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因想起什么,便对平海道:“我叫金铺里帮我打了两对戒指,劳烦平海大人过几日帮我送一对到薛蝌家中,还有一对送给淮南王的西郊别院中去。本来我要叫雪雁送去的,现在她还不宜露面。”
平海正欲应声,北静王突然止住,问道:“离墨南他们的成亲礼,还有多久?”
黛玉惊诧,回道:“还有二十天,怎么了,静琪?”
“二十天,容我想想……”北静王踱着步子在厅堂中走了一圈,最后敲定,“来得及……”
黛玉,平海,与雪雁三人齐齐用不明白的眼神看着北静王。
北静王一甩袍摆,坐在椅子上,笑道:“你们且附耳过来……”
三人附耳过去,四人一阵叽叽喳喳耳语。
末了,黛玉微颦着眉,道:“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么做,会不会影响云儿和岫烟她们的成亲礼?”
“不会的,咱们悄无声息的潜过去,让他们措手不及,再悄无声息的出来。”北静王笑道。
黛玉见北静王胸有成竹,便放下心来,遂含笑对平海道:“平海大人,那你直接将戒指送去贾府好了,只说云儿与岫烟成亲那日,黛玉要亲自去恭贺,你去贾府送戒指时,见着人就说,最好让宝钗姐姐听到。”
平海笑道:“姑娘放心吧,一定办到。”
北静王赞许的点头,又道:“平海,明儿起,咱们去寻找冯渊的亲人,一定要找到,听到吗?”
平海一脸肃然,恭敬道:“是!王爷!”
过得几日,平海回来汇报,然而消息却是不好,只说:“冯渊父母双逝,又无兄弟姐妹,举家上下,就他一个人,找不到其亲人。如今他那些旧家丁早不知去向,无法寻起。”
北静王与黛玉一听,遂的眉眼一黑,暗道这冯渊竟真真是“逢冤”了。
这线索到这儿就要断了,单靠张三的妹妹张惜若怕是力不能及,这……
黛玉想到了一条,四人附耳一阵。
北静王眉眼一纵,微皱眉道:“这是个好法子,就只怕她不肯?”
“咱们也总得试试。”黛玉道。
“嗯,玉儿说得是,离墨南他们的成亲礼只有半个月了,咱们得加紧才是。平海,五日后,你去一趟薛蟠家,按刚才玉儿所说的做。切记,不许让薛家知道这件事,明白吗?”北静王吩咐道。
平海点头应道:“明白,主子!”
五日后,平海果然悄悄潜进薛家,将一名女子点了哑穴,捆了手脚,塞进麻袋,轻松自如的带了出来,一路疾步如飞的到得墨玉轩。
北静王与黛玉均都在二楼厅堂中等着。
一时平海将麻袋解开,将那女子从袋放了出来。
只见这女子长相不俗,眉清目秀……正是香菱,当年香菱名唤英莲,被人拐卖,后又遇冯渊,两人本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料命途变化,被薛呆子从中一搅,结果一人魂飞天外,一人生受压迫。
此时,香菱自袋中钻出,抬眼一看,就见着了黛玉,一时又惊又喜,然而又疑惑不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海替香菱解了哑穴,又替其尽解了身上捆着的绳索。
香菱迷茫的看着黛玉,轻道:“林姑娘,这……”
黛玉一向喜欢香菱,尤其往年香菱向她学诗的模样,叫她好生心疼,遂向前紧握住香菱的手,拉着坐下,又亲自倒了杯茶,递给香菱,香菱在贾府,确实是从没受到过别人的恩惠,黛玉从以前到现在,都是第一个,遂心中存了感激,接过茶来,双眸感激的看着黛玉。
黛玉含笑道:“香菱,我用这样的方式请你,实在是万不得已,还请你见谅。”略顿了顿,便又道:“香菱,我这回请你来,是有一件事儿和你商议。”
香菱是个通透的人儿,便知定然有事,“林姑娘,什么事儿?”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你不能接受,但是,这事件儿只有你能帮忙。”黛玉握着她的手,轻道,“你还记得你进薛家之前的事吗?有一个叫冯渊的男子。”
这事儿香菱哪里能忘,虽说现在冯渊死了,但是她总觉得她有些遗憾,如果当初冯渊没死,也许她现在的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说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一生无忧,还断不会经常受到欺凌与侮辱。一时心潮起伏,声音便沉了下去,“哪里能不记得。”
“我想说的是,想请你替冯渊做证,证明冯渊是薛蟠打死的。”黛玉缓缓道。
香菱一怔,心下立马没了主意,虽然她确实很恨薛蟠,但又觉得她现在已经是薛蟠的妾了,三从四德的妇德潜意识里告诉她,她不可以违背薛蟠,遂迟疑道:“这……”
黛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为难,但是香菱,你想想,薛蟠自冯渊之后,又杀了几人性命,又日日风流,好尽女色,完全未能给你一丁点家庭的感觉,你甘心就这么被他欺凌一辈子?楼下就有一个被薛蟠害得家破人亡的女子,她三年来为了替哥哥讨回公道,吃尽了苦头,还差点死在薛蟠的手上。”
香菱闻言一惊,她一直处在薛家,不谙世事,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今日听得黛玉这般说,竟有丝不敢相信,睁大眸子问道:“真的吗?”
“就是我,也差点毁在薛蟠的手上,上几回,我失踪,都是薛蟠从中做的梗,若是没有静琪,我就是九条命也不够薛蟠他们害的。”黛玉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