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水浒黑白绰号谭
12602900000148

第148章 浪子燕青

燕青绰号浪子,是《宣和遗事》开始叫响的,他作为天书中天罡院猛将之一,后来龚圣与作赞也称他是“浪子”:“平康巷陌,岂知汝名?大行春色,有一丈青。”元人杂剧有关《水浒》故事的,如《燕青博鱼》、《李逵负荆》,都称他为“浪子”。

“浪子”,即浪荡子。宋人多以行为轻薄者称“浪子”,如称赵佶为“浪子皇帝”。亦有“韩子纯,轻薄不顾士行之人也,平日以浪子自名。喜嬉游娼家,好为淫媒之语。又刺淫戏于身肤,酒酣则示人”(《三朝北盟会编》卷二百三十六),又如时人讽为“浪子宰相”的李邦彦,亦有所本,即是他自称,“习猥鄙事,应对便捷,善讴谑,能蹴鞠。每缀街市俚语为辞典,人人争传之,自号李浪子”(《宋史·李邦彦传》)。另诗僧惠洪作《上元宿岳麓寺》诗,大臣蔡卞夫人王氏(王安石女)读至其中“十分春瘦缘何事?一掬乡心未到家”,称他为“浪子和尚”(吴曾《能改斋漫录》)。凡此情事,就是有宋一代浪子的写照:浪迹市井,玩世不恭,油腔滑调,行为低下而丧失士行者。

燕青其人,在《宣和遗事》的原型是与晁盖劫生辰纲的八员好汉之一,以后又随晁盖等上了太行山梁山泺,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元人杂剧写他的故事也很多,很精彩。他是一个人才。全心全意忠于宋江为首、卢俊义为副的梁山集团;文的,如琴棋,以至吹箫歌唱;武的,棍棒箭术,以至相搏,都堪称精益求精。

《水浒》作者却阴差阳错把他放在卢员外家为家生子,即奴仆在主子家所生孩儿,世世代代依附为仆人也。因而燕青自称为“小乙”,他人也称他为“小乙”、“小乙哥”。盖“小乙”为两宋市井贱民称呼。如原出于宋人话本的《张孝基陈留认舅》:“张孝基开言道:‘过迁,你是旧家子弟,我不好唤你名字,如今改过叫过小乙。’又分付朱信:‘你们叫他小乙哥,两下稳便。’”

燕青在元人杂剧和《水浒》里声名显赫,但在宋元史事里却找不到踪迹,于是后人提出了种种推测。

通常认为燕青原型就是南宋初期太行山忠义军头领梁青。

宋熊克《中兴小纪》:“自靖康以来,中原之民,不从金者,于太行相保聚。”“又梁小哥者,有众四千,破神山县。神山距平阳帅府百里而近,本府遣兵三千,副总管判官邓爽将而讨之,金军遥见小哥旗帜,不敢进。既而有都统马王者,领契丹铁骑五百至,责奭逼留,并将其军与小哥战,亦败而死。小哥名青,怀卫间人也。”由是,王利器认为,《水浒传》中的燕青,就是那个在太行山聚义抗金的梁青。“梁青”变成了“燕青”,是由于道路传闻,易于失实所致。而梁青的“小哥”和燕青称呼的“小乙”,意义、用法亦相贴近。李师师就称燕青为“小哥”(《耐雪堂集》)。

宁稼雨的看法大致相同。且称梁青活动在河北太行山。河北古称“燕”,用它取代梁青的姓,这完全是可能的;历史上梁青的抗旨不回和曾劫过金人的山东金帛纲和河北马纲等经历,则和燕青在《宣和遗事》劫生辰纲有相似处,因此也倾向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