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春暖花开的时候,心底深处的那份隐痛也跟着春天温湿的气候加速发酵,变成了锥心刺骨的满满的疼.
但我还得保持着表面的光鲜与沉静,甚至面对着查理德挽着他的斯密史小姐走入大厅,我还得维持着脸上缜密的微笑跟他们道好,道"真高兴能见到你!"然后转身优雅地走向公交车站牌.
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可能没有自尊,这也是我仅存的一样东西能够让我有勇气理直气壮地站在查理德面前.
如果时空可以穿越,我会毫不犹豫飞回到那一日,再带上十二分小心,瞪大了眼地走路,不去绊倒谁,不去欠谁一条手臂――虽然最后结果不了了之,我没因此而赔上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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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廊的老板娘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放学,我很想直接告诉她,我很穷,我连维持基本的生计都成问题,我没多余的钱消费那些奢侈品.
但她的微笑,如沐春风的微笑,让我冰凉的心有一角变得柔柔的,我乖乖跟着她来到咖啡厅.
她欲启口说话前的微笑,温暖如圣母玛丽亚,我一度恍惚地认为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妈,但她深刻的五官,与我相差甚远的五官,活生生在提醒我一个事实――你疯啦!
端起精致的杯子轻抿一口,她微笑着道:"想不到,欧阳小姐也是学画画的.原先只记得问你在哪里上学,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也忘了."我笑道.
我确实不好意思,因为我拿着她名片,也允过她有空跟她喝杯咖啡,但我以为那只是她一个有礼貌的、随意性的邀请,并没放在心上.
她却是不负诺言,千辛万苦找到我,还费了不少力气.而我不知道,她如此费力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似又不像是来推销她那些画.
"不知可否冒昧地问一下,欧阳小姐今年几岁了?"她小心翼翼地道.
这下我更加疑惑,外国人一般轻易不会随便询问别人的年龄,尤其是女性,这会被看成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但我还是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差不多二十了."我答得轻松,尽量让她觉得我并没有不乐意的意思.
"你父母......"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她震惊,眼里忽地闪过一丝类似疼惜的东西,说完陷入沉思.
我点点头,"其实我觉得挺好的,长得挺好."
至少总比别人莫名地多了份坚强,就像韩剧里经常说的,丢在沙漠里也死不了!
沉默了一阵,她还问了我一些关于柴米油盐的问题,看上去情绪有点低落,难道是因为我是孤儿?让她怜悯了?
最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票,笑着道:
"这是我们画廊下次准备开的一次画展,希望到时候欧阳小姐能来,如果你能来,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她强调的"高兴",像是在有点在恳求我的光临,我点头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