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自眼眶滑落,腿像被灌了铅,定在那里,我想转身逃走,却怎么也拔不动那双沉重的脚。
无数双眼睛朝我看来,莫名其妙,带着探寻,带着疑问。
我终于能拔动双腿,我跑了,一直跑,没有目的,没有尽头。
我终于又累了,我靠着墙根滑下,头埋进双膝里,很久,很久……似乎天都黑了,也或许,是我眼前黑了。
“现在后悔了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仰起头,那张刻在心里的脸在眼前重现,这是我花了那么多年细细揣摩过的一张脸。
这张脸上,冷漠如霜我见过,咬牙切齿我见过,绵长无边的眷恋,我也见过。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我从没想象过的,是最极至的恨,入骨的嘲讽。
他恨我,我也恨我。
“是的,我后悔了,我后悔我不该爱上你,后悔不该放弃你,后悔我有眼无珠,竟识不得你大名鼎鼎的弗莱克!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我转身洒泪而逃。他没有只言片语,没有拉住我。
他哪怕是拽住我惩罚性地吻我、撕咬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代表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只是他生气了,所以他要先折磨我,让我知错,直到他爽快的那一天,他自动缴械投枪,那我就胜利了。
可是他没有,他一步也没有动。我就这样跑了——从他的生命里。
我想到了一句话,很多时候我们放弃,以为不过是一段感情,到了最后,才知道,原来那是一生。
我就这样放弃了我的一生。
伊丽莎白能与达西破镜重圆,那是因为她只是认为达西太傲慢,她拒绝他的理由无可厚非,所以还可原谅。
而我拒绝查理德却是因为我怕在爱情的道路上会被连累死,甚至给以后的生活带来困难重重。
我们拒绝的原因有本质上的不同,她是因为人品,我则上升到了一个令人鄙视的层面——钱!
所以,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
时光流转,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几番红绿之间已经临近毕业。我的工作已经找好,在画廊,是朗特太太的画廊,只是在另一个国家——荷兰。
是我自己要求的,也许我需要开阔眼界,需要体验不同的生活。
珍妮鄙薄我,“你是急需换一批空气吧。”
我只能笑,了解我如她。
她好了,闺心有了着落,房子车子票子都是现成的,只要点头什么时候教堂都会为她候着。
“就那么念念不忘?”她盯住我。
“别老瞎猜了。”我掐她胳膊。
曾记起某一日我也是这样掐在某人身上,他只是宠溺地笑着,拥着我,任我撒泼。
回首仿似在眼前,但时间却已过了两年。
两年,不长不短,发生起事来,也可以是翻天覆地。比如,他跟某千金订婚了;他准备退出娱乐圈;两大财团强强联合做强做大;他准备接手父亲的产业……
唯一不变的,就是法克依然一如既往地坚持不懈请我吃吃喝喝。
但这也没能将我留住,倒成了催我快走的中坚力量。
所以,一毕业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