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就红了脸,嗔了一眼紫鹃,道:“他有没有娶王妃纳姬妾与我有什么相干?”
紫鹃就上前拉了黛玉的手,真心实意的道:“他如果真心喜欢您,您也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了,终究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的,我猜想老太太原先是要把您许给宝二爷的,但宝二爷性子软弱,又有王夫人姨太太及宝姑娘在旁边盯着,所以我瞧着,宝二爷终究是靠不住的,您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考虑。”
紫鹃一番话说得黛玉心烦意乱,婚姻这个事她还真是没想过,黛玉才十六岁,在二十一世纪,那还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到这些事呢。
黛玉叹了口气,坐在书案前,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鹃见了她那个样子,知道她是没有放在心上,笑着摇了摇头。一时拿起扇子来,打开来,把鼻子向前闻了闻,便赞道:“姑娘,这扇子还是把好扇子,纸质细滑,打开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雅香。”
黛玉转过头来,紫鹃把扇子递给她,黛玉接了,用手一摸,确实是一把纸质极好的羽扇,还有淡雅的香气,除了这香气,还有一股墨香的味道,便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见扇上写了一首诗,墨汁方干不久。
便拿到眼前看,只见上面写到。
一夜春来还料峭,欲寻芳踪,静听风轻摇。
琪树枝头鸾凤笑,斜影偶见粉黛娇。
半道金光披玉表,净洗轻尘,盈盈眉边绕。
湘竹数片依水嫋,两条细柳入波挠。
诗气闲逸,意境清雅,落词也别致,真是一首好词,如果把这首诗放在海棠社上去,定然是要夺魁的,黛玉由衷的赞叹。
黛玉又细看了看诗,竟然发现诗中藏着“静琪”与“黛玉”四个字,一时想着那北静王的表白,一张细润如玉的脸庞又红了。
稍稳了稳神,便叫来紫鹃,道:“紫鹃,你且把这扇子收起来吧,叫别人看见了又是一番好说。”
紫鹃不明白黛玉的意思,她觉得拿出来扇着很好的,便道:“姑娘,为什么要藏起来,我看这扇子很好的,再说了,天气也快热了,正可以拿来用。”
黛玉一听,便横了紫鹃一眼,用手指戳了戳紫鹃的额头,笑骂道:“刚才还在想你伶俐着呢,这会子就犯糊涂了,你也知道那岫烟姑娘喜欢王爷,若是知道这扇子是王爷塞给我的,她岂不着恼?”
紫鹃嘟了嘟嘴,还要再驳,觉得知道就知道呐,北静王爷又不是岫烟的,有什么怕她知道的。
黛玉一见她的情形,便知她心里不服气,便故做生气的斜盯着紫鹃,紫鹃只得住了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扇子,走过去放在平日收藏诗稿的柜中。
一时紫鹃打来了热水,侍候黛玉梳洗了,又铺了床铺,二人方躺下睡觉。
因答应了惜春要帮忙做画,第二日,黛玉就去了惜春院中,与惜春清点笔墨颜料,惜春将一套画笔颜料拿出来,黛玉打开来一看,只见全都变得硬梆梆的,笔尖部分都快成了石头了,颜料中也落了很多灰尘。
黛玉便皱起秀眉,道:“怎么都变成了这样?做画的笔必然要柔软细滑,落在纸上不可分叉,颜料也要毫无杂质,色质鲜艳夺目,这些都不能用了,咱们得想办法重新置办来。”
惜春一听黛玉这内行的话,就知道黛玉是真真正正会做画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功夫,惜春心中便是无比叹服了,眼中升起一层崇敬来,遂点了点头,道:“确实都不能用了,可怎么办?”
黛玉便想到了一个法子,遂赶紧和惜春两人将一套画笔颜料各个大小号字例了份清单,写完后叠起来放进衣袖,往门口走去,又转过头来对惜春神秘的笑道:“四妹妹,你且等着,我这就去买去,明日就有了。”
惜春好奇问道:“什么法子?”
黛玉抿嘴一笑,道:“你别管是什么法子,反正明儿就有了。”
黛玉说着便出了暖香坞,回到潇湘馆来。
又叫紫鹃将史湘云叫了来。
一时湘云来了,进了屋便问:“林姐姐叫我来做什么?”
黛玉便拉过湘云,在湘云耳边叽叽喳喳一阵耳语,只听得湘云咯咯娇笑,连连拍手叫好。
紫鹃盯着两个人那副神秘的样子,笑着摇头,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黛玉说完,湘云便笑逐颜开的跑出了潇湘馆,不一时,就回来了,只见手上拿着两套素白飘逸的男装。
紫鹃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一时黛玉与湘云关了门,拿了衣服,躲到屏风后面去,只听得里面一阵悉悉嗦嗦作响。
好一阵,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个俊俏的书生来,仔细一瞧,不是黛玉和湘云还是哪个?
只见二人均换了男装,把长发束在头顶,变成了两个风度翩翩,面如冠玉,俊俏无比的男子,看得紫鹃目瞪口呆。
黛玉和湘云见紫鹃那个愣愣的样子,二人对视一眼,捂了嘴窃窃偷笑。
黛玉走上前来,抬手在紫鹃眼前晃了晃,道:“呆头雁,该醒啦,我们不是你梦中的男子,是假小子呐。”
紫鹃醒悟过来,紧张的看着黛玉,道:“姑娘,你和史大姑娘打扮成这个样子,要做什么?”
湘云忙走过来捂住紫鹃的嘴,嘘了一声,小声的说道:“轻点轻点,可千万别让别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