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人将聘礼抬去,贾母心里欢喜,便遣了鸳鸯过来潇湘馆,将事情一一告诉黛玉等人,只喜得众人欢呼不已。
黛玉又在房里歇息了几日,叫人打听了那阿里良王子确实是真回了边疆去,方从潇湘馆中走了出来。
因要养伤,便也不敢走动得太勤,那边王夫人得知了黛玉好好的样子,即未有发疯,也没有旧疾复发,方才知道所有人都被黛玉给捉弄了,只气得她咬牙切齿,暗地里,那宝钗更是气得红了双眼。
然而此时,那阿里良王子已经回了边疆,再无他法,只能气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等人被黛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玩弄。
黛玉闲得发闷,可又有王太医的嘱咐,不能走动太勤,左手也不可乱动,便想着拿出一本书来,自己学学写繁体字。
不经意间,又触到了北静王送的那一柄羽扇,便从柜中拿了出来,拿在手中,左手不敢动,便用右手拿着柄,在书案上把羽扇轻轻的打开,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黛玉闭了双眸,深吸一口。
然而看着那把羽扇,心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酸,就隐隐约约生出一些责怪来,暗念道,徒留一把扇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如什么也不留,跟着人一块消失无踪算了。
正在想着,只听一个好听而温润的男音响起:“林姑娘。”
黛玉疑是自己刚才心里所想,听觉便跟着有些恍惚如梦,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一看,猛的只觉得心跳慢了一拍,然后就被欣喜所替代,樱桃小嘴便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
只见门口一个挺拔而修长的身影,那身影在门口一站,便将园中的一切光芒都掩盖了,像是踩着天空的白云而来,光芒四射的立在那里。
这样一个如谪仙一样的人物,不是那北静王,还是哪个?只见那北静王负了双手,身着墨色锦袍,一张白晰的脸俊逸非凡,温润如玉的星眸,此刻正深情款款的看着黛玉,似是要溢出水来。
那北静王含着温润的笑,看着脸上带着些娇羞颜色的黛玉,又看着她拿着自己的扇子,心里就是猛的跳动,缓缓走过去,走到黛玉跟前,只见黛玉仰着头看着自己,似惊喜又似责怪,双眸顾盼生辉,那模样娇俏动人,引得北静王心动不已。
也未管黛玉同意不同意,伸出手去,便将黛玉拥进怀中,将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稳稳妥妥的抱住。
那黛玉却也未挣扎与反抗,反而微闭了如水双眸,轻轻依在北静王胸前,像是一叶久驶的帆船,终于靠了岸,可以安安心心的歇息一会儿了。
北静王亦是微闭了双眸,心满意足的用手轻抚着黛玉的长发,一时,二人只觉得世界静止了,无限柔情正在向周围散开,醉得连窗台的纱窗也轻轻荡漾开来。
北静王轻道:“玉儿,可叫我好想……”
黛玉静静的听着,嘴角含笑,只觉得心间无比平静,这一句话叫她心满意足,多日来受的苦,便烟消云散了。
二人正难得有这样的安静时刻相处,却突然听得房门外一个女孩子咯咯的笑声。
黛玉心里一慌,赶紧惊跳开去,脸刹间飞上一朵红韵,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北静王却是沉沉稳稳的站着,含笑看向门口。
只见湘云捂着嘴,窃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北静王,又看了看黛玉,显然是看见了刚才他们的模样。
黛玉羞得满面绯红,背过身去走到窗台前,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湘云还在窃笑,道:“王爷,你可回来了。叫我们好想……”
北静王含笑,道:“怎么说?”
湘云向来是个开朗的性子,又天不怕地不怕,便取笑道:“王爷这是去哪了,一去就是三四个月。咱们府里头可出了许多事,要说王爷您啊,真是靠不住,需要您的时候,您一概没了影儿,这儿子事情全解决了,您又出现了。”
北静王一听这话,便知道必出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便纵了纵眉,追问道:“史姑娘,可出了什么事?”
然后又解释道:“我这三个多月,去了扬州查江南盐御史的帐,因自从林姑娘的父亲仙逝之后,这江南盐务便不稳定,几个月前又被查出盐御史处的帐务不清,大概有几百万银子没了去住。皇上便叫我去斟查清楚,前一个月才完事,却原来叫现任盐御史及九门提督及一干门人全贪了去,待查明禀报了皇上之后,皇上又下了圣意要处置,便又依皇上的意思一一处置了,才马不停蹄的赶回金陵,今儿早上方才回到王府。”
湘云听了,便咯咯一笑,反倒是不着急说事了,拉了椅子坐下来,又拿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唤黛玉:“林姐姐,你的手怎么样了?”
黛玉此时已调整好情绪,暗恼自己刚才一时脆弱与冲动,竟贪图北静王怀抱的安稳,做出那个举动。
便回过头来,强装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走过来也拉了椅子坐将下来。
北静王一听湘云问黛玉的手,心里就是一急,忙问道:“林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黛玉便有些不大好意思,极不自然的躲开北静王关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伤,不小心烫到了。”
“烫到?怎么会烫到?快让我瞧瞧。”北静王急道。
黛玉一时又红了脸,又不好意思让他瞧,又不想让他知道了担心,便故作轻描淡写的说道:“王爷,你别听云丫头胡说,真的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