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明朝之海商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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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波折重重(一)

泉州原为宋元二朝时中国进出海外大门,至隆庆帝推新政,福建巡抚涂。泽。民上书直言,望开海禁,初选诏安梅岭,后迁址于漳州海澄月港,立为大明海关,许船商巨贾准贩东西二洋货物,至此货物通行,沿海富商云集。

不过万历四十六年四月福建巡抚黄承玄和沈有容在抗倭之战中因触及党争,被以“冒功之嫌”移镇别处后,同年王士昌继任福建巡抚。王士昌为防卫海疆在定海卫所建军署,十请沈有容出山重新坐镇福建水标参军后,安全虽有稳妥保障,商禁却愈严,以前硝石等违禁货物打通关节之后即可运出,现在却难上数十倍。

郑芝龙一行人在月港客栈停脚已有数日,芝豹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停抱怨,“船引和通关文书都到手了,布料那些也装上船了,为何我们还不出发?”

王顺回道,“听说最近倭寇来袭,海防甚严,现在领兵的是沈总兵,这人往来盘查船引行商向来不讲情面,下面边防卫所的人不便走动。以往我们还能塞些银子蒙混过关,现在还是稍安勿躁,等候消息。”

“也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沈有容手下的兵大都是募来的,他治军严明驭下严苛,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芝虎拿起桌上的馒头,啃了一口道,“我们天天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吃喝拉撒都得用银子的,咋整。”

郑芝龙怕错过了海信,这几天一直在客栈里等消息,“货里混了东西不好出关,等等看再说。我听说此地传教士颇多,找他们聊聊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一些吕宋那边的消息,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能有所准备。”

“唔,月港还是挺大的,咱们上哪里去找那些传教士呢?”芝豹听说可以到处逛了,精神劲儿一下就来,忙问道。

“他们不是自认为是上帝的信徒吗,要来传播仁爱,指导人们信善向善,那肯定得有个地方能让他们宣传教义,弗朗机人大多信教,向他们打听一下便知。”郑芝龙说道。

王顺问道,“少爷,需要我去找个翻译来不?”

郑芝龙想了想,说道,“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万一问到些忌讳的事情,如果翻译嘴不严,被锦衣卫的点子知道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在香山澳有向弗朗机人学习过他们的语言,想来一般简单点的问话没什么大问题。”

芝豹用神奇的眼光看着郑芝龙,完全记不得什么时候他们有请过金发碧眼的夫子来教习外语,他哥吹起牛来简直不打草稿好吗?!

芝虎嫌弃地看了芝豹一眼,拿起馒头塞他嘴巴里,“嘴张那么大干嘛,还以为大哥跟你一样每天就知道玩玩玩,丑话说前面,这次你要是再捣乱,大哥不和你算账我也饶不了你。”

吃完早饭,王顺留在客栈继续等消息,赵大张琰跟着郑芝龙他们去找那弗朗机来的传教士。

月港通商已久,不过往来的外国人并不多,毕竟西洋货物虽好,但是武装商船经常侵扰沿海边民,烧杀劫掠,将大明人虏去做“猪仔”贩卖,所以此处洋人入境格外困难,比之香山澳少了不少。

“哥,你当时在香山澳时怎么不多问问关于马尼拉那边的情况,现如今叫我们好找。”芝豹说道。

“你们以为弗朗机人来自欧逻巴一国,实则不然。”郑芝龙解释道,“欧逻巴也分很多不一样的小国家,如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巴达维亚的荷兰人,香山澳的葡萄牙人。他们的国家疆域很小,资源贫瘠,需要从我们这里得到金钱和货物。”

“很多在海上劫掠我们商船的就是弗朗机人的武装商船,抢到的货物卖去其他地方可获得巨大的利益,他们行径如海盗一般,而且嗅觉敏锐,不能轻易向他们打听消息,所以我现在要找来自西班牙的传教士,才能最安全地了解吕宋的情况。”

“可是我看弗朗机人长的都一样,怎么才会知道我们找到的人就是来自西班牙的传教士呢。”芝豹问道。

芝虎见芝豹问的问题越来越蠢白,简直不忍直视,“传教士一般都穿着神父袍服,一眼就能看出来,此地想来没有教堂,我们只能上四处打听一下。而且既然是来传教,那肯定得会说咱们的语言,不然他怎么跟咱们交流。”

芝豹挠头道,“说的也是哦。”

张琰插话道,“我听说耶稣会神父喜与司礼监税使太监结交,不如我们在税使署外等候,说不定能碰到。”

郑芝龙没想到张琰会知道这些事情,看来张琰不只是个贴身侍卫这么简单,但他如此提点自己,定是有打算在先。

赵大说道,“昨天我们走那税使署外过时见街上有一茶楼,少爷不如去包一个雅间,等人出来我便以入教为名带他来见,免得门口东厂番役起疑心。”

“也好,那我们分头行动,张琰你对传教士比较熟悉,你去帮衬下赵大。”郑芝龙言罢便去寻那茶楼,而赵大张琰则去税使署外盯梢。

等了有些时辰,雅间门被推开,张琰引着一名弗朗机人进来。

只见他头戴蓝色高帽,身着对襟驼袖袍服,身板挺直站立在那里,面容略微有些苍老,眼神温和而睿智。

“Misamigos,buenos。dias!”(我亲爱的朋友们,上午好。)

“Hola,senor。Buenos。dias!”(您好,先生,早上好。)

“Que。bueno。Su。espanoles。dicen。que。tan。bueno。lo。que。realmenteme。sorprendio。”(您的西班牙语说得真好,太让我吃惊了。)

“Gracias。Se。puedes。hablar。en。chino?Mi。familia。no。habla。espanol。”(谢谢,您能说中文吗,我的家人不懂西班牙语。)

“当然可以,先生。我叫卡洛斯,中文名是李向仁,还没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免贵姓关,关南。”浙江福建两地沿海地区东厂和锦衣卫的点子众多,郑芝龙不愿这个节骨眼上被查出写什么来,于是随便想了个名字告诉神父。

“关先生,您好。我是来自西班牙的传教士,您的仆人告诉我,你们对天主教很感兴趣,希望听我布道,加入我教。”

“你好,我家是在香山澳岛上,听闻天主教天主和耶稣殉教之说已久,家里也有信教之人,可我苦于没有时间拜读经文典故。今日行商于此地,幸而偷得几日空闲,想向先生讨教一番。”郑芝龙说道。

“阿门,自南京教堂被拆毁后,朝廷将我们驱逐回香山澳。我随老师改头换面,上贡科学书籍稀奇玩物与官宦之人结交进而秘密传教。”卡洛斯说起往事眼眶微润,“但大多数人对于我们厌恶排斥的,觉得我们是邪教之士,没想到还能在月港遇到像您这样开明、了解天主的大明人,用你们的话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啊。”

“往事不堪回首,幸而先生能从南京逃脱,多亏我主保佑。”郑芝龙说道。

“看关先生言谈之中颇为熟悉我教等事务,不知关先生洗礼人是何人?”卡洛斯试探道。

“惭愧惭愧,虽钦慕已久,但一直没有人带我入教为我洗礼,如果可以的话,能请卡洛斯先生作为我的引教人可好?”郑芝龙问道。