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抽鼻子,赶紧起了身,东离已然回了九重天,再如何伤感也不顶个事,何况,司禄星君那桩,因我流连于这些个陈年旧事,已经耽搁了几日,羽红怕是早已经等急了,我再遥望九重天,那里星河璀璨,我知道,东离一定会顾好自己。
一路披星戴月,生怕我那父君追下界来,入荆山地界之时,是六月二十三。
我掐指推演,不是个吉日。
荆山有些荒凉,已是六月天,苍生百草却还未复生,远远看去,只有一株茂盛的梧桐树生长在峭壁之上,摇光说要以凤凰之火种青莲花,凤凰择梧桐而栖,我想着这个凤凰应当也是个个性孤僻的主儿。
过了一段残破得不能再能残破的桥,一个亭子出现在眼前,羽红正在拿着个笸箩,不知道往里边装着什么东西,嘴里碎碎叨叨的离得远我听得并不太清,我飞身故意落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想吓唬她一下,她佝偻着身子要起没起的说了一句话:“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动动脑子,敢情她把我当成另一个了,我揽着她的脖子,她身子一挣,我坏笑着在她耳边吹气:“没完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啊?”
羽红扭过头来,笸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喜出望外的看着我,“公主?!你怎么才来啊?”
我噤了下鼻子,看看掉在地上的笸箩,弯腰捡起来,那里边装得看着模样像是蘑菇一类的东西,“你这是……要干嘛?”
她头朝后看了看,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亭子后边还有一间简陋的草屋,她回过头来,抱怨着:“你当然不知道了,明苏……明苏那只该死的凤凰在这养伤,这不……”她弯腰把那些东西悉数的捡到笸箩里,“让我晒草药……”
我看看那草屋,再看看她,扑哧的笑出声来:“上次在魔罗之域我就觉着……觉着你看他的眼神不对……”
羽红白了我一眼,赌气的把那些草药摊在廊椅上,一边摊一边说:“这话,你可说早了,你以为明苏是冲着我来的么?”
“不是啊?不能吧……”
“算了,还是别提这事了。”她把笸箩放在一边,拉我坐下,“你这一趟走得可真久,就你自己啊?琼光呢?”
“琼光……”我尴尬了一下,“琼光……”
“怎么了?”羽红头又探过来,我瞧了她一眼,才委委屈屈的说:“跟她后娘走了,九重天的时候,你听东离的那个侍女说了吧?东离不是有个心上人吗?跟她走了。”
“啊?不能吧?以琼光的性子……”
“怎么不能……”我揪着衣角,想这段就牙根痒痒,“她后娘姿色出众,还贵为公主,还会弹琴……”
“公主怎么了?你也是公主啊……”羽红歪着脑袋合计半天,才说:“再说,琼光这孩子……这孩子也不是谁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支支吾吾的说:“东离……东离那不是发话了吗?”
“东离?”羽红惊讶得抓我的手,“怎么可能?他,他,他……”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他怎么了?他干不出这事?那你是不知道,他干这样的事擅长着呢。”
“不是……不是……”羽红连连摇头,“哎呀……东离君,东离君五日前刚到了荆山啊……”
“呃?”这回轮到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