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闲池花开
12820200000001

第1章 离婚了

夜晚的上海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熠熠闪耀,整个城市就如同一座不夜城,闪烁着魅人的光芒。

街角的酒吧里,音乐静静地流淌,和着淡淡地忧伤,疲劳一天的人们,在这里舒缓紧绷的神经,释放着最真实的自我。

酒吧的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单手支着额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嘲弄地看着某个方向,眼里,是不知名的寂寞与忧伤。

人生真是奇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才一年,时间可真是无情。

一年前,自己不过是个刚从学校毕业、懵懂单纯的女孩子,就被谈了四年的男友拉着进了结婚的礼堂,朋友们都说她傻,可她却感到很幸福,能被人这么需要,这么宠着,她从心里感到很满足。

可渐渐地,浪漫的爱情遇到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完全产理想遇到残酷的现实,虚构的爱情的铁塔轰然倒塌,心里的落差让两人失去了方向。如果只是没完没了的争吵也好,可是,婚姻中最致命的不是争吵,而是厌倦!

没错,彼此早已厌倦,又哪里来的争吵?两个本该十分亲密的人,像是陌生人一样生活在一个空间里,只觉得快要窒息了,哪里还有力气去吵架?

兰若娴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两人开始对对方的伤痛与寂寞冷眼旁观,从不去抚慰?

犹记得当发现他的手机里那些暧昧的短信时,自己声俱泪下的指责他的背叛与不忠时,他只是一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为自己辩解,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当时的自己,只感到一阵的心寒,原来陪他走了四年的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比不上一个从未见面的陌生人!

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兰若娴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可尽管如此,仍是压不下心里的痛!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本来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现在又增添了新的意义:也是他们的离婚纪念日!从今天开始,她又恢复了单身,好多的日子啊,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呢?

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看着杯里那酒红色的液体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脸上,带着一抹苦笑。

以前,他从不让自己沾酒,说是对身体不好,而且女孩子喝了酒,容易被人占便宜。当时只觉得他很啰嗦,可还是听了,可如今,又有谁会管自己喝不喝酒呢?他,早就对自己的一切不在意了,更何况,今天又放了他自由。对,他说跟自己在一起不自由,所以,她放他自由。

自由啊?多好听的字眼,可听在自己耳里,却是一种讽刺。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不堪?和自己在一起,他就真的没有喘息的空间?还是心已不在,情自然也就消失?

从民政局出来,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连一句话都没有!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相识相爱五年了,五年的感情,到了结束的时候,居然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他居然薄情到这个份上?

其实,她伤心难过,并不是这份感情的终结。任何感情,总会有结束的时候,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五年的时间里,她所有的青春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等到了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自己追求的,也不过是一份稳定的踏实的感情。可就连这最基本的一点要求,他都做不到。

看着手中墨绿色的离婚证书,那绿色的象征生命的希望的颜色,此刻在她眼中,却宛如一只将她拉入死亡之海的黑手,让她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眼泪扑嗒扑嗒地滴在离婚证上,散开来,像是印在上面的一朵朵不成形的花儿,宛如自己凋谢的青春。

有人说,一朵花的绽放凋零与一个女子的青春来去应该是一样的,轻轻柔柔地展开,再轻轻柔柔地闭合。期待着一个能听懂的人驻足、欣赏甚或停留。然而有时,两个人的爱情是段错过季候的花事,缘份如一只兀自忙碌的蝴蝶,而誓言却是一场迟迟不来的春雨。

只是,自己的缘分,比春雨还要短暂,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好比久旱的农田,刚碰到一场下雨的天气,只滴了两滴,天便已经放晴了,地上,只留下点点的痕迹,证明它曾经来过。

自己的心里,也有一道伤疤,证明自己曾经爱过,痛过。

一杯接一杯地机械地喝着,今夜,她只想好好醉一场。又朝酒保要了瓶酒,她已经有些醉意。直到喝光瓶里的酒,她还是很清醒,看来连酒都不可靠!

付了钱,兰若娴摇晃着身子朝外走去,夜深了,她该回家了,不然,他要生气了,也会着急的。猛地止住脚步,她突然笑了,怎么可能,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也早已去了其他女人的怀抱,还会为她担心?

他总是要求她,十点钟之前一定要回家,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要等到明天再说!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一切都尽可能地按照他的要求来做,什么都要征求他的意见,已经习惯性地这样了,习惯有他在身边,习惯按照他的方式生活,习惯……真是可怕的习惯!

我要改!兰若娴在心里叫着,从今天开始,我兰若娴只为自己活着!

踉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风迎面吹来,兰若娴打了个冷颤,双手环住身体,眯起眼睛打量着夜色中的上海。

这是个孤单的城市,也是个冷漠到麻木的城市!世界上所有的城市均是如此,有感情的只是人而已。感情?兰若娴苦笑,自己还配谈感情吗?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感情?是什么玩意儿?

一阵眩晕,兰若娴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终于,手好像抓住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支撑着身体不向后倒去,待稳住身形,身体也自然而然地倒在那片柔软上,好像又有些坚挺?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兰若娴没有去细想这前后两种感觉的差异,只是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这个温暖的“柱子”上,任由他拖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