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的尽头,连着的是我父君的那块地盘,魔罗之域。
我浑身是血,不知无心之中又杀了多少无辜的妖精,魔罗之域被血色侵袭,我疯狂的斗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直至父君来寻我。
父君按我额际,抱我在他温暖怀中,我多日来委屈,竟哭得不成体统。
“你自我生下来,便送我至九连山,你望我周身别沾上魔气,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哭着揪着父君的衣襟,“我到底逃不过命数,生了心魔。”
父君紧紧搂着我,拍打我的后背,泪水无声的滴落在我的颈间。
“我们回家。”父君温润的话暖了我的心尖儿。
我终究和魔罗之域的众生一般,染了魔气,父君安置我在平日来探他的行宫。
父君知我狼狈,知我心中不能说的苦,亲自端着一碗忘情的汤水来给我喝,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说:“我不曾想过要忘记这桩事。”
忘了便又能如何?父君碎嘴经常叨咕的便是,“从前告诉你的,你就是不听,如今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的地步。”
哦,我忘了说,父君说的狼狈不单是我被司禄星君剜了心,更狼狈的是,还未曾有谁来魔罗之域提亲,我的肚子便在不声不响之中大了起来。
这说来,也是让我们这一族不大体面的事情。
于是,我挑了个山头,借口图着清净,带着侍女羽红便住了过去。
绿水青山,倒是极适合养胎。
羽红常来打听是否肚子里是司禄星君的种,我只顾着皱着眉头,我无法与她说,那时,在幽冥司不是清浅的梦境,却是曾经有这么一位,不知使了什么幻术,让我着了道。
若是日后,让我知道,定当把生出来的这个娃摔给他去养。
但终究随着肚子里的娃出生,让我断了这份心思。
娃生出来之时,我们魔罗之域的钟鼓生生不息,更是有九只凤凰盘旋山顶愉悦争鸣。
父君喜上眉梢,抱着我怀里的娃又是亲又是啃的,可不消一会儿,却又颓了精神,我知道,他在想我的母妃。
母妃自然是爱着父君的,可天魔不两立,母妃终究还是弃了我,弃了父君。
可父君是个比任何魔都懂得事理,天魔素来爱征战斗气,父君装着缩头乌龟,自我小,便未曾见过他出战过一次。
那时父君说:“我应过她,我既然应过她的事情,自然不能反悔。”
说我是个情痴,父君却不见得比我开窍了多少。
刚想到这,来了传话的小兵,与父君说天魔两方的战事,千年一次的天魔大战,我们魔族西山的一位自小与我青梅竹马的周曲将军,莫名其妙的大病了一场,说三叔来魔罗之域找救兵。
父君体面的打发了,转过头来提点我:“魔也有魔的派头。”
这话,我听得十分顺耳。我恨司禄星君不假,可我不能因为恨他就糟践我自己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