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喊着边拿着刀乱砍,王夫人又听她喊出金钏的名字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道大白天的撞了鬼了。
那黛玉还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丑模样,拿着刀乱挥,见着谁便砍向谁,只吓得众人抱头乱窜。
突然那林黛玉脸色又变了,悲凄不已,带着哭腔道:“太太,我是迎春,我死得好惨……”竟然像是认准了王夫人似的,追着王夫人就是一刀砍去。王夫人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就滚到地上去,又连番滚了几滚,方才躲过黛玉的追砍,头发钗子一头乱,衣衫也被损破了,狼狈不堪。
黛玉突然又转过身来,朝阿里良王子砍去,到得身前,突的双眼一翻,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一滴不漏的全喷在那阿里良王子的身上,然后身子一软。
吓得那阿里良王子连连后退几步。
那湘云见黛玉吐了血,忙流着泪跑过去扶着黛玉,嘴里道:“不好了,林姐姐的旧疾又犯了,林姐姐这旧疾还会传染的,一旦被传染上,就一生一世也好不了。”
那阿里良王子听了,想着她的那一口血里一定带了那疾病,只吓得脸色苍白,忙忙的向他的侍卫喊:“快拿衣服来,我要换衣服,快拿来……”
那侍卫急急忙忙拿了一件衣服奔上来,递给阿里良王子,那阿里良也管不了现在这许多人了,赶紧脱了外衫,丢到地上,又换了衣裳。
又见那林黛玉现在疯成了那个样子,竟然拿起刀要来砍人,还患有旧疾,自己真真是瞎了眼,怎么当时就看上了这个丑八怪,大疯子呢。
一时拿眼睛瞅了瞅晕倒在地的黛玉,鄙夷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携着他带来的那十多个抬礼的,又及四个侍卫匆匆忙忙跑出了大观园,生怕留久一点要被染上大病与霉气。
那阿里良王子如丧考妣似的逃跑了,这里王夫人也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头上的珠钗同着头发都是东倒西歪的,耳环也掉了一只,样子狼狈不堪。
这林黛玉一会儿元春,一会儿金钏,一会儿迎春,说不准再过一会儿又要蹦出一个其他什么人来,王夫人的心脏也经不起那般折腾,便赶紧携了宝钗及一众人火烧屁股似的逃出了大观园。
邢夫人也心生害怕,黛玉说着的迎春之死,自己也是推不掉责任的,而且面对一个会拿着刀随时砍人的疯子,她也是心有余悸,便也忙携了邢岫烟及惜春等人回了东府。
只剩下贾母凤姐儿,湘云并几个贴身丫头,还在潇湘馆处守着黛玉。
湘云还在地上抱着黛玉,脸上鼻涕眼泪流做了一团,那样子很是伤心,叫旁人看了都心酸不已。
那黛玉在湘云怀里,双目紧闭,一副不醒人世的样子。
一时贾母,宝玉,及凤姐儿奔到黛玉身旁,见黛玉那个样子,三人都心疼不已。
贾母便赶紧唤过鸳鸯来,要她去请王太医。
湘云一听老太君要去请王太医,便抬起头来,阻止贾母,又叫住鸳鸯,说不用去请王太医。
众人皆诧异,道:“黛玉脑袋糊涂了,又旧疾复发,怎能不叫王太医呢?”
那湘云突然破涕一笑,对着怀中的黛玉道:“林姐姐,你可以醒来啦,阿里良王子及太太她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
众人一听湘云这样说,便诧异得紧,不解的看着她,又看看黛玉。
只见那黛玉先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四周一瞄,似是不确定湘云的话,当看到周围果然只有贾母宝玉及凤姐儿在,那邢王二夫人,还有宝钗及那五大三粗的阿里良都不见了,方扬起樱桃小嘴一笑,遂睁开双眼,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在衣服上拍打着灰尘,嘴里咯咯大笑起来。
湘云及紫鹃雪雁等都捂着嘴笑将起来。
瞧得贾母等人疑惑不解,好一阵子,众人都愣愣的看着黛玉及湘云两个。
湘云止住笑,点醒道:“林姐姐这是在用计退亲呢。”
众人听了,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黛玉使了一个计谋来破那阿里良王子的局,而且相当的成功。
一时,众人都哈哈大笑,心里实在是开怀,这个事被她天衣无缝的解决了。
黛玉便又道:“咱们且回潇湘馆再说。”说着走过来扶着贾母,大家走进潇湘馆。
紫鹃在后头再仔细看了一遍四周,见确实没有人注意这里,才跟着走进潇湘馆。
黛玉便到屏风后边,换了干净的衣裳,雪雁又打了水来,侍候黛玉梳洗了,又在铜镜前把头头好好的梳了梳,一时,黛玉从一个脏不拉叽,又披头散发的疯子形象恢复到优雅端庄,绝色脱俗的模样儿。
众人看着她翻天覆地的变化,惊异不已。
黛玉含笑落了坐,道:“这个事情还没有了,咱们还得要继续装下去。”
贾母因奇道:“林丫头,怎么讲?”
“虽然阿里良王子现在是走了,但他还没有退婚,所以,咱们还得等两天,等他主动把这亲给退了,咱们才是真正的解决了这个事。”
“也是,所以这几天林丫头还得继续装一装,然而用不着今儿那样了,把我这个老太太都快给吓蒙了,还真的以为你怎么着了。”贾母说得最后,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可怎么装呢?”宝玉因问道。
“只消我在床上躺着,不许任何人来见,只说疯病未好,怕伤了人,又旧疾复发,脑子糊涂,便不会有人起疑了。”黛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