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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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到底是谁写出这么秀丽的字体,到底是谁写出这么隽永的小诗呢?到底是谁有这么隽秀的心情呢?到底是谁在跟自己捉迷藏呢?到底是谁在背后给自己寄这莫名其妙的包裹呢?李练达将所认识的人都在眼前过了一遍电影,可是都没有看出是谁来,也没有看出谁有这方面的迹象,没有半点破绽。

李练达的心里突然乍现出麦穗儿的形象,粉红色像花儿瞬间绽放一样,李练达想起麦穗儿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微笑和问候,可是这不像是她那样张扬的女孩儿的做派,她要是喜欢自己肯定会直接找到自己表达她的好感的,像她这种女孩子绝对不会这么偷偷地爱一个人的,她身后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她有那么多的选择,怎么会在乎一个躲在角落里沉默寡言的人呢?再说麦穗儿也绝对不会那么含蓄诗意的。可是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却又告诉自己那天买书时,麦穗儿的确就在付款的现场,就在收银员的背后,并且还远远地一脸狡黠的笑容。这个让人猜不透的《飘》啊!李练达翻到最后一页:明天,明天是另外的一天。这就是李练达要知道的答案,是的,明天,明天是另外的一天,可是它是今天的延续,是任何一切时间的和,每一个明天都是所有昨天叠加的和,只有不断的积累,才能有一个崭新的明天。

李练达想不管是谁送的肯定是事出有因,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是麦穗儿吗?

是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麦穗儿吗?

李练达想要是穿粉红色羽绒服的麦穗儿就好了!

难道真的有谁在背后偷偷地爱着自己吗?李练达对自己说了否定。

李练达下楼时已经是下午三时多,过了冬至后,日子开始拉长,可是日落的时间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下午一出溜就滑到晚上。锣鼓点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敲得响,一个比一个敲得合辙押韵,李练达仿佛看到那些在喜庆气氛里敲鼓的人,李练达能想象出他们的心态,而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是热闹人海中卷起的浪花。李练达拿着包裹在校园里游荡,李练达看见毛白杨树上成群的红嘴蓝鹊在散乱的、渐渐生起来的霞光里叽叽喳喳地飞着,他们是王母娘娘的信使,专门传送云外的信笺,他们是神鸟,更是喜鸟。这些神鸟能知道是谁在给自己寄包裹和小诗吗?李练达想你们要是神鸟就给我一些启示。好让自己不被这些来自暗处的关爱所迷惑,李练达仰头望着那些说着情话的青鸟,他又转身抬头看教室的窗口,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人,她正在窗口俯视着自己,她在隐蔽处爱着自己吗?

李练达想朗逸彤怎么还没有来接自己回家呢?李练达不知道朗逸彤他们的联欢会结束了没有。按理说他们的联欢会应该是很简短的,早就应该结束了,可是他怎么还没有来接自己呢?是他忘了吗?是喝多了呢?是舞会延长了吗?是有人找他谈心吗?还是出什么事了吗?自己到底是在班级等他还是回到蓝屋等呢?李练达想不能在别人的热闹里守着自己孤独,还是转回到蓝屋里吧!李练达觉得那条路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走过了,正好也去看看崔大光他们,听听崔大光的《化蝶》,听听那草长莺飞的信息。

李练达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却转到了夏日里猫的乐园,寒枝冷颤,寂寞黄昏,一年里最后的一个黄昏,被落日染黄的黄昏,光线穿过合欢和银杏的枝桠,照在积雪与泛青的地砖上,李练达站在众木之间,也被投射过来的阳光照成一个光芒的个体,李练达仿佛看到透明的自己。紫藤架上枯枝刺破雪的覆盖,银杏树干净利索显得精神抖擞,而长青的松柏在雪后愈发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清香,那些在树上树下嬉戏玩耍的猫已经不知所踪。

李练达站在地砖上的白雪上,独自拥有这个纯净的世界。

雪与泛青地砖构成一个简洁的图画,凸凹有致。突然,不远处,一只红胸脯的神秘小鸟落在雪的地砖上。他探头探脑,伸着脖颈寻觅着,仪态万方,他跳到凸起的井盖上,东张西望,他跳到油松的树窝里,啄食飘落的松子,他跳到桃树根部的伤疤处,啄食冰冻的树泪。他跳来跳去,毫不畏惧,步伐加快,啾啾鸣叫,眼睛机警地看着周围世界。他一直向前蹦蹦跳跳,鸟鸣啾啾,碎步轻盈,他眼睛转动,眼神柔和,他抬头望着静物一般的李练达,李练达也与他对视着,目光柔和,李练达的心逐渐收紧,李练达屏住呼吸,李练达一动不动,李练达像一个透明的雕塑,红胸脯的小鸟跳到李练达的黑皮鞋上,显然红胸脯的小鸟将李练达也当成了一棵树。李练达搜肠刮肚在想他是一只什么鸟呢?世界是如此地宁静。李练达低头屏住呼吸,任红胸脯的小鸟在鞋带上轻啄,红胸脯的小鸟让李练达的心里充满了神圣的静谧。

