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归藏易
1293500000039

第39章 :逃命去了 (3)

打定主意天浩也不答话,携着二女径直奔往河边的一个大木桩。梼兀自不会放他们过去,身形微晃挡在天浩身前,伸手就来抓人。他刚听了黄公子之言此人做了鬼道盟主,便想将其生擒活拿,又仍当天浩是个连自己徒儿都敌不过的蠢小子,怕一时失手伤了他性命,因而只使了三成功力。天浩却知自己现下还非这老儿敌手,只有利用他一时轻敌,出其不意一击占得上风,再伺机入水逃窜。他逼近之时就已划破手指,滴血入土暗运起驱策法术,此时交手更是全力使上灵光派的拿手功夫。双掌一交,梼兀竟是噔噔噔连退四五步,还未惊疑落定,背后就是一阵剧痛,数块不知何处来的飞石将其打的皮开肉绽,待这老儿回过神来,却已被困在周身漫天飞舞的碎石之中。他棋输一招,处处受制,此时虽是恼怒,但一时半刻也无法摆脱纠缠。天浩知时不可待,一脚将身边的大木桩踢入水中,携二女就要远逃。眼看就将得逞,正在此时,原先一直站在十余丈开外坐山观虎斗的李卫公身子微动,也不知使的什么身法,只两三步便已到三人跟前,右手微抬直擒天浩,而一股极强的真力瞬时将四面八方尽皆拢住,使对手逃窜不得。

天浩知自己万万敌不过,如今避无可避,若不豁出性命一搏,逃生之计便要功亏一篑,当下暗运灵光百破的两伤法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李卫公先前见天浩以灵光法术击退自己手下猛将,后又使出窫窳血咒,对这小子大感好奇,也与梼兀一般想要生擒他,因怕失手伤了其性命,只使了一成功力,不想双掌一对,竟被震退了三步。天浩则是借着退势拉着二女飞身上了水中木桩。梼兀见天浩竟能接下卫公一招,方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深藏不露,想到当日芝罘城边他故意示弱,竟将自己当作傻瓜般玩弄于股掌之间,今日又让自己在元帅面前丢脸,一时怒不可遏,拼着身上被划开了多道口子,冲出周边的碎石法阵,飞身向三人袭去。天浩早有谋划,若是入水后敌人追来该当如何应对。见状又使驱策法术,一堵十余丈高的水幕瞬时升起,罩住梼兀及岸上的众人,狠砸了下去。老儿蛮劲发作,集全身真力于右掌,运上雷公爪的功夫便拍向水幕,可哪知竟是一时糊涂打错了算盘,水乃至柔之物,蛮劲非但阻挡不了,雷公爪的真力反随水传开击在自己身上,好比使全力猛捶了自己一拳一般。更甚者大水带着其真力冲向了岸上三人。李卫公自是不惧,双手轻挥便连衣衫都不曾沾湿半点。

可远处的金面郎则是不然,他怎能抵挡师父的全力一击,好在离得远,这威势到其面前已是减弱了许多,饶是如此却也伤的不清,黄公子武艺低微,挨了这水中电击,立时毙命,果真应了先前天打雷劈的誓言。待大水退去,岸上一片狼藉,而河上已浓雾弥漫,目不可见,乃是萧绰使的法术,要使敌人一时无法追踪。李卫公定睛再看,梼兀正勉力站起,浑身皆是被碎石划开的小口子,血流不止,挨了自己全力一击所受的内伤更是不轻。金面郎坐在当地,正紧要牙关运气疗伤,黄公子则僵躺在地上,已然毙命。饶是他城府极深,对这惨败也是脸现愠色。梼兀跌跌撞撞来到其跟前,跪倒在地道:“莫将无能,办事不力,请元帅降罪。”李卫公叹了口气,缓缓道:“此次不怪你,连本帅也着了他的道。”梼兀见李卫公不曾责怪,心下稍宽,又道:“还请元帅允我顺江追踪,莫将誓死要擒下这小贼。”李卫公神色严峻道:“此子绝不可留,弱冠之年就已有如此修为和心机,若不乘其羽翼未丰尽早剪除,将来定成我仙界心腹大患。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既驶上了九泯幽流,是插翅也跑不了的。还是先为你师徒疗伤吧。”说罢拉着他来到金面郎跟前,施法为二人治伤。

