘尚等诸将军之兵,首先攻取高平第一城(今宁夏固原地区),同时派出来歙率精锐突骑奇袭略阳。这样,军事进攻与政治瓦解双管齐下,且迂回高平,避免由湃陇正面仰攻略阳(今甘肃张家川西),上郏(今甘肃天水),力求一战而彻底平定隗嚣军。

隗嚣军为了对付刘秀军的进攻,命令一些重要战将,据守陇山各险要关隘,堵塞刘秀军的进攻路线,同时,与公孙述联兵,形成互为支援之势。

五、刘秀隗嚣略阳战役作战经过

建武八年(公元32年)春,刘秀命来歙与征虏将军祭遵率领精骑奇袭略阳。途中祭遵因病重而返,由来歙独自率领2000骑兵继续向略阳进发。来歙军穿山越谷,伐林开道,过番须(今陕西陇县西北),回中(陇县西北)诸要隘,突然进至战略要冲略阳城下,旋即挥军入城,斩杀了守将金梁,遂夺占了略阳城。大司马吴汉等将领,得知来歙攻克了略阳,都争先恐后地率军向略阳进发。但刘秀认为,略阳乃上面的要害城邑,隗器丢失了略阳,必定全力争夺该城,待隗嚣争夺略阳兵疲食尽之时,再向隗嚣进攻,必定可以击败他,遂派人将吴汉等军追回。

隗嚣得知略阳被来歙夺占,十分惊慌,当即亲率数万大军急驰略阳,将略阳城团团包围。为保证对略阳围攻作战的胜利,防止刘秀军向略阳派兵增援,隗嚣命其大将王元率军防守陇坻,以大将行巡率兵防守番须口,以将军王孟防守鸡头山的诸隘路(今宁夏隆德),将军牛邯防守瓦亭(今宁夏固原南)。隗嚣军在略阳城的围攻战打得十分艰苦,虽然有公孙述大将李育、田所率的5000精兵前来相助,但仍久攻不下。隗嚣军见强攻难以奏效、便劈山筑堤,截断河水,引水淹城。来歙军拼死固守,箭矢用尽,便折毁房屋,以木为兵器与隗嚣军厮杀。如此,坚持了数月,略阳城仍然为来歙军所据有。

刘秀根据情况判断,隗器军在略阳地区已苦战数月之久,应是兵疲食尽之时,于是,便决定抓住时机,亲自统率大军西进。当大军进至漆县(今陕西彬县)地区时,发现进军的大道已为隗嚣军层层设防所阻,进展艰难。于是,诸将领都劝说刘秀回军,暂时停止向陇地的进攻。刘秀无计可施,处于进退维谷之地,便紧急召见将军马援询问对策。马援连夜赶至刘秀行营,刘秀当即让马援陈述自己的意见。马援因游说隗嚣将领和羌族部落首领,深悉隗器军当前混乱不堪的状况,遂力劝刘秀继续进击。马援认为:“隗嚣将帅有土崩之势,兵进有必破之状”。马援并以米堆制陇山地区的山川地形,详细介绍和分析了军队往来进退之必经路线。刘秀听后大喜,高兴地说:“虏在吾目中矣。”刘秀遂坚定了继续向陇地进兵的决心,旋即率军向西北迸发,攻克了高平第一城(今宁夏团原)。

这时,窦融率五郡太守及羌、小月氏等部落的步骑数万人前来会师,继续向陇地发展进攻。刘秀命降将王遵致书将军牛邯,牛邯遂投降刘秀,被刘秀拜为太中大夫。接着,隗嚣军的13员大将和天水郡的16个县邑,10多万吏民皆归降刘秀军。隗嚣见大势已去,便命大将王元入蜀求救,自己携带家属随员投奔西城(今甘肃天水西南)其大将杨广处。田宾、李育率军南走,退保上(今甘肃天水),略阳之围困得以解除。

刘秀进至上邦地区后,再次下诏命隗嚣降服:“若束手自诣,父子相见,保无他也。若遂欲为黥布者,亦自任也。”隗嚣仍然拒绝降服,刘秀遂杀了隗器之子元。接着便命令大司马吴汉与征南大将军岑彭,包围了西城,耿与虎牙大将军盖延之军,包围了上却。

刘秀见隗嚣势力即将平定,在庆功时特别嘉奖了来歙之功。封窦融为安丰侯,五郡太守也皆封为列侯,竹曾为助义侯,梁统为成义侯,史苞为褒义侯,库钧为辅义侯,辛彤为扶义侯。

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八月,正当刘秀大军进一步扫除隗嚣残余势力时,不料东方局势逆转,颍川等地的农民起义军又起,河东地区的守军也叛离刘秀,京师为之震动。刘秀不得不亲自赶往京师前去镇压。刘秀告岑彭、吴汉等说:“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须为白。”岑须、吴汉等本着刘秀的嘱托,继续围攻西城和上。不久大将杨广死去,隗嚣据守的西城已极度困难。隗嚣大将王捷守备戎丘城(在西城西北),在激烈的战斗中,登上城楼向汉军高呼:“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无二心!愿诸军亟罢,请自杀以明之。”说罢,便自刎而死。当时,隗嚣军虽已临近彻底战败,但仍忠心为隗嚣拼死力战。因而,汉军围攻两城,久攻不克。于是岑彭引出谷水淹灌西城,西城还剩一丈多未被淹没,仍坚持与汉军作战。这时大将王元、行巡、周宗等,率领5000蜀军突然杀至西城,边冲边高呼:“百万之众方至!”汉军大惊,以为真有百万大军在后,来不及列阵,便被王元军杀败。汉军这时粮食已尽,难以继续再战,于是烧毁辎重,引军退下陇山地区。盖延、耿也相继而退兵。隗嚣率军追击汉军,岑彭军担任后卫,拼力掩护全军后撤,汉军才得以安全东归。至此,刘秀军本已胜利在握的略阳战役,反以失败而告终。

六、刘秀隗嚣双方战后的动态

汉军退回关中地区后,吴汉军屯于长安,岑彭率所部还屯津乡,只有祭遵坚持不退,仍退保湃县。

隗嚣在击退汉军后,很快收复了安定、北地、天水、陇西等郡,隗嚣实力又得到一定程度地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