然后,红胸脯的小鸟向前蹦跳,和阳光一起飞落到雪上,雪因为阳光的照耀一片橙黄色的迷茫。小鸟的红胸脯将雪的光芒映照成红晕,他在雪地上面留下成串成串的爪印,像是排列极好的远古陶器上的图案。红胸脯的小鸟回过头看着李练达,柔情似水,轻轻啄雪。此刻,李练达犹如一个沉在海底世界的游鱼,在松脂与阳光的香味中漂浮着,李练达站在寂静的雪地里,心里却鼓荡着飞翔,像是一种神赐的飞翔。

时光在悄无声息地流逝着,李练达与一只红胸脯的小鸟在见证着日光的推移,有些事物在擦肩而过,在时间里所向披靡,李练达在光影的迷离恍惚中,生出一种飞翔的念头。喧嚣中的安宁寂静。合欢树的豆荚打着旋儿落下来,铿锵有声,落地有韵。红胸脯的小鸟躲闪着,在雪上面连环地弹跳着,抖落两翼阳光。

远处一阵急促的锣鼓点热烈地响起来,小鸟惊飞,慌落紫藤,点击飞走。

世界静止。李练达突然悟到,我最怀念的,不是那即将消失的时间和终将模糊的空间,而是鸟鸣时,在我灵魂深处所产生的那些宁静的飞翔。

李练达突然对这只红胸脯的小鸟产生了无限的感激,这个辞旧迎新之际,李练达只能和一只红胸脯的小鸟跨时空地进行了交流,这也是人生难得的际遇吗?在这雪的迷茫中与一只鸟相遇,在鸟的飞翔中看到灵魂里的飞翔。

李练达站在湮没而来的夜幕里,李练达想还是回到蓝屋去吧!李练达想自己已经有几天都没有回蓝屋住了,那没有人气的蓝屋会是什么一个状态呢?李练达拖着影子回到蓝屋,屋里寒冷逼人,李练达将被褥上下的电褥子都打开。他转到光明商店想看望一下崔大光,可是光明商店的蓝门板却是关闭着的,这家人去哪里了呢?去沈阳了?还是回老家了呢?李练达又沉重地转回来。他陷入无边的黑暗和寂寞中去,他心里泛起一点点的悲哀,这悲哀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心。他随手打开25瓦的灯泡,灯光泛黄,将他的悲哀一点点漂白,飘散开来,似有还无,李练达打开随身听,张国荣的《浓情》侵入他的骨髓:浓而暖的情,盖在柔弱的生命,一刹的安祥,是我在聆听着你轻震的心境,缘尽似飘云,那样无助地相认,可变的将来,可会仍是我因你变得更起劲……

李练达又打开那个神秘的包裹,在抽出《飘》的刹那,李练达发现《飘》的封面下面带出来几页带有香味的彩色稿纸,李练达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篇用张蔷的歌曲连缀而成的一篇爱情信笺。这篇文章连缀得很是巧妙,看来这是一个极度热爱张蔷的人,这么一想,眼前就浮现麦穗儿粉红色的形象。李练达就想到这个人应该是麦穗儿吗?可是麦穗儿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农民孩子呢?她身后的追求者数不胜数,李练达对自己说绝对不会,那又是谁呢?是谁躲在背后,谁躲在李练达不知道的地方在观察他呢?喜欢着他呢?李练达想不出那个人,还没有哪一个女生与自己对过眼光,除了麦穗儿。李练达试图从麦穗儿的一些散乱的镜头寻找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他发现自己是那么不了解这个女孩子,她给自己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印象,即使是片段也是模糊的,麦穗儿其实完全不像张蔷,只不过是自己在心里不断摹画的,有时候一个人会在心里不断地创造出一个人,这个人其实也与现实中的某个人并没有什么联系,一切都在幻想中,千万别去真实地接触,一旦接触,你就会发现这个人幻想中的人相去甚远,根本不是一回事。那就是每个人都在创造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可是现实却是最好的验证砝码。

李练达发觉自己不能从幻想中提炼出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