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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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李练达以局外人的身份对待这酝酿已久的暴雨,大雨在别人的心中产生焦躁不安的情绪。在扯天扯地的玫瑰色闪电光照耀下,人影憧憧,走廊里,在绘有《行船的人》的中厅里到处都是焦躁不安的人群,他们走来走去互相嘈杂地寒暄着。教室里也是嘈杂一片,没有人在学习,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弄得情绪异常。那些窜来窜去的都是走读的学生,他们的家近在咫尺,家在为他们担心着。李练达的家在老哈河边,那里大河奔流,月光朗照在家的园子里,母亲在朗月下采摘金黄的西红柿。整幢楼都在雨的倾泻和人的焦虑中了,世界与这幢险楼隔绝了。在风雨飘摇中,在秋天将逝中独自哭泣。再也没有红花绿叶衬托其宏伟,无边无际的孤独袭来。李练达向城市望去,多少个窗口向这幢楼辐射过来。这时李练达便有了隔世之感。玫瑰色的闪电将这个城市刷地一下照亮,又瞬间陷入黑暗之中,轰隆隆的雷声将这个城市浑然一体地共振了,也将这个比偶然还更偶然的组合玫瑰色地聚焦在一起了。

李练达在日记里胡乱写道:七月之后/我拥有一把锋利的镰刀/收割麦子/麦子熟了/我的眼里却充满泪水/我们的麦子收割了/麦子在冰雹之前成熟了/我们便拥有希望/我们拥有粮食/麦子之上/我是空心稻草人/假以母亲的华衣/守候一个丰收的季节/在冰雹之前我们拥有粮食。九月之后/我把自己伪装一番/粉墨登场/面对的都不是自己想要记忆的群像/我在九月的雨季看车窗外被冰雹袭击过的田野/我的心痛万分/我们将要丰收的田野被彻底毁灭了/以后的岁月/那些哭泣的庄稼/成为我经过这个城市的最初记忆/这个年月和你的心一样被冰雹砸的破烂不堪/你将这些与你的命运链接在一起/将他们作为生命的最初画面/你用许多解释使你轻松起来/但是你愈发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

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水淹潮涨了,那又会怎么样呢?

李练达说我终于可以散发弄扁舟了。外面犹如一只黑色的浓咖啡杯子。而上帝冲的是苦涩的无法再苦涩的苦咖啡。银杏树在整个夏天炙热了心,正在玫瑰色的闪烁里频频释放。李练达在众人的喧哗中在日记里写了一篇题目为《绽放的旋律》的散文:

《绽放的旋律》

旋律戛然而止。乐队解散。

留下的是一片烛光摇曳的黑暗或灰色的沉寂。

世界一片沉寂,一只猫蹑手蹑脚地走过琴弦,对镜否定之否定。所有被搁置的乐器都在蒙尘锈蚀,或正做着渴望的梦。你独自一个人跳舞,大河之舞,时间在指尖上跳跃流淌。是些什么从身体里抽离而去,身体变得轻盈,摆脱了肉身的沉重,连同空间的束缚。世界是有无数的维度,一个人会在哪一个维度看到自己的灵魂,在且歌且舞。

寂静,再寂静。夜晚被星光艰难地捕捉着,繁星满天,孤月高悬。

每一件乐器都是一个人的灵魂的表象。每一种表象都是一个人最简洁的象征,搁置在岁月的遥不可及处,不能再和弦奏鸣,也就无需指挥来挥棒协奏。世界上本来就是不和谐音组成的混响,听不出主旋律的清晰线条和方向。一个人最容易被庞大的主题给淹没,但每个人都挣扎着想从喧嚣中脱颖而出,一个阳光明媚的透明线索,指引着灵魂向雪莲的高峰攀登。

那些温柔的目光,那些深邃的目光,从泛光的大河里一路跟随出来,在你的背后构成一道坚实的光芒万丈的光的帆船,载着你的梦,远航。

光风霁月,那些飞翔变成森林的守望。

在这个季节与这个季节所修饰的环境里,有人站在河岸上,满目荒凉。雪花是最不期而遇的探访者,他们都在你的耳边轻轻絮语,窃窃私语,这是一些最不能告人的秘密,在无法触及的高空,结晶成六瓣的雪花,在你思念成病的时候,旋转飘落,给你的手,给你的心以最纯净的安慰,冰凉,沁人心脾。

这世界已经改变了,或者世界本来就是如此。

那些柳树依然挺立,是秋风将那些翠绿的柳丝吹落的吗?

