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秋季节,但天气依然异常炎热,人们嘴中所讲的“秋老虎”想必就是因为它所带给人类最后的酷暑从而得名的吧?
尤其是当前所处一片一望无垠的高粱地中间,四周的枝叶茂盛,密不透风,原本有些凉丝丝的风,却也吹不进来。
高梁地外面的一条大路上,尘土飞扬,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阵阵轰鸣声。只见一辆辆三轮摩托侉子,载着一队队的鬼子,飞速驶过此地。
沈放的嘴中含着一根高梁叶,嘴角边泛起一股冷冷的笑意。
林月娇道:“咱们这一杀刘中正不要紧,将旧县县城的鬼子全部吸引了出来。”
沈放听得林月娇此言,将嘴中高梁叶吐在地上,回头让大家伙赶紧检查一下武器弹药。
马凤绵不解道:“干嘛,沈放,难道咱们又要打大仗了?”
沈放对着众人做一个鬼脸,笑嘻嘻道:“不是打大仗,而是打一场猛虎掏心的战略仗。”
猛虎掏心,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沈放怎么和大家伙打起了哑谜?
林月娇一听,眼珠一转,扑哧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沈放看着她,问她,你明白了吗?
林月娇点了点头,然后她对众人讲起了沈放的用意。原来沈放是想借旧县县城内鬼子大部分兵力出去,城内守备空虚,准备在离开之前,再给他来个痛击——猛虎掏心。
听完这话,杜三明、何长勇、沈祥等人个个是摩拳擦掌,纷纷扬言,一定要给鬼子一个惨痛的教训。
随后沈放让众人还是换上鬼子的军服,等大队鬼子人马走过高梁地之后,他们这一行人便火速赶往旧县县城而去。
沈放一行人来到疾速行走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来到了旧县县城跟前。
沈放放眼一看,见城头之上,露出三只机枪的枪头,分三个不同方向,对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
看来鬼子此时还是防备相当严密的,再看城门口,有一队鬼子在负责警戒,而另一队汉奸,在检查进进出出的路人。
沈放扭头对身上众人悄声道:“跟我上,看我眼色行事。”
却说这队汉奸正在盘查过往路人,其中一个副队长薛山,手拿一只皮鞭,另一只手夹着一只烟卷,正耀武扬威的盯着那些路人。
薛山此时突然看到一队日本兵向这边走来,他赶紧丢掉手中的皮鞭,掐灭烟头,一路小跑走到沈放等人的跟前,低头哈腰笑了起来。
沈放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汉奸,对中国人耀武扬威,对日本人低三下四,一副奴才相。沈放越想越生气,便扬起手来,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薛山的脸上,嘴中道:“八嘎!”
薛山原来是想讨沈放等人的欢心,没有想到自己先平白无故的挨了这个日本军官的一记光。
薛山不敢作声,只是用手紧紧捂住火辣辣的耳根,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受这重重的耳光。
杜三明见到汉奸,更是怒从心中而起,走上前来,伸出右腿对准薛山狠狠踢去,顿时将薛山踢倒在地,给他来了个狗啃屎。
就在此时,这队鬼子兵见到薛山这副狼狈的样子,便走上前来。一个领队的中尉军官走到沈放等人跟前,打了个军礼,嘴中便讲起鸟语来。
沈放听不懂,但林月娇却是听得明白,原来这人是询问薛山不知犯了何罪,为何要对他进行毒打?
林月娇用日语道:“少佐是责怪他盘查不力,现在对抗大日本皇军的势力到处都有。”林月娇这时也看到了城门头上的那三挺机枪。
她用手一指道:“他们为什么不下来警惕,难道你们不知道就在刚才,已经发生了一声激烈的战斗吗?”
眼前这个日本下尉军官看着眼前的这一队日本军队,心中充满了层层疑惑。
逃回来的林木一男,向山下少佐讲述了刘中正被刺杀的事情,还特意说有一队中国人,化装成大日本皇军,借机来混淆视听,达到奇袭大日本皇军的真正目的。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队奇怪的日本军队,这个鬼子军官心中不由敲起了小鼓。莫非这些人,就是方才林木一男嘴中所讲的那些人。
但这名军官显然要比林木一男机警许多,当下他不露声色询问林月娇他们是何人,因何到此?
林月娇用日语同他讲到,这一行人是大日本特高课的巡视小组。用手一指沈放,称他为小组的组长村田,军衔少佐。而自己叫美川子,是这个组的副组长,军衔上尉。
日本军官再次对沈放和林月娇行了军礼,称自己是警备司令部的三木太郎,负责城门口的治安。
三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行人,再次问他们到此的目的。
林月娇道:“笑话,特高课的行动,难道要向你这个小小的下尉报告不成吗?”
