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含笑将雪雁紫鹃拥在怀里,轻声劝慰,“雪雁,紫鹃,让你们受苦了。”
湘云亦在一旁感动到流泪。
雪雁紫鹃抬起头来,喜极而泣,“姑娘,我们不苦,苦的是你啊,你总算回来了,肯定累坏了吧,咱们且快回去。”
黛玉含笑点头应允,主仆三人和湘云一路回到潇湘馆,雪雁紫鹃忙去打了水来,放满两个浴桶。
黛玉,湘云两人浑身风尘仆仆,迫不及待的尽去衣物,踏进浴桶中,一番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净洗,好不欢喜自在。纷纷感叹,还是在家的日子好啊。
两人梳洗完毕,仿佛一身都洗掉了十斤的灰尘,轻松清爽得不可言喻,心情顿时好转,只差飘上白云去了。
雪雁紫鹃见两位姑娘心情如此之好,不禁也喜上眉梢,笑得欢快,替二人把一头秀发抹干,又侍候二人用了餐,便催逐两人去里间休息。
黛玉与湘云着实也是困了累了,然而一上了床,倒是没什么睡意了。
黛玉因想起刚才在贾母那里,王夫人等一众人的反常态度,逐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秀眉,轻道:“云儿,王夫人和宝钗刚才那些亲切的态度,叫人好生奇怪。”
纵使是湘云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觉得有些反常,也道:“我也觉得是,按照常理,王夫人应当想尽一切办法叫咱们难受才是,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这么亲切的接见咱们?”
“嗯,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或者出了什么,叫她们一反常态,叫人捉摸不透。”黛玉凝眉思索。
“可是见其他人,也没见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啊?”
黛玉思索着,道:“定然是出了她们解决不了的事,看她们这个态度,似乎是有点巴结我的味道,难道竟是发生了只有我能解决的事情?可为什么老祖宗不和我说说?”
湘云却是没想那么深,虽然也觉得好生奇怪,但到底心性单纯,“林姐姐,也许是她们良心发现,不再对待你了。”
“绝不会这么简单,只不过,她们不说,咱们也无从得知,且静观其态,冷眼旁观,她们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来。”黛玉胸有成竹,如老僧坐定一般断然的道。
湘云咯咯一笑,道:“林姐姐,瞧你刚才那模样,我看你和当年的诸葛亮有得一比了。”
黛玉一时也被逗笑了,笑骂道:“小蹄子,林姐姐几日不骂骂你,你的小骨头痒痒了,看我不挠你……”说罢便去挠湘云的痒痒。
直挠得湘云咯咯大笑个不止,嘴里断断续续的赶紧告饶。
二人谈说了会子话,到底睡意渐浓,相偎着熟睡过去。且说这日,宝钗正在蘅芜院中,回思起前些日子,黛玉的那一番话,说什么“问心无愧”“从容不迫”,她只觉得好生刺耳,竟是好像单对着她说的一样,心中猜疑不定,不知道那林黛玉是否知道了些什么,竟是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正思着,见外头来了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子,头顶梳着两个髻,却是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径直走到蘅芜院中,幼稚的声音脆脆的问道:“薛姑娘在吗?”
宝钗皱眉走到门口一看,问道:“你是哪房的丫头?有什么事?”
那小丫头道:“回薛姑娘,我是刚进府没多久的,刚才我从那边过来,有人要我来叫薛姑娘,说薛姨妈叫您过去一趟。”那小丫头口齿清楚,竟是清楚明白的表述完整。
宝钗疑惑不解,昨儿母亲已经叫她回去过一次,怎么今天又要叫她回去?
遂问道:“刚才那人是谁?有没有说什么事?”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知道。”
宝钗一听,也就罢了,想这小丫头能知道些什么,便叫小丫头去了。
一时整了整衣衫,一腔疑惑的走了园子,又从贾府侧门出去,往薛家走去。
才走到半路,正是了无人烟的中午,其时已是六月,阳光直射得人睁不开眼,宝钗皱着眉头埋首走在林荫里。
突的从两旁奔出四个蒙面大汉来,一身的黑色劲衣,看不出开状,四个蒙面大汉一把就捉住宝钗,吓得宝钗魂飞魄散,正欲嘶力大喊,那蒙面大汉似乎料着她有这一着一般,其中一个拿了块黑布一把将宝钗的嘴巴给绑了,叫她眼巴巴的瞪着出不了声,另三人又用粗绳子将宝钗的手脚给捆了,叫她动弹不得。
尔后只见其中一个汉子,嘶的一声从背后扯出一个大袋子,一把将宝钗罩了个结实,将开口处扎了个结实,扛起来就走。
宝钗在袋子里头吓得是三魂去了两魄,不知道这四个是什么人,对她有深仇大恨,竟要劫了她去哪里?该不会杀了她吧?想到这里,吓得在袋子里唔唔唔的大叫着挣扎。
一名大汉子冷声道:“薛姑娘,你莫再挣扎,否则我就将你丢到荒山野岭里去,到时让狼将你一寸一寸吃了。”
吓得宝钗一个激灵,心脏都快漏了一拍,遂赶紧噤声,不敢乱动弹。
大汉子低声一笑,冷声道:“人都曰贾府的薛姑娘是个胆大心细,见识宽广,不畏生死的奇女子,我看也就一般,不过倒是十分的识时务,想是满心钻研着钻空子,投机取巧的高人啊。”
宝钗心内一惊,这般人如此了解她,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