人影憧憧时,秋风渐变,将所有的花朵凋零,或者说他们委身于风的肆虐。而垂柳坚强,他们一直浓郁着绿色,像是在证明着温暖和青春的永恒。在垂柳站成的视窗里,一些人影构成简笔画,勾勒着每个人的线条,一直到勾勒出画面的界限。在无限延伸的图画里,每个人都是虚线的虚拟,每个人都是一件无法复制的乐器,用自己的心灵在演奏着一支无法复制的旋律,似乎永远都不再碰撞交响。

杨柳依依,那些郁郁青翠的柳丝是被远去的游子带走了吗?

包括那些柳树的灵魂,他们牵扯着一些心灵的痛点,仿佛风筝与线。年年萌生的柳叶会保留着最尖锐的记忆,时时刺痛那些逐渐或终将麻木的灵魂。那些最初的惊喜和悲欢已经随着最多情的柳丝飘拂了,一个人,在柳丝飞舞的秋天,与灵魂相遇;一群人,在烧制砖瓦的地方,与自己之外的灵魂相遇,在高温的煅烧中锤炼锻打自己的灵魂,拈花一笑,精气神合一,生命趋于飞腾,此生正在飞翔。

流光荏苒,时空转换,你的感觉极其敏锐,感知着空间与季节的细微差别。否定着每一个从身边路过的人,茫茫人海,你只是一件沉默已久的乐器,你在等待。你驻足在山楂树、云杉、银杏以及龙爪槐所构成的画廊,你与他们浑然一体。世界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每个人都活在两个世界,在两个世界里爱着或者被爱,灵魂在自由地飞升,超越一切狭隘的概念和羁绊。

等待雪烧。一个人在大雪苍茫中,在纯净的雪地上,最容易找回自我。你在凤凰涅槃的传说里增加了复活重生的信念。在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你都将自己幻化成凤舞九天,你在光芒万丈中,世界在你的飞舞中。

时空寂寥,你粉墨登场。

乐队正在恢宏地演奏,座无虚席的大厅里,指挥正做着一个辉煌的手势,旋律被引导开来。你作为第一小提琴手,正引领着旋律在主题的恢宏里穿梭,一些生锈的乐器被逐渐唤醒,旋律如花绽放。

李练达就在喧闹的空间入静了。他超然物外。他在玫瑰色的闪电里想象一只白猫的逃窜如飞,他想这只白猫肯定能找到一个哪怕只有方寸之间的栖身之地。它肯定还会出现在中厅的镜子前,用自己的金色与蓝色鸳鸯眼对着镜子黑白辨证,像一个饱读经书的哲学家。一只在玫瑰色闪电里闪回的白色波斯猫。

李练达告诉自己我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这一切的。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李练达养成了一种局外人的心态看待任何事情,他做什么事都会以一种抽离的状态对待,不使自己深陷其中,不让自己成为一个陷落者。他总是在李练达和李龙骧的辨证范畴里。他想这是不是就是白猫和镜子里的白猫的概念呢?一切不得而知。

暴风雨像万匹脱缰的野马群,整个城市都在风雨雷电中沦陷了。也许再来一次还是那个身着白衣站在讲台上的乖乖虎林嘉辉,他在做着一个千金难买的手势,玫瑰色的闪电照耀着一切,将一身纯白的林嘉辉照耀成玫瑰色闪电。林嘉辉向李练达向这个集体做了一个召唤的手势,李练达看到了这个手势,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到了这个含糊不清的手势,每个人都以为这个手势是向他们挥舞的,只有李练达没有想到这个手势是向他挥动的。李练达还沉浸在自己酣畅淋漓的语言中,他还在想着那个《绽放的旋律》,他为自己想到这个通感的题目而有些小小的得意和骄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活在自己灵魂里的人。

黑色帆布伞是命中注定的一种线索或符号吗?

林嘉辉向李练达喊了一声,李龙骧,回家吧!

这个呼唤越过众人的喧闹,越过众人的目光,直接敲打了李练达凝冰的心里。李练达的心跳波及了全身,伞作为漩涡将他的血液惊起千堆雪,他在血液的畅流下,昏头昏脑地被林嘉辉的手势牵引着。李练达麻木了,他看不见一切,一切都虚无了,作为背景虚无了。在这个世界里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这个陌生的名字,又一个划破夜幕的玫瑰色闪电,他没料到会有一个这样开始。所有的人都与李练达一样在频频闪烁的玫瑰色里看见林嘉辉的手势,林嘉辉像是乐队的指挥,引领着旋律向一个明媚的方向发展。李练达记住这样一个上升的手势。这个形象在以后的岁月将不断闪烁并灼热李练达冷漠的心。这个手势也将抛开原来的背景,出现在任何可以呈现的场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