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春天来得较晚,每到五月,漫长的冬季才为春天所取代.周围的色彩也骤然丰富起来,枝头一片新绿,各种各样的花儿竞相开放.伦敦则成了一个万紫千红的世界.
被禁锢了一整个冬天的人们开始变得兴高采烈,携儿带女地到街上享受融融春日.国外的游人也突然增多了起来.
而我的心情却没有因这春光而变得明媚,若是这一次面试不成功,我便面临着揭不开锅的尴尬.
下了公车,我开始有些茫然,这个陌生的城市总是让我找不着北,虽说已经在这儿呆了几个月,但还是个十足的路痴.
走了没多久,额头上已经见汗,脚上的高跟鞋开始不停地跟着闹腾,刮得脚裸处火辣辣地疼.
都说了要穿我自己的鞋,珍妮这丫头硬是嫌我那平底鞋配不上她裙子的品味,非得挤她这双跟又高又细的给我蹬.现在倒好,裙子品味没得体现,我一瘸一拐的连带人都得在大街上颜面尽失.
拖着沉重的步子拐过一个弯,忽地瞧见一排黑色耀眼的高级轿车整齐划一地向这边驶来,少说也有二十几辆,到了近前便缓慢有序地停了下来.
招摇过市的场面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
"这里要举行什么活动吗?"
"谁知道呢?"
"说不定又是哪位富豪视察来了."
"这些车每辆少说也得几百万!"
"皇家的排场也不过如此......"
......
啧啧的称赞声此起彼伏.
我边赶路边随着人群的目光注视着这奢侈的排场,猜想里面坐的人物该是怎样的一种尊贵身份呢?是皇亲贵族?政界要领?还是富豪总裁?
全然不知前方一硬性物体正等着我去撞.
"咚"的一声,我头脑一阵眩晕,被来人坚硬的胸膛反弹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狼狈的是――鞋还落了一只.
我正想开口大骂:"是哪个王八羔子......"
抬眼就看见对方也同样被我撞得跌倒在地,身旁的车门大开着,想必是刚下车就被我撞了个满怀.
但他倒地的姿势怎么看都不狼狈,反倒让人觉得有几分美感.
再仔细一瞧,我的鞋......不正落在他两跨之间吗?
十几个的壮实的男人迅速从那排黑色轿车上奔下来,都神色慌张地往这边赶.
坐在地上的人一抬手,全都停在了丈米之处.
我意识到这男人不仅尊贵,还位高权重.
站住的人清一色黑衣黑裤、墨镜,耳边还曲卷地悬着根黑线直延伸到颈后.
地上的人也衣裤纯黑,脸上不仅挂着墨镜,头上还多了顶帽子.大半部分的脸都被遮了个严实,但仍难掩他脸上散发出的阴鸷.
我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下篓子捅大了.
定了定神,柔声问道:
"Are/you/ok?"
没应.坐直了身,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肘,蹙眉一瞬不瞬地盯着瞧.紧绷的线条让那张看不全的脸更显森寒.
我爬了起来,单脚噔噔噔地跳过去,再次提高了声音问:
"Are/you/ok?"
仍没答.
我的英语不是很好,所以除了这句我想不出还能说别的.
那些黑衣人仍保持在丈米之外身形不动地立着,双眼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我估计他也许是有点耳背,只得俯身对上他耳朵:
"Are――!You――!ok――!?"
尖锐的声音引来四周不少的目光.
他定定瞅了我半晌,脸上越发阴沉,只差没滴下雨来,薄唇里良久冒出:
"chinese?"
语气平稳无波.
我一怔,忙答:
"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