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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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一个人的死是什么样子呢?

就是一个人的灵魂摆脱肉体的控制吗?

李练达孤独的一个人又沉入无休止的梦中,梦中他不停地坠落,像是他在诗中所引用的那个羽毛,那个类似于爱一样的物质,先于羽毛坠落更先于灵魂坠落。李练达就那样不停地在坠落与醒来之间斗争,他在灿烂的阳光中梦魇,他在喜鹊的叽叽喳喳鸣叫飞翔里梦魇,他还不知道雏鹊已经开始飞翔。

李练达在梦中,在梦中他与一个影子对话,这个影子说的语言他一句也不懂,但是他清晰地听见那些连贯的语言,那些语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李练达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将每一个发音都记在心里,那语言比音乐还美妙,像是来自天国的声音,待他仔细听时那些声音又模糊起来,而他自己也迷糊起来。

李练达一会儿一觉儿,一会儿一醒儿,他听到了神的声音。

李练达得到了神的旨意。

那是来自天国的声音吗?

李练达陷入不同的梦幻中,钥匙在锁孔里搅动的开门声让李练达一下子就警醒起来,他睁开眼睛,满室生辉,自己像花海里的一个长满木耳的树桩子。李练达看见自己躺在一片光芒之中,他没有躯壳,他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倏地逃离他这个悲伤载体,李练达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梦的容器,盛满了那么多的梦魇和声音符号。而这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恍惚,李练达用自己眼睛透视自己的鼻尖,他看到自己的灵魂在鼻子尖山上站起来。萧正扬站在窗前。他依然是德朗的微笑,这微笑是那么的亲切,放射着无穷的力量。萧正扬俯下身来,摸了摸李练达的额头,李练达真实地感觉到生命的存在,萧正扬的手滑过他的疼痛的涂层,冰凉,力量,温暖。

萧正扬说,你的高烧退去了?

李练达说,我高烧了吗?

萧正扬说,你昨天晚上高烧得很厉害,浑身哆嗦说着胡话,很吓人的。

李练达说,是吗?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像是在梦中,我醒不过来了。

萧正扬说,你说这两天咱们这个城市是怎么回事了呢?

李练达说,怎么了?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吗?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

萧正扬说,听我们班同学说昨天晚上在大凌河刻着营州斜阳那块巨石处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一个青年男子骑摩托载着他的情人撞在了那块石头上了,两个人当场都被撞死了,听说撞得很惨,可以说是两个人都粉身碎骨,两个人的脑浆子都溅到石头上了,摩托车被撞得粉碎,到处都是零件碎片。两个人至死碎片还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青年男子的媳妇和青年女子的丈夫到现场一看他们至死还搂在一起,都不愿意往回运破碎的尸体。两个人连一滴眼泪也没掉就扭头走开了。至今那两具粉碎的尸体还在那晾着呢!你说现在这都是什么事情呢?现在的人啊!这是做的什么孽呢?这生命怎么这么脆弱呢?

李练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顶上金鱼的影子。他的大脑里搜寻出一点点的记忆线索。他的思路在顺着这个线索极力的往回走,往回走,走到昨天,走到昨天晚上子夜,也是在那个营州斜阳巨石处,自己正在那里遇到鬼打墙。自己正被死死地困在那里,走不得,出不得,在一个黑暗的死亡的箱子里,他就那么绝望地昏昏沉沉地在那里倒地睡去,眼镜已经不知道去向。他仿佛是听到一个呼唤,那个呼唤召唤他一直向前走,他还听到那个巨大的撞击声,他还以为是脑核儿的爆裂声。他想起了那个风驰电掣的影子。

李练达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我昨天晚上可能就在那儿遇到鬼打墙了,我走出不来,我困在那里。后来我听到一个呼唤,好像是朗逸彤在叫我,将我唤醒,他指引着我一直向前走,我就站起来,懵懵懂懂地跟着这个声音一直向前走。我走了一会儿,恍惚看见有一个飞驰而过的车影,像是风驰电掣的鬼影,然后就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我以为大脑在轰鸣,我也没有在意,我就是一直走,一直往前走,像是一个魂魄一样漂浮着,在城市的上空游荡着,像是一个萤火虫的痕迹。我终于在这个声音的召唤下回到家。

萧正扬说,一定是朗逸彤唤醒你,让你摆脱了死亡的纠缠。

李练达说,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这就是命运吗?是朗逸彤在冥冥之中将我从死亡之中拯救出来的吗?是朗逸彤将我从死神的手中解救出来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吗?朗逸彤用他的灵魂拯救了我的生命吗?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还在梦魇中呢吗?我走不出来这个梦魇了吗?

