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少爷醒啦来人啊.少爷”
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从一处木制小楼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大声地叫着。
“放肆!在府里大叫大嚷的,少爷醒了吗?”
一个着绣着枝枝条条的青色官服的中年,从一处高堂大屋里走了出来。
他是这里的一家之主,名叫吴尉靖,是这边城的城令,也就是一城之主。此刻他刚从衙门回来,官服还没来得及换,茶水碗子也刚端在手里,就听到自家后院里传来了丫环的大叫,怎能让他不生气。
看到那个大叫的丫环跑了过来,吴尉靖问道:“夫人去了哪里?告诉你以后说话声音小些,就是没个记性。”
小丫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放低了声音赶紧回答道:“回老爷,夫人去为少爷请大师去了老爷,您快去看看少爷吧.她.少爷换人啦.”
吴尉靖只听清了这丫环开头说的,后面的就把他给整糊涂了,气得他大叫起来:“杨管家,杨管家你把这丫头退回去,我的府里不用这种混人!”
杨管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是听到那个丫环大叫往这边赶的,此时,听到主人这么说,刚要回应,就听那丫环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不是这样的,少爷.少爷他真的换人啦老爷不信就去看看”
吴尉靖也是有文化的人,虽说对眼前的这个丫环的做法不甚满意,但是听到这里,也有些不明白了。丫环口中的少爷,是吴尉靖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打小就身子骨不太好。但他聪慧可人,甚得吴尉靖夫妇的喜爱。
前阵子,这少爷得了一场怪病,一直躺在床上昏睡。
吴尉靖夫妻二人,四处打听治病良方,请来了一些远近有名的大夫。但他们却都对少爷的病束手无策,汤水汤药的灌进去不少,就是不见少爷有醒过来的样子。
眼见儿子日渐消瘦的身子骨,把吴尉靖夫妇急得要死。
这不,今天一大早,吴夫人就去城外的寺庙里请大师过来给宝贝儿子瞧瞧。这会儿还没回来。
吴尉靖带着管家跟在丫环的后面,向后院少爷住的小楼走去,他的心里也是有些奇怪,这个丫环来的时候也不短了,从没看到她今天这种表现,难道?
吴尉靖一行人还没进儿子的小楼内,就听到楼上传来“砰砰 嘭嘭”砸东西的响声,连带着听不懂的小孩子的大叫声。
吴尉靖赶紧向小楼内跑去,“蹬蹬蹬”地来到了二楼。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穿了一身湿漉漉的大衣服:上身穿的是件夏天平民们穿的半袖衫子,因为衣服过长盖过了屁股;裤腿子拖在地上一截挽在腿上半截;头发嗷.天啊!吴尉靖看见这个象个野鬼一样的半大孩子,不由地抬起手捂住了嘴--这.分明是寺庙里供奉的像的样子嘛,怎么会.难道神会下凡来我家吗,那我的儿子呢?
只见这个半大的“神像”正在屋子里乱扔着东西,嘴里还大叫着什么,他叫出来的话没有听得懂。
“神像”大概感觉到身后来了人,他停下了摔砸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茶碗子(大件的东西都摔光了)向着走进屋子的三人看了过来。
吴尉靖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看似寺庙里供奉的神像男孩子的面容,他惊声大叫起来:“田儿,是你吗?田儿”
吴晓佳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已是去西双版纳热带雨林观光的,在进入了热带雨林后走在了旅行团的最后面,眼睛一直没离开前面带队的导游那杆小红旗。这眼光顾着看前面和周围的风景了,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跌进了路边的一个小水潭子里,几口带着杂草的脏水喝下肚,连个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往看似不深的小水潭子下面沉去。
等他刚一睁眼,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和一连串的尖叫,紧接着传来人踩在木板上的匆忙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然后就是吴晓佳大声地呼叫来人。然后.气急攻心的他开始打砸屋子里的东西。然后就是.看到站在面前的三个象是穿了戏服的人:一个中年人穿着象是官服,一个打扮象是教书先生,另一个:一看就知道这丫儿的是丫环。
吴晓佳听不懂这个看似慈祥的中年人说的鸟语,他冲这三人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还有,我怎么会变得小了呢我可是有近一米八零的身高呢?你们是在拍电影还是电视剧?.”
吴尉靖看着变了打扮的儿子,一时有些激动起来,他柔声说道:“田儿,你好了吗,饿了没有?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接着他转身大喊:“来人!快去给少爷把饭拿来,还傻站这里干啥,快去!”
身边跟着的那个报信丫环,经过了短暂的痴呆后,转身向楼梯处跑去。
杨管家拉了一下正要走向前去的吴尉靖,低声说道:“老爷,好象有点不太对啊,您看少爷的眼睛.”他伸出手去指着还在那里说个不停鸟语的少爷。
吴尉靖闻言,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顺着管家的手向站在屋子当中的儿子看去:噢,天啊.儿子的眼睛怎么也和寺庙里的神像一样是黑色的呢?还有,田儿病了多半个月了,他一直躲在床上昏睡着,大门没出过,二门没迈过,他哪来的这身湿漉漉的平民衣衫呢?还有,田儿的那头长发哪去了?
要知道:整个大陆上的人,基本上是以棕色眼瞳为主的,极少数人为蓝色或黄色,从没有人听说过人会长着黑眼瞳,除了寺庙里供奉着的神像。
这么多的疑问一齐涌了上来,让吴尉靖不敢再想下去了,在身边杨管家的轻拉衣服下摆的小动作里,吴尉靖趁“田儿”没注意(吴晓佳正回过头去看着窗外呢),悄悄地转过身向楼梯处退了出去。
吴尉靖下了楼,拉住杨管家低声说道:“你快找人去寺庙里让夫人回来,先不要告诉她田儿的事,再让人去请马大夫过来一下,噢,让夫人最好能把寺里的大师请来,他们一定会搞明白田儿的事.”
看着杨管家答应着快步离开了,吴尉靖抬起头向“田儿”住的小楼上看去,正好跟那个向窗外探头探脑的儿子“田儿”四目相对,“田儿”那黑漆漆的眼珠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而凄惶。
吴尉靖弄不明白,自已为何会用“凄惶”来形容“田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