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十三经开讲:诗经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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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言

曾经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东鲁春风吾与点”;下联是“南华秋水我知鱼”。“南华秋水”,说的是庄子和惠子在濠梁上辩论的故事。“东鲁春风”说的是孔子和学生讨论理想的事。孔子有一次问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等人各自的志向。曾皙一边听着同窗慷慨激昂的陈辞,一边悠闲自在地鼓着瑟。显然,他并不赞成那些富国强兵的皇皇大论。老师问他:“你的理想是什么呢?”曾皙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我希望在暮春季节,穿着宽松轻柔的春装,同着一些朋友,在沂水中沐浴,在祭坛边乘凉,唱着歌,悠悠然走回家去。”孔子听了以后,感叹道:“好啊,我也赞成这样的理想啊!”曾皙所要唱的歌,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诗经》里的“诗”。那个时候,大多数读书人都能赋诗述志,出口成章,咳唾成珠。

二千五百多年前,中国历史上正处于西周—春秋时期,在以黄河流域为主的中原地带(包括了大约今天的陕西、河南、河北、山西、山东等地区),出现了一股历经几百年而不衰的崇尚诗歌的热潮。

如果真有童话里所说的时空飞行器,让我们回到那个古老的、抹上了种种神秘色彩的时代,我们将看到我们的先人,无论男女老少、贤愚贵贱,或在风和日丽之中、平原旷野之上,群歌互答、忽断忽续;或在学校墙内、师生之间,琴瑟相和、朗吟盈耳;或在朝会之际、酬酢之时,钟鼓齐鸣、涵咏不绝……这是怎样的诗的盛况啊!人们都称誉中国是诗的国度,这个国度,早在二千多年前,就拥有了一个花团锦簇的灿烂的春天!

那时的人们,或是用诗来表达互相爱慕的情意;或是如曾皙那样,用诗来抒发快乐的心情;或是用诗来讽刺暴君的丑行;或是像外交使节那样,用诗来表明各自的立场。思想深邃的哲人们,还从诗中领悟到“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道理,并用它来谆谆教导后人。

《诗经》不但主题丰富多样,其艺术手法也异彩纷呈,如赋、比、兴、对偶、重迭、夸张、比喻……表现的风格或雄壮、或柔美、或苍凉、或轻婉……姹紫嫣红,触处皆春!韩愈在《进学解》中推誉《诗经》:“诗正而葩。”这个“葩”字,精彩地道出了《诗经》千姿百态之美。

《诗经》的美,是不朽的,因为她的美已经汇入了中国流淌数千年的文学长河,她泽被后代文学的功绩,就像她被人们咏诵的次数一样,是难以计算的。

明人方孝孺《谈诗》诗写道:“举世皆宗李杜诗,不知李杜更宗谁?能探风雅无穷意,始是乾坤绝妙辞。”朱东润先生也说:“吾国文学导源于《诗》三百五篇,不知《诗》三百五篇者,不足与言吾国文学之流变。”

可见《诗经》在中国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英华弥缛,万代永耽”。这是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篇中的话,意思说优秀的诗歌如花似锦,受到千秋万代人的喜爱。我们用这八个字来概括《诗经》的特色,不是很恰当吗?

陈节一九九六年七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