李练达喃喃自语,眼泪夺眶而出。

萧正扬说,你要是难受,你就痛快地大声哭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一点,千万别把自己憋屈委屈坏了。我听别人说朗逸彤的父母和家人都去了北戴河,估计朗逸彤可能在那里火化了!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了,他就那么走了!我们曾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竟然落在渤海的冰冷里。

李练达就那么躺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流着,流过他的脸颊,流过他的耳廓,流过他的耳垂儿,在枕头上溅出一朵朵梅花。不断地扩散成水的涟漪。将李练达的头发和脸漂浮起来,李练达的泪滴着涟漪水泡。萧正扬的脸上也是泪花飞溅,他伏在朗逸彤送给李练达的大花牡丹被子上。两个人就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室内无声地哭泣着。

李练达的眼泪如沙漏般地将悲伤从他自己容器里滴落到整个世界,他的悲伤是恒河之沙,而地球只是一个用土和水做成的圆形容器,每一粒恒河之沙都可以在地球上面溅出悲伤的涟漪。

萧正扬擦擦满脸的眼泪,把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床头柜上是朗逸彤的《圣经》,黑色的皮封皮,红色的切口。萧正扬打开饭盒,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八宝粥,萧正扬试了试温度。萧正扬说,温度正好,你吃点吧!吃不下硬东西就喝点八宝粥吧!胃里太空更不容易缓过劲来。

李练达的眼泪还在无声地流淌,整个枕头面已经湿透,萧正扬将李练达枕着的枕头扯下来,将枕头套扯下来,将自己的枕头给李练达枕上。李练达控制着自己的悲伤,萧正扬用手帕将李练达的眼泪擦干,他又转身去卫生间,将李练达的手巾投湿拧干,回到卧室,将李练达泪水湿透的脸擦干。李练达强忍着不让眼泪再落下来,他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地又从眼角流出来。他伸出手自己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李练达说,把我扶起来,我要起来了,我妈说过发昏当不了死。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要飞越火焰山的煎熬,我要证明我自己,我还有使命。

萧正扬将李练达扶起来,李练达坐直了,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他将头靠在萧正扬的肩膀上。萧正扬扶着他的脑瓜儿,嗅着他头发里散发出来的汗水和泪水的味道。

萧正扬说,我们还有我们的生活,我们还有我们的人生轨迹。我们还得走我们的人生路。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志愿就得交上去了,过期作废了。你下午得亲自去班级把志愿书填好了,交给学校。你能行吗?要不我给你取回来,你填好了,我再帮你递交上去。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可不能一蹶不振。

李练达说,我下午自己去填报。我想好了,第一批录取第一志愿就是厦门大学了,我一定要去那里。朗逸彤说他最喜欢厦门,厦门的海,或者太平洋里会有他的灵魂吗?我一定要到一个离海洋最近的城市,那里一定有朗逸彤的灵魂,他的灵魂会像水手的灵魂一样化成一只海鸥吗?彤哥还写过一首《世界上的水是相通的》诗歌,有水的地方就会有彤哥的灵魂吗?

萧正扬说,好吧!你一定能够成功的。第二批录取志愿咱们都报大连的学校,将来如果有可能咱们又会在一个城市,相互之间有个依靠照应。大连也有海!有海的地方就会有朗逸彤的灵魂吧!那我们三个又会在一起了。

李练达说,好的。

萧正扬说,一会儿吃完饭咱们一起走吧!

李练达说,不用的,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去学校,我自己再调整一下,等我觉得好了,精气神回来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吧!天气这么好,我也想吐纳一些真气。我的人生是怎么回事了?遇到这么多的苦难事情。

萧正扬说,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经历这么多磨难必成大器。

李练达接过萧正扬递过来的八宝粥和咸菜,一口气不停地将粥吃下去,萧正扬又将另一盒递给他,李练达说,你也吃吧,别一下子把我撑坏了。我已经很饱了,估计一会儿精气神就回来了。我再静静地躺一会儿,等一等我的灵魂追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