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唤过入画,让她打水沐浴洗脸。入画奇怪地问道:“小姐,早上您已经洗过脸了!”
惜春不答,入画也没办法,只好去打水。
惜春沐完浴,洗完脸,穿着新洗的干净衣服,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己干干净净地来到这里,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入画只当惜春在准备出嫁了,心里正奇怪怎么小姐心里想通了?
正纳闷着,惜春道:“入画,你先出去,我要准备一下。”入画便出了来,几个婆子在门外看着惜春。
惜春正要关门,婆子们不让,说夫人交待,必须看牢四小姐。惜春心里已经无泪,面无表情地对婆子们说道:
“各位嬷嬷,惜春已经想通,只想出嫁前好好自己一个人静静,理一些体已的物品随身带着,以解以后思家之苦。”
众婆子一听,便道:“那我们就在门外候着吧!”
半柱香时辰,只听里面咣当一声,疑是凳子翻倒在地,其中一个婆子一听,便大叫:“四姑娘不好了!”
众婆子纷纷撞门进去,只见惜春已经自悬于梁,慌得婆子赶紧将惜春救了下来,一翻手忙脚乱,终是把惜春给救过来了。入画只吓得蹲在一边哭泣。
不一会邢夫人也到了。惜春一见邢夫人,便扭头过去,不想搭理。邢夫人也不怪她,只是好声道:“四姑娘,那孙绍祖带了几百个人,围着咱们府上,此翻你若是少了根头发,恐怕是整个贾府都得跟着掉脑袋啊!”
惜春一听,仍旧不语。邢夫人只当惜春死意已决,吓得好声哀求道:“我的姑奶奶,如果你若是寻了短见,可不仅仅是我们这些老婆子们跟着遭罪,还有老太太、宝玉,恐怕也没了活计了啊!”
惜春心里道:“我心已死,你们没活计与我无关。可是老太太,宝玉……”
惜春厌恶地看了一眼邢夫人道:“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邢夫人一听,以为是她的话有效了,也知道惜春不喜欢自己,便对众婆子及入画道:“你们仔细点,若四姑娘出了一点差错,你们几个都人头不保!”
众婆子及入画,都吓得唯唯喏喏。
且说贾政正与孙绍祖谈论着如何布置嫁出等事宜,忽听侍卫来报:“北静王到!”
孙绍祖自从上次调戏宝钗,被北静王喝止后,心里便有点怕他。而早不来迟不来,这个时候北静王来,他心里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北静王带着平海和阿图,径直走到贾政与孙绍祖跟前,看了一眼贾政,又看了一眼孙绍祖。孙绍祖一看北静王这眼神,只吓得两腿发抖。
北静王只说了两个字:“绑了!”
平海和阿图正要上前,孙绍祖那三个侍卫便欲上前救主。只闻北静王大喝一声,道:“谁敢?”
那三人便驻足了,不敢上前。
孙绍祖大惊,看着北静王,呼救道:“王爷,小人何罪之有啊?”
北静王不搭理,那平海和阿图只顾绑了孙绍祖,押出贾府。
北静王便对吓得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贾政道:“政老爷,本王打扰贵府大喜了!但公务在身,孙绍祖罪恶滔天,证据确凿,我想政老爷也是明白的。”
不等贾政回话,便大跨步走了出去。
孙绍祖所带来的那几百个人,一看主子被绑,纷纷欲上前营救。
北静王所带的那几十个人便上前,剑出半鞘。
那几百人一看这些人锦衣玉束,铁甲金冠,想必这是宫庭侍卫,便纷纷作鸟兽散了。
北静王将孙绍祖押至金陵城牢内,又进宫面圣,将孙绍祖罪状列出,足有十余条,其中一项重罪,便是设计毒害贾家二小姐贾迎春,并其他诸项一一报于皇帝,并请皇帝发落。
皇帝此前有答应过北静王有先斩后奏之权,又加上北静王此前诸十王爷大功在身,便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五品去挡了北静王这个面子,便道:“孙绍祖世袭官爵,却在甘孜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害死皇亲,蔑视皇庭,罪大恶极。朕决定收回孙家官爵,将孙绍祖立斩午门,孙家男丁全部发配云南,女眷全部发配回纥!”
说罢,当即拟旨,请北静王代为去甘孜宣旨,并当即将孙绍祖暂于狱内。
自此,将惜春有惊无险的救了。
不日,黛玉就派惜若去贾府打探消息,问四姑娘情况怎么样。
惜若回来复道:“宝二爷让我把这个带给姑娘。”说罢递给黛玉一封信笺。
黛玉接过,只见信封上头娟秀的小字写着“林姐姐亲启”,下方落款住写着“惜春”。
黛玉预感到什么,忙打开来看,只见上头写着:“林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出家为尼。
感谢你和北静王爷的施救,让我免毁于这肮脏的人世。你们的恩情,惜春唯有来世再报。
感谢你和宝哥哥,及大家一路陪我走到今日,感谢你助我完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那就是‘春满大观园’的大图,在与林姐姐作这幅画的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及做人的道理。
原来,我以为迎春姐姐的死将是贾府中最后的一个悲剧,然而,后来,轮到林姐姐了,林姐姐靠自己的力量摆脱了这种残酷的安排,再然后,却轮到我自己了。
这种被安排的感觉真的好恐惧,这么被残酷的被安排成一个物件,以换取其他的一些小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