梼兀却仍有疑惑,一边运功一边问道:“莫将不明,何谓九泯幽流,还望元帅示下。”卫公望着眼前的大河道:“这便是九泯幽流,再过一段,前面两边就都是高崖绝壁,无处可以上岸。此河暗通魔界,只有到了其尽头九嶷山后幽谷下方能停下。”梼兀惊道:“这要是逃入了魔界可如何是好?”卫公笑道:“千年前神魔大战后紫薇天帝便在九嶷山亲设法障,就是连苍蝇也休想飞进一只去,又严禁一切人等靠近九黎之地。那地方本已极偏远,久而久之早已无人知晓其所在。虽属魔界,但现今的三巨头怕也是从未到过此山。那小子即入九泯幽流,又上不得九嶷山,就只能徘徊于山脚之下,待养好了伤,你我顺流而下,自不怕他跑了。只是我私入魔界,又带你二人去往九黎之事千万不能走漏出去,要是让天帝知晓,可讨不了好去。”听他之言,梼兀与金面郎自是连连允诺。李卫公何其神通,不过两个时辰二人的伤都已无大碍,即动身追赶。再说天浩,先前使灵光百破之术已损了经脉,又再强运驱策法术,虽凑巧击退了梼兀,可自己却是受伤不轻。待摆脱追兵,终是憋不住吐出数口鲜血。好在尚有萧绰施法,能在湍流中护住这漂浮的木桩,让其可坐定运功疗伤。

雪静脑中一片混沌,明明自己所作所为顺天理合正道并未有错,可却将三人卷入凶险之中致天浩受伤,此时见他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眼中满是愧疚之色。天浩却是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亲抚她秀发安慰道:“傻丫头,不需难过,哥哥命硬的很,这点小伤死不了,过几日也就好了。此事错不在你,只怪我前两日做恶太多,是遭了现世报。”萧绰见他二人浓情蜜意,有如打翻了醋坛子,又听天浩所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明明就是雪静妇人之仁惹出的麻烦,你不责怪她也就算了,竟还倒打一耙,言外之意乃是赖我逼你行恶做鬼道盟主。越想越是气恼,暗中使起了小性子,让那木桩被水冲的左右摇晃,好悬没将二人甩了出去。行了片刻,两侧已都是高崖绝壁,无处可以靠岸,又过了两三个时辰,水流汇入了一巨大的山洞。三人原指望着这大河能将自己带出幽谷,可不想竟误入迷途,此时顾忌身后追兵,已没有了回头路,也只得顺流而漂,走一步是一步了。

一日之后出得洞来,仍是绝壁参天,再行了一日这河终是到了尽头,眼前一座大山遮云断雾,横亘于天地之间。此时天浩的伤已好了不少,三人踏上陆地,依稀有一条小路可供上山,只是年久失修道上野草丛生。没走出多远,见一块巨大的石碑立于道边,上书三个大字“入者死”,其后竟是许多焦黑的骸骨横排成一线,将本就不宽敞的山路给堵住了。萧绰见状,提醒道:“这前边似有法障结界,过线者立毙,可要小心了。”天浩雪静二人却都是异口同声道:“天雷炼火咒!”此间尸骨的模样正与北海极渊鬼洞前如出一澈。萧绰闻言,满是惊讶道:“你二人识得这法术?我曾听爹爹说过天雷炼火乃世所不传之密咒,极为厉害,他老人家自言要是遇上了也无能破这法咒。”天浩思索片刻道:“我也不敢确定此事,且先一试。”说罢找了根枯枝向前边尸骨堆积处掷去。果不其然,飞在空中的枯枝忽被什么东西打落在地,燃起青色妖火,不一刻便化为一堆炭灰。见了此状,方才确信道:“果真是天雷炼火咒。

”萧绰听了满脸沮丧道:“若真是这魔咒便过不去了,此地又再无路可行,如今追兵怕仍在身后,堵在这山角下可是凶险之极。”天浩却微微一笑道:“不需着急,我或有法子能过这法障。”言毕取出天青石,小心翼翼的往前触去,忽似碰到了什么,周围现出一圈青色光环,如水纹般波及四周,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就如那极渊底鬼洞前一般。再迈出数步,直至过了堆积的尸骨都是安然无恙。二女依样画葫芦仗着天青石也一一平安过了法障。此时萧绰方才心安,颇是高兴道:“真是上天相助,依我看李卫公也未必能过的来,不想这魔咒竟成了你我的护符。”一路上山,既少了一层后顾之忧,自多了一份心思留意周边事物。此地遍布奇花异草,芬芳扑鼻,碧云悠悠如海,高峰隐隐似屿,胜景醉人,留连忘返。又走了两个时辰,方见最高峰上似有一座宫殿,三人都是年轻好奇,自要顺路上去一探究竟。来到跟前才知是片废墟,瞧那破败的样子似已弃置了千年之久,但依稀仍可看出其规模之宏大,想来当年该是何等的壮丽辉煌。