三木陪笑道:“长官,属下失言,不过为何这位少佐阁下一直不开口讲话,难道他。”
林月娇见这个三木竟然如此狡猾,便对他道:“村田少佐目前偶感伤风,导致咽喉发炎,不适宜开口讲话。但他的意思,我还是可以替他表达的。”
三木又问道:“上尉阁下,听您的口音,应该是我和同乡吧,我是仙台人,不知道您是?”
林月娇心中冷笑,看来这个三木果真不简单,难怪山下会派他来维持城门口的治安,真是狡猾异常。
林月娇摇头道:“不,我不是仙台人,我是大阪人。”
三木又道:“也许是我在中国久了,有些相念我家乡的亲人吧,请阁下不要见怪。但不知道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林月娇道:“少佐奉大本部的意思,去山东济南开展一项秘密任务。”
三木道:“是吗,不过我之前听刚刚遭受伏击归来的林木一男讲,他是遇上了一队化装成大日本皇军的支那人,不知道长官们在这之前,是否也遇见过呢?”
林月娇见这个三木显然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而且越逼越紧。她也在担心山少的军队会去而复返,到时候形成两面夹击的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想到这,林月娇决定来个铤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她道:“听你的意思,是指我们是支那人化装而成的,对吗?”
三木笑道:“长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才会有此一问。”
沈放见眼前这个矮小的日本军官,在同林月娇喋喋不休的讲个没完没了,显然已经对他们的身份起了疑心,沈放内心也是担心时间拖得久了,山下的人折回,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决定采取强攻之势。他看着三木正同林月娇讲着话,便扬起手来,趁三木不备,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嘴里道:“八嘎。”
三木正与林月娇说话,冷不丁被沈放突然来了一记重重的耳光,顿时将三木彻底给打昏了头。
等三木清醒过来,左面的太阳穴上,已经被顶住了一只枪,枪在杜三明的手里握着。
沈放摘掉军帽,对着那城头上那三个架着机枪的鬼子挥了挥手。林月娇对三木道:“命令他们立刻下来。”
三木此时气得胸口几乎要爆炸开来,原本自己也是对这一行人有所怀疑。临上前之际,还吩咐手下的人,看到自己一举手,便对这一伙人立刻开枪,不要手下留情。
但自己却在刚才,被林月娇这口流利的日本话,彻底给迷惑了,以导于忘记举起那只警示的手。
三木却对林月娇的话不屑一顾,沈放冷哼一声,道:“三明,请这个小鬼子尝一下你的分筋错骨大法,不相他不服从。”
杜三明一手握枪顶在三木的左面太阳穴上,另一只手霍然伸了出来,抓住三木的手腕,向外一带,再向里一掰,就听得三木一声惨叫,冷汗顿时在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过得一时三刻,三木最终忍受不过这样巨烈的疼痛感觉,这才挥手,示意城头上面的那三个架着机枪的鬼子走了下来。
地上的薛山爬在地上,听来听去,原来这一队人竟然是中国人。听到这后,薛山心里便害怕起来,心想刘中正都让他们给杀了,还会放过自己吗?
想到这,薛山便飞身而起,一路狂奔而去。还大声叫喊道:“快跑呀,救命呀。”
马凤绵冷笑一声,抬头举枪,瞄准薛山的后心,一枪击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薛山身后立刻出现了一个血洞。
再见薛山,只是向前又跑出了三步,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两腿抽动了几下,就此死去。
何长勇率先冲到城内,抢夺了一车日本军车,自己将车开到沈放他们跟前,道:“老沈,有车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杜三明一见到车,也是高兴起来。谁料想这一高兴,竟然疏忽了三木,却见他一个就地向前翻滚,便躲开了杜三明手中的枪。
随即他自腰中抽出一支东洋刀来,挥手便向杜三明砍去。
沈放手疾眼快,高声叫道:“三明,小心。”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以肘为动力点,对准三木的肩膀撞去。
三木便感觉到握刀的手臂酸软无力,军刀刺到一半的距离,再也不能向前一步。沈祥一旁一掌击来,正好掌中三木的前胸,一口鲜血自嘴中喷了出来。
马凤绵、刘盈、黄永生都举起手中枪来,对准鬼子和汉奸纷纷射击起来。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了阵阵轰鸣之声,林月娇不由道:“山少他们回来了,咱们赶紧撒。”
杜三明看着三木,道:“狗杂种,还想暗算老子,给我去死。”说着,随手捡起地上一只步枪来,将枪托重重击在三木的头部。
三木被击打后,扑通在地,嘴中和耳朵里全部流出了鲜血,估计活不成了。
沈放看着旧县城内外的那些鬼子和汉奸的尸体,道:“不要拖延时间,赶紧上车,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