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一般都不来咱们房里的,袭人是太太眼前的人,她往常都与宝姑娘相好来着。”紫鹃边收拾边回道。
“哦。”黛玉心里已经了然,那件事情是经过袭人的嘴告诉宝钗的,于是前前后后都明明白白了。
为了不使紫鹃她们起疑心,便又问道:“紫鹃姐姐,我昨儿做的那一首诗呢?”
紫鹃用手指了指壁橱,道:“我帮姑娘收在壁橱里头呢。”
黛玉哦了一声,便起身去壁橱里取诗稿。
一时与湘云梳洗完了,便一同躺上床去。
心里便想道,想不到宝钗恨自己已经到了那番程度,自己往后可要加倍小心,她连那样狠毒的计谋都出得来,保不准往后还有什么招数,自己且要多个心眼。
且说王夫人,自上回被黛玉毫不给脸面,变相的教训了她一顿之后,又见贾母对于她这个“惩罚”,竟然只是将她禁足在园子里,这种“惩罚”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那贱丫头到得园子里,还是照往常一样,该玩的玩耍,该笑的笑得灿烂,还有自己那孽子,一有空就粘着那贱丫头,是愈想愈气,更是深深的刺激着她的神经,深觉只要有这个贱人在,她就如坐针毡。
还有于宝钗宝玉二人,却是天大的不利,这一年多以来,只要有那贱丫头在的地方,宝钗就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那贱丫头竟是无形之中紧紧的压着宝钗,眼看着那贱丫头是越来越嚣张得势了,要什么老太太都依她,长久下去,宝钗就没有出头之日了,保不准宝钗和宝玉的婚事,都要告吹。
王夫人冥思苦想的动的心思,下了死决心要拔掉黛玉这一根如卡在喉咙里的刺!终于,叫她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来!
遂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饰头发,喜滋滋的等着贾政回来。
等了几天,那贾政外出公干,终于回来了,那政老爷本来欲往赵姨娘处过夜的,这王夫人虽心中生气,然而这么多年了,自己也习惯了,虽恨赵姨娘,但也无实质的办法,这一次因她誓在必得故提前做好了准备,一见贾政进了院子,便忙迎上去,朗朗的叫了一声:“老爷……”
贾政见王夫人迎了出来,便也不好推迟,遂被王夫人扶着进了王夫人的院子。
王夫人忙叫丫环把晚膳摆上来,二人便落了坐,吃着晚餐。
王夫人一反往日那淡漠的态度,竟是亲切的给贾政夹着菜。
贾政便察觉出了王夫人的不同,遂笑道:“夫人,今日如此反常,是否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王夫人见被识穿,干脆就不回避,又给贾政斟了一杯酒,笑道:“妾身确是有事要和老爷商量。”
贾政轻饮了一口酒,问道:“什么事情?”
“老爷,你看,儿女们都大了,我想着吧,咱们府中林姑娘的终身大事是头一件要解决的。”
“这可怎么说?宝姑娘不是比林姑娘更大?”贾政诧异道。
“老爷……”王夫人娇声一叫,又接着道:“宝丫头的终身大事又何须我们担心,将来她横竖是我们宝玉的媳妇儿。现在单有林姑娘的亲事还没定呢,她年岁也不少了,咱们总该为她想想这件事,要不然林姑娘双逝的父母还只道咱们不管不顾她呢。”
贾政不疑有它,想了想,遂点了点头,道:“夫人这番话也有些道理。可是,你说的这件事情太突然,目前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林姑娘虽然现在父母双逝,但出身身份地位都是不错的,为夫还没有细细考虑什么样的人与林姑娘相配呢。”
王夫人见贾政同意,心中大喜,遂道:“老爷,这却有何难,我这里想了一个办法呢。”
“什么办法?”贾政抬头问道。
“我想着,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官家,不好挑别人,倒是可以由别人来挑我们啊。过几日,由我出头,请你朝中同僚的夫人们过来游我们的园子,正巧林姑娘在四姑娘房中做画,我将夫人们带到暖香坞去,咱们林姑娘生得国色天香,天下独一无二,还怕官夫人们相不中?”
贾政略一思索,便皱眉道:“此举怕是要引起林姑娘的反感,她定然不同意。”
“我的傻老爷,我们不叫林姑娘知道,不就成了?”王夫人娇嗔一声。
贾政想了想,遂答应了,又嘱咐道:“那你去办吧,办妥了也了了一件正事。”
王夫人欢欢喜喜的应允,心中暗喜,这一回办成了,那眼中钉肉中刺就可以拔掉了。
王夫人说办便办,第二日便请人写了请柬,又叫人依照请柬上的官员名字,送到府上去。约好三天后请各位夫人们游贾府中贵妃省亲时建的大观园。
第三天,各位官夫人们如约而至,各个穿得是雍容华贵,头戴珠钗珍宝,一看就是朝庭中贵官或达人之家的。
共有六位之多,每一位夫人又带了两名贴身婢女,算算二十来位,走在一起竟如一群浩浩荡荡的女队,像是要去某处打仗一般,叫人砸舌。
王夫人带着众位夫人到园子里,又在藕香榭的长廊上摆了果子点心,众位官夫人边吃着点心,边观赏园中的景色,正值秋天,园中景色十分燎人,脚下湖中湖水清清,偶起涟渏,波光涟涟,偶尔落叶飘飞而下,远方近处,假山楼台,座落有致,尤如人间仙境。
各位官夫们是啧啧称赞,其中一位李夫人更是赞不绝口,“这省亲别墅就是不一样啊,高贵气派,叫人心生敬仰,王夫人,真好福气,生得贵妃那样的女儿来,叫我等真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