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静王来到孙府,两人一见面,还未寒喧,便先道恭喜,甚是热情。孙绍祖本就是个讨好卖乖之人,如今见北静王这样一等爵位的人,又刚平了十王爷叛乱,如今正当显赫之时,都来向他恭贺,一时心喜不已。
北静王便问,“孙兄可曾见过那贾俯四姑娘?”
那孙绍祖道:“还未曾见过呐,听说也是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胚子,真想现在就看看去。”
北静王因大笑道:“孙兄想去见见,这有何难,想去就去呐,本王还可以做陪,那四姑娘本王见过多次的,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我想,孙兄看了铁定满意。”
如此一说,那孙绍祖便更加好奇了,登时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惜春。
说行动就行动,喜蹬蹬的回屋去换了衣衫,穿得花枝招展,跟只花蝴蝶似的。
北静王见了,哈哈大笑,道:“孙兄,不必急于一时,明日你去下聘礼,自然进得贾府,到时自然能见着四姑娘了!”
孙绍祖一听,虽然心里跟个猴子抓似地痒痒,但北静王说的也在理,若是现在就去贾府,难免于礼不合,便道:“静琪兄说的是,有理,有理,哈哈……”
于是两人便合计,下完聘礼后如何如何去大观园内,如何如何去见着惜春。
两人合计完,又是相视大笑,岂不知两人同时在笑,孙绍祖那中山狼,笑的是他能够早日见着惜春,而北静王,则在笑一切能按计划行事,惜春有救。真可谓是“貌合神离”啊!
次日,北静王先去孙府。
人还没进府,只听闻里面人声鼎沸,闹哄哄一片,大呼小叫,甚是热闹。
那孙绍祖一见北静王,便跑过来拉着北静王的手道:“静琪兄,你看我这聘礼,可还凑得上礼数?”
北静王扭头一看,只见院中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聘礼,皆用红绸盖着,放眼看去,一片艳红,甚是壮观。
北静王心里不屑地在想,就凭你孙绍祖这个人,再重的聘礼,都配不上四姑娘。但他嘴上,还是跟孙绍祖道:“孙兄家道兴旺,富贵荣华,这聘礼足见孙兄心意够重!”
孙绍祖一听,哈哈大笑,倒也不谦虚,道:“孙某虽然官阶不高,只有五品,但这家财却也有些!”
说罢哈哈大笑,北静王也跟着笑,一个是自狂的笑,一个是鄙夷的笑。
北静王不想同此人一起穿过闹市,引人耳目,便找个理由,自己单独先行离去。
这厢孙绍祖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百十号人,拉的拉,挑的挑,扛的扛,浩浩荡荡,驮着聘礼,穿过闹市,往贾府而去。
过往的路人、商贩见着,都指指点点,有羡慕孙家财富的,有同情贾家四姑娘的,聘礼队伍一路被人指点过来。
孙绍祖看了,倒也无所谓,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还在马背对着众人拱手示意。
这边,孙绍祖刚到贾府门口,这北静王也从另一条路上过来,刚好碰到了一起。
那贾府听得说北静王爷和孙绍祖共临府中,一时是受宠若惊,诚慌诚恳的接待。
进得府中,院中乌压压站了一片人,北静王因笑道:“恭喜史老太君。”贾母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孙绍祖可正乐呵着,对着贾母揖手拜到:“晚辈孙绍祖见过史太君!”
贾母只得窘迫一笑,贾母心中是极不愿意的,但邢夫人执意如此,就如迎春那般,到底惜春是邢夫人名下的女儿,贾母是硬干涉不到,当即便扭过头去,不太想搭理。孙绍祖倒也不介意,拱着手对着各位夫人道:“见过各位夫人!”
只见王夫人一等各面露笑脸,那邢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道:“瞧瞧,瞧这孩子,多知书达理啊!”
这孙绍祖一听这话,更是吃了兴奋剂,双手捧着一份礼单到贾母面前,道:“院子里是晚辈下给贵府的聘礼,这是礼单,请老太君过目!”
史太君清淡一笑,看着邢夫人道:“邢夫人,这事你来操办吧!”
那邢夫人见老太君这一发话,自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笑道:“是,我这就去办。”
那邢夫人一见礼单,足足有五页之多,什么海味三牲,茶叶京果一应俱全,更喜人的是那聘金,载道: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心想,这次比迎春下嫁那次赚多了,更是乐得念阿弥陀佛了。
北静王这厢一看邢夫人这德行,心中便如吃了苍蝇般不爽,不自不觉皱紧了眉头,但一时想起不可表现出来,便又赶紧舒展眉头,做出一派恭贺模样。
北静王笑道:“本王此来,一是来贺贾孙二府之喜,二为拜见史老太君,三呢,是想会会好久未见的宝兄弟。”
说着,对着孙绍祖又是将宝玉一阵夸,孙绍祖因道:“早闻宝兄弟灵神异骨,孙某早想拜见了。”
贾母因道:“如此,你们三个且好生聊着。宝玉,好生招待王爷和孙大人,其他人散了吧,我这老骨头也乏了,该回去歇着了。”说话时故意把孙大人一字一顿地强调了下,听得孙绍祖心里却是极不自在。
宝玉领命,其余一院人巴不得赶紧走开,不必招呼两个人物,登时便都施了礼,各自回院中去了。
顿时院中只留这三人,北静王看向宝玉,正好宝玉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
一时北静王大笑道:“孙兄,你看,咱们府中那一个园子,是当时元妃娘娘回府省亲时建的别墅,里面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确是一个世外桃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