进入其中探寻一番,却见不少石壁玉梁上原先似都有刻字,可不知是谁已将其全部刮花抹去,因而寻了半天仍是找不到关于这大山与宫殿的半点线索。就在三人有些扫兴想要离开之时,忽天地变色,妖风骤起,一只巨大的异兽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其形貌似豺狼,却足足有两人之高,身长五丈有余,额上还长了一对利角,双角之间有块疤痕竟是和天浩右腕上的胎记一摸一样,一双通红的巨眼时刻不停地瞪着三人,气势汹汹,也不知是何怪物,但显然不怀好意。萧绰知天浩伤未痊愈,忙拔出腰间短剑,挡在他与雪静身前。这怪物见了兵刃,凶相毕露,高抬左爪便朝她拍来。天浩见其挥臂间夹风带雷万钧之势,立知萧绰绝难抵挡,再也顾不得伤势,纵身而上,从侧边抱住她避了开去。凶兽抬爪之时,萧绰也立马明白自己绝非对手,正惊恐万分,腰间忽被天浩抱住,她从未被男子拢在怀中,只觉一阵眩晕,芳心大乱,也是一时没了方寸。这一爪拍在地上竟是击出了一条数十丈长的大口子,将一侧的山顶劈成了两半。二人虽只被掌边余波带到,但都已是倒地不起。

萧绰昏迷不醒,天浩则伤上加伤又吐出大口鲜血,他对着怪物怒目而视,身子虽已动弹不得了,神智却还清醒,心中满是疑问:这到底是何凶兽,额头又为何会带有那古怪记号,可如此神威,料来世间只有三巨头之类的人物才能相抗,以自己三人的修为绝难幸免,今日就要命丧此地了。怪物闻到了天浩身上的血腥,暴怒异常,声声咆哮,震彻天地,听得人肝胆剧烈,但不知为何却是只对着他怒吼而不再进击。雪静见萧绰人事不醒,天浩倒地不支,只自己尚能动弹,虽害怕已极,但为救二人性命也只得拾起萧绰身边的流火短剑,挡在了前面。哪知凶兽看着面前这不住颤抖的少女,却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竟一声不吭的退了下去。天浩虽对这连连怪事大惑不解,但无论如何终是侥幸逃过一劫,心知此地太过危险,若是凶兽再回来,可又生死难料了,自己与萧绰都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一时焦急万分。雪静也是一头雾水,却明白仍在凶险之中,正不知所措间忽瞥见被怪物劈开的地面下似有砖石,走进了一看,原来宫殿地下另有一条秘道,忙跑过来说与天浩听。

天浩一琢磨这裂缝狭小,凶兽庞大的身躯进入不得,不如先下去暂避风头,要待天浩与萧绰伤势稍安再做打算。计议已定,静儿便搀扶着二人躲入地道,寻得安身之所,享片刻太平。话说一个时辰之前李卫公便已追至山脚下,见到三行脚印竟是跨过了那尸骨堆径直上山去了,大惊异常。梼兀不明就里,请示道:“元帅,请您收了法障,我等追上山去。”李卫公却是摇头叹道:“这法障乃天帝亲设,世间只他老人家能解,本帅也无能为力,不知这小子如何竟能过了天雷炼火阵。”梼兀一听,急道:“他即能过,我们便也能过。”说罢迈步就往前去。李卫公见了忙一把拉住,喝道:“站住,寻死不成!”又取过金面郎的佩剑往前掷去,只见其忽被青焰击中掉落在地,不一刻便化作了一滩铁水。李卫公训道:“你若再走上几步,便也如这铁剑一般的下场。本帅说过多少次,要是不改掉这暴躁莽撞的脾气,你终有一日不得好死。”梼兀额上冒出阵阵冷汗,但又心有不甘,唯唯诺诺地问道:“元帅爷,难道就让他这么跑了不成?”李卫公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他有命上山,却未必能活着离开。”梼兀奇道:“这